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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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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苏颜从英国出差回来了，周日来在家里聚餐。
听说家里养了猫，姐夫罗信带了一套宠物用品过来。小梨花猫取名叫咪咪，昨天苏宝带它去接种疫苗又喂了猫条，现在已经生龙活虎。
饭桌上大家聊了起来，罗信问林拾星：“来辰海四个月了，生活上习惯得怎么样？学校里的功课能跟上吗？”
林拾星答：“学校的功课还可以，有时候老师讲得有些快。”
苏颜说：“没关系，辰海市的教育水平和强度本来就比边北高，不习惯的话我给你请个老师
来家里补习。”
苏宝问：“我爸去哪了，怎么这周又不见他？”
罗信说：“他前几天又回东部军区了，说是要处理点事情，也没具体给我讲干什么。”
“哦。”
苏宝看着讪讪的，但林拾星知道舅舅一不在她就要溜出去和她朋友玩，心里绝对是在窃喜。
饭后罗信和苏颜向林拾星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宋姨在收拾盘子，林拾星上二楼敲了敲苏宝的房门，喊：“苏宝姐。”
“进。”
一进门果不其然，苏宝卷了头发，换完了裙子正正对着镜子贴睫毛。林拾星走进去问：“我可不可以问你借点钱？”
苏宝爽快道：“可以啊，你要多少。”
“……二百。”
苏宝拿起手机随口问：“爸爸没给你个月的零花钱吗？”
“……给了，但是我下周要和我同学出去玩，觉得有点不够。”
“我转了你五百，你和同学出去好好玩，不够了再找我要。”
“谢谢苏宝姐。”
“不客气啦。”
林拾星充满感激，加上他手头的钱，总共能凑到两千二，剩下八百暂时没有着落。
林拾星靠在椅子上发愁，可乐瓶表面的水珠顺着瓶身滑下来，他瞧着那水珠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主意。
大课间，一位学生拿着喝剩一半的饮料慢慢悠悠在教学楼下走，前方的垃圾投放处站着一个行迹奇怪的人，目光炯炯，眼睛盯着他，紧跟着他的脚步。那位学生不敢斜视，把瓶子扔进垃圾桶转头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走后，林拾星上前把垃圾桶里的瓶子掏出来，倒掉剩余的饮料，放在脚下踩扁。
藏在楼梯后隐蔽的位置，
然而学校的瓶子垄断大业尚未成形，林拾星就被学校约谈了。
林拾星问不解：“为什么不让我捡瓶子。”
教导主任温声细语道：“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的理由吗？”
“爱好。”
现在的孩子真是奇怪。
教导主任擦了把汗，为难地说：“爱护环境是好事，但我们是和国际接轨的学校，而且这样会给学校保洁人员的工作带来困扰，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
“好吧。”
林拾星就此作罢。
学校不行还有外面，经过他的考察，从学校到家，沿路有十几个垃圾桶，运气不错一趟能捡二十多个瓶子，绕远一点到附近的商业区能捡到更多。
为了维护学校的脸面，也怕弄脏衣服。林拾星把外套塞进书包，提前换好事先准备的裤子，左手提着网兜，撸起袖子，沿着学校前的林荫道兢兢业业捡瓶子。
“那家伙今天又在捡瓶子了。”
一个学生和他的同伴说。
吃雪糕的学生皱眉：“我靠，他到底什么来头。”
个子高的答话：“谁知道，没人知道他来历，好像是从偏远地方转学转来的。”
“哈？穷人能来咱们学校上学？”
那人把雪糕棍一嗦：“去会会他。”
三个人走上前去，高个子发问：“你干嘛呢？”
林拾星答：“捡废品。”
“看见你好多次了。”那学生把嘴里叼着的雪糕棍递给他，“那这玩意你要吗？”
“垃圾你直接扔了就行，不用给我。”
“你这瓶子能卖几个钱啊，掏垃圾桶不嫌脏吗。”
“还好。”
第三个人撇了撇嘴：“别人致力于环保事业，你懂个屁啊。”
“哈哈哈哈哈。”
这三个人围过来自顾自地对他评价，又自顾自地大笑，实在是不明所以。林拾星极其反感，提着网兜准备走，但有一只脚十分冒犯地踩在了他的网兜上。
对方语气不善：“着急走干嘛，我们多聊会儿呗。”
林拾星冷着脸：“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还有，把你的脚移开。”
僵持之际，身边响起刺耳的两声鸣笛。林拾星循声转头，只见贺阳羽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喊：“你们几个围着垃圾桶开会啊？不是讨论国家大事就他妈闪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挡着别人丢垃圾。”
再怎么仗势欺人到底也只是初中生，那三人一下子就被这位半路杀出的蛮横路人甲镇住了，一时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慌不迭散开了。
林拾星站在原地出乎意料地望着贺阳羽，贺阳羽道：“看什么看，我说的人里不包括你吗？”
林拾星往旁边移了一步。贺阳羽下车走到他面前，垂眼看向他脚边装满瓶瓶罐罐的塑料兜，问：“你已经落魄到捡垃圾的地步了吗？”
林拾星窘然：“你的医药费我会赔给你的，只是还需要几天才能凑够。”
“靠什么凑？靠你捡瓶子吗？”
“我马上就凑齐了。”林拾星有些讨厌他这种轻蔑的语气，“现在差几百，你要是着急要的话我先把一部分钱给你。”
