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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皱着眉的“小病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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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刷到何嘉欢的消息时，我刚下课。屏幕那头的她语气蔫蔫的：“我在宿舍躺了快一天了，浑身没力气，连翻个身都嫌费劲。”没等她多说，我立刻敲下回复：“等着，我现在过去接你，带你去诊所输液。”挂了聊天框，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心里想着她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脚步都不自觉快了几分。
春日的风还带着点微凉，吹在脸上不冷不热，刚好驱散了些许急躁。出了校门，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她学校的地址。司机师傅没开空调，摇下了两侧的车窗，清爽的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带着路边迎春花的淡淡香气，拂在胳膊上格外舒服。窗外掠过的街景满是春意在：刚抽芽的树枝缀着嫩黄新叶，路边花坛里藏着零星小野花，可我满心都是她的状况，忍不住琢磨，这两天她是怎么自己凑活吃饭、硬扛着难受的?偏生她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若非实在撑不住，绝不会轻易开口。
到了她学校大门口，我让司机师傅在路边停好车，只是摇下车窗，目光紧紧盯着大门口的方向。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车身上，偶尔有穿着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从门口进出，或是骑着电动车的学生匆匆驶过，可我眼里只盼着能快点看到那抹熟悉的绿色。既希望她能早点出来少受点罪，又怕她身体虚弱走得太急累着，心里悄悄打着小鼓，时不时抬眼望一眼门口，又低头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她的消息。
没过多久，就看见她裹着那套熟悉的
卫衣，慢慢从学校大门里走出来。那一头标志性的绿色头发，在春日阳光下依旧扎眼，却因为没打理显得有些凌乱。衬得她脸色更透着一层淡淡的苍白。她走得不算快，身形看着比平时单薄些，连平时亮晶晶的眼睛都没了神采，整个人蔫蔫的，像被春雨打蔫了的小花，只剩那头绿发还带着点往日的鲜活劲儿。
这儿呢!”我立刻朝她挥了挥手。她看见我，眼神亮了亮，勉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没多说什么，顺从地拉开门坐了进来。我侧头看她，她靠在座椅上轻轻舒了口气，大概是走这一段路都费了不少劲。车窗依旧开着，风带着春日独有的温润吹进来，拂动她额前凌乱的绿发，她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没怎么说话，我也没多打扰。
车子直接开往诊所，到地方后，我们没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会儿。我掏出烟递了她一根，两人并肩靠着栏杆，春日的风卷着烟味轻轻散开。她抽得很慢，偶尔咳嗽两声，眉头轻轻蹙着，那头绿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看着比刚才多了点精神。抽完烟，我问她：“想喝什么?我去买。”她想了想，声音软软的：“AD钙吧。”我点点头，让她先进去，转身跑进旁边的便利店，拎了一板AD钙回来。
等我拿着AD钙回到诊所门口，就看见她已经在里面等着开药了。她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面前放着问诊单，双手轻轻拢着胳膊，那头绿发垂在肩前，眼神安静地落在柜台方向，看着依旧没完全缓过来。我走过去，插上吸管把AD钙递到她手里，她抬眼看我，接过饮料小口吸着，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睛里总算有了点笑意。
医生很快开好药，我们拿着单子取了药，便一起走到输液区，找了张靠窗的病床躺下等着。何嘉欢侧躺着，裹紧了身上的卫衣，那头绿发散落在枕头上。显得有些凌乱，脸色依旧带着苍白。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偶尔应一声，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着，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AD钙。
护士拿着输液管走过来时，她没说什么，只是指尖悄悄收紧了些，呼吸轻轻放缓，乖乖地伸出胳膊。我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笑——早就知道她怕打针，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实在可爱。她瞥见我的笑容，抿着嘴瞪了我一眼，可眼神里没什么底气。等护士用酒精棉片消毒时，她还是没忍住，猛地皱起眉头，眼睛闭得严严实实，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连鼻尖都轻轻皱着，那头绿发垂在肩头，衬得她这副又怕又硬撑的模样，反差感十足。
我看着她这副“怂怂”的样子，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按下了快门。照片里的她，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眼睛闭得严严实实，嘴角还往下撇着，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旁，床头放着喝的剩一半的AD 钙，完全没了平时顶着亮眼发色的俏皮模样，活脱脱一张“丑照”。我偷偷存好照片，心里却觉得格外柔软——这个总爱强撑、连头发都要选最惹眼颜色的姑娘，在面对打针输液时，原来也有这么胆小的一面，连想喝的东西都还是孩子气的AD钙。
输液的过程有点漫长，诊所里很安静，只有药液滴答滴答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其他病人的轻声交谈。何嘉欢靠在床头，输了半瓶液后精神好了些，又拿起AD钙慢慢喝着，开始跟我絮絮叨叨吐槽：“其实前两天就不舒服了，想着扛扛就过去，结果越扛越糟，连下床买饭的力气都没了。”
输完液刚好下午四点多，春日的阳光褪去了正午的燥热，变得温柔又暖烘烘的，透过树叶洒在路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我们拦了辆出租车，一时也不知道吃啥，聊着聊着就说起兰州中心商场里餐馆多，种类也全，索性决定直奔那儿。
到了兰州中心，我们顺着扶梯上了餐饮层，两边的餐馆一家挨着一家，招牌看得人眼花缭乱。中餐、西餐、火锅、小吃应有尽有，我们边走边看，何嘉欢还时不时停下脚步，探头往店里打量。最后她指着一家装修简约的西餐厅说：“要不就这家吧，看着还可以。”我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菜单上的菜品不算少，我们随意选了意面、披萨和几份小吃。等餐品上桌后，何嘉欢叉起一口意面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皱起了眉，小声跟我说：“好像不太好吃，味道有点怪。”我尝了尝披萨，确实不尽如人意。但她也没太纠结，依旧小口吃着，还不忘跟我聊起发生在身边的趣事，讲到搞笑的时候，她笑得眼睛都弯了，那头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生病的萎靡劲儿彻底一扫而空。
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食物的味道好不好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坐着她，是陪着刚从病痛里缓过来、顶着一头亮眼绿发的她，一起消磨这春日午后的悠闲时光。哪怕菜品不合口味，能看着她慢慢恢复精神，叽叽喳喳分享日常，就觉得格外安心。
那天的风、诊所门口的烟味、半盒甜甜的AD钙、输液时的滴答声、她皱着眉的“丑照”、大门口等待时盼来的那抹绿色、还有兰州中心这顿味道一般却格外难忘的意面和披萨，都成了记忆里格外清晰的片段。朋友大抵就是这样吧，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奔向她，静静在车里等着她，陪着她抽一根缓神的烟，给她买想吃的AD钙，陪着她躺在病床上熬过输液的漫长时光，再一起找个地方随意吃顿饭，分享彼此的琐碎日常。而这段第一次陪她输液、看她顶着绿发蔫蔫又可爱的模样、一起在兰州中心觅食的经历，也成了我们友谊里，一枚温温柔柔又格外鲜活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