27、第二十七节｜杀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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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杀青宴
人群拥挤，声音模糊。
他举杯对我，笑着不语。
所有祝贺都像离别，我们终于演到了结尾。
杀青宴定在临江的餐厅。
二楼整层被包下，窗外是风，江面反着城市的光，灯火连成一条柔软的线。
门口挂着「长夜城」的金色横幅，进门处放着一台快门闪烁不停的机器，媒体、公关、摄影组全到齐。
「望川，这边！」
副导从人群里朝我挥手。
桌上摆满了菜，笑声一阵一阵地起。
我刚坐下，林悦就把气泡水放到我手边：「别喝太多酒，明天还要见媒体。」
我笑：「知道。」
主持人上台喊：「各位，辛苦三个月啦！今晚不拍戏、不对戏、不改戏，只喝！」
全场掌声轰然。
导演举起第一杯酒：「为《长夜城》，也为所有撑到现在的人。」
玻璃碰撞的声音密密麻麻。
我举杯的瞬间，对面刚好是他。
岐曜。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与外套，领口没扣，喉结在灯下清晰得近乎刺眼。
他举杯对我微笑，嘴角只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所有声音像被雪压住。
我抬起酒杯，轻轻碰了碰空气。
「男女主合照！」有人喊。
摄影机立刻举起来，灯光闪烁。
他往我这边靠过来，微微侧身。
闪光灯一闪，我笑得像在演戏——他也一样。
可是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真的。
「导演，中间！」
「再一张！」
「哎，靠近一点——对对对——」
摄影师的声音混在笑语里。我能感觉到他袖口拂过我手臂的时候，空气的细微变化。
那不是碰触，只是气息的错位。
「好，最后一张！」
闪光一亮，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气氛又热起来。
「岐曜！过来，投资方那桌！」助理在远处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举杯示意，然后被人群淹没。
他的身影被一盏又一盏酒杯挡住，只能看见他在笑，和每个人都谈笑风生。
我被宣传叫去拍花絮。
灯太亮，摄影机太近。
我背稿式地说：「感谢剧组所有夥伴，希望观众能喜欢我们的诚意。」嘴角在笑，心却慢慢沉下去。
「望川，这边也要一张！」
「和导演合照！」
「两位主演一起一张——！」
公关的语气里全是兴奋。
我还没回答，他已经被工作人员拉了回来。
他走近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酒杯，眼里的神色却淡得像要散。
「再辛苦一张吧。」摄影师笑着比手势。
他站在我旁边，光落在我们之间。
他微微低头：「别紧张，最后一次。」
「我没有紧张。」我低声回。
「那就笑一个。」
闪光灯亮。
那张照片后来被媒体放上热搜，标题是【《长夜城》主演杀青宴同框，眼神太真了】。
但那是后来的事。
此刻，宴会还没散。
导演又被敬了几轮，桌边开始有人唱歌。
林悦在一旁整理行程，手机震个不停。
我靠在椅背，看着舞台上有人举麦克风——他也被拉上去。
音乐响起，是插曲《风里的人》。
他没有拒绝，只淡淡笑了一下。
「这首歌本来就是你唱的。」有人起哄。
他接过麦，语气平静：「那就陪他唱一句。」
我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全场在起哄：「唱啊唱啊！」
我被人推上前。
麦克风递过来，他的手指轻碰到我的。
冰凉。
前奏响起。
「风在北城门口等——」他的声音清晰低沉。
我接下一句：「等那盏灯亮。」音乐继续，我们并肩而立，舞台灯打在脸上。
那一刻的他，不是戏里的角色，也不是娱乐新闻里的名字。
只是岐曜，一个在光里唱歌的人。
唱完，全场鼓掌。
他把麦放下，对我笑了一下。
那笑没有观众，也没有剧本。
我知道，这是告别的笑。
散场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门口冷风直灌，灯光被风吹得抖。
工作人员在收东西，服务生推着推车擦桌。
我站在门口接外套，听见有人喊：「望川，车到了！」
我点头，刚准备走。
他也走出来。
外头雪小小地落着。他肩头落了几点白。
「回去？」他问。
「嗯。」
「那就回去吧。」
我们并排走到楼下。
助理和秦洛在等他。
秦洛接过外套，语气平静：「行程我改了，明早不用去公司，记得吃药。」
他「好」。
秦洛走到车边，拉开后座门，回头对岐曜说：「行程我改了，明早不用去公司，记得吃药。」
他点头：「好。」
这时林悦也走过来，把外套递给我：「宣发稿我看过了，没问题。」
我点头：「谢谢。」
她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等上车后，别刷微博，先睡觉。」
我愣了一下，还没问为什么，她已经转身去接电话。
我抬头，看到不远处有摄影师还在拍收尾画面，闪光在夜里一闪一闪。
「我先走。」我说。
他点头：「好。」
车门关上前，我听见他低声补了一句：「辛苦了。」
回程的路上，手机讯息亮个不停。
【杀青宴现场，岐曜望川对唱《风里的人》】
【两人同台对视超甜】
【这是真情还是宣传？】
我阖上手机，把额头贴在车窗上。
外头雪更大了。
城市被白气笼住，像一个还没醒的梦。
杀青，不过是一场新的风暴开始。
所有的真与假，从这一夜的光里裂开。
而我知道——他唱的那一句「风里的人」，不是对戏，也不是宣传。那只是我们都不敢承认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节｜杀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