“我着急要？我才不着急。”
林拾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他继续走。贺阳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慢慢溜着车与他平行。
“我说你也真是点背，竟然能被几个初中生围着欺负，长得太嫩就这点不好。”
林拾星不搭话，贺阳羽就继续道：“你要是真经济上有困难的话就先别还了，我可没兴趣为难一个手头拮据到需要收废品还债的人。”
“你不用管，我说能还就能还。”
呵，还挺有脾气。
贺阳羽被彻底勾起了兴趣，他商量道：“要不这样，最近我身边正好缺个伴，我给你钱，你陪我半个月怎么样？医药费就当一笔勾销。”
“我没空。”
“先说好，跟着我我可不会亏待你。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贺阳羽的人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上哪点被克扣，名牌、豪车要啥有啥。像我这样心肠又好长得又帅的富二代可不多了，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我跟前凑。”
林拾星不堪其扰：“你这么受欢迎那找别人陪你啊。”
贺阳羽也不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别后悔。”
林拾星没理他，走了一会儿，一回头，发现那人仍开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林拾星没好气问：“你怎么还不走。”
“大热天走着不累吗。上车，我载你。”
“不用了……”
“上车，东西放后排。”
贺阳羽语气忽转，态度不容拒绝。林拾星听他的话把网兜放在后排，自己在副驾驶入座。
“你还要去哪儿捡。”
……其实林拾星本打算就此回家，眼下被半路杀出的贺阳羽横插一脚不得不改变目的地。他答：“在前面的路口拐弯，去个别的地方。”
待到了目的地，林拾星自己下车去捡瓶子，贺阳羽把车停在路边耐心等他，等他捡完一条街再载着他换一个路口。
一个钟头后收获颇丰，两人满载而归，直接开往废品收购站。
卖完瓶子林拾星空手出来，贺阳羽问他：“卖了多少？”
“三块。”
贺阳羽大跌眼镜：“三块？这么大袋瓶子才卖三块？我看怎么着也得十几吧。”
有钱人还真是没常识。林拾星向他解释：“这已经很多了，要不是多捡了几个易拉罐，估计连两块都卖不到。”
贺阳羽仍质疑：“是吗？你确定那老头没坑你？”
“市场价就这样，塑料瓶又不是金子，不值钱的。”
“照你这速度，猴年马月才能把钱凑齐啊。”
林拾星数着指头：“很快。我算了下，假设我平均一周攒十块，一个月就是四十，再加上卖的废纸钱，一个月攒个五十不成问题。”
贺阳羽说反话：“那你的速度还真挺‘快’的。”
“我又不是没有别的收入来源。”
哦，差点忘了他还有站街这个正职。
贺阳羽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来捡瓶子？”
“不一定。明天后天都有可能。”
“哦。”
林拾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放在心上，未料到第二天又见到了他的身影。
“嗨。”贺阳羽坐在车里向他打招呼。
林拾星愣了愣，贺阳羽说：“别误会，我路过的。”
林拾星继续捡着瓶子，贺阳羽随着他捡完一个垃圾桶开车挪动几米，对着他喋喋不休。
……
“你不累吗？”
“要不要来上来休息会儿。”
“你渴不渴。”
“要不今天别捡了，我带你出去玩。”
……
从街头捡到街尾，林拾星捡了一路瓶子，贺阳羽的嘴说了一路。一个人能说这么多话林拾星都觉得神奇。
快到下一个路口，贺阳羽贴心地替他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林拾星入座，贺阳羽带他开往下一个地点。
有时候贺阳羽也不明白自己图什么，小鸭子只会闷头捡瓶子，对他爱搭不理的，开车油钱都比那几个破瓶子贵，谁让他脑残又闲的没边。
周末贺阳羽约着和几个朋友在酒馆小聚，几个人天南海北地胡扯。欧荣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忽然坐了起来，手指着屏幕道：“阳羽，这视频里的车是不是你的？车牌号都和你的一模一样。”
“我看看？”
贺阳羽伸过脖子，大家也都凑过来，只看见图文视频。拉轰的跑车后排突兀地驼着一大袋高高隆起的塑料水瓶，标题配文：有钱人的行为艺术。
贺阳羽翘起一边嘴角：“呵，还真是。”
乔桑不以为然：“这图一看就是ai合成的。车整个市就一辆，可真够离谱的。”
欧荣附和：“现在连女主播都能换脸，还有什么不能换的。”
贺阳羽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欧荣，照片里的人确实是他。
“还真是你啊？”欧荣震惊道，“你没事开车收废品干嘛？网赌欠钱了？”
“去你的，老子吃喝嫖赌一个不沾，更不可能欠别人钱。”
“我还不清楚你，骄奢淫逸一个不落。不是赌博……我去？莫非是你爹破产了？”
“我就不能是心血来潮热衷于环保事业嘛？有你这么不盼着人好的吗？”
“你热衷环保我可不信，我认识你这么久，你就是铺张浪费的命。话说你旁边这个人是谁啊？你的新情人？”
贺阳羽一脸的讳莫如深：“也不算吧。”
这下欧荣更纳闷了：“这叫什么情趣？我见识少，头一次见约会出门捡废品的。这年头经济下行约会都舍不得去西餐厅了。”
“切，说了你也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