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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谎言崩解与审判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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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周予安彻夜未眠。
身体的荨麻疹因为持续的焦虑和负罪感而大面积爆发，刺痒难忍。但他不敢挠，更不敢让陆止安看见。他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机械地对着电脑屏幕，试图在黎明前完成那个该死的证明收尾工作。
然而，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江临发来的项目资料、那份电子合同、还有那笔烫手的预付款，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旋转。他既要应付陆止安这边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又要分神去理解那个海外项目的技术需求，精神被撕扯到了极限。
天快亮时，他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看似完整的证明过程，但连他自己都知道，最后一步的逻辑存在一个模糊的、经不起仔细推敲的跳跃。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早上八点五十分，周予安双眼通红，脸色惨白地坐在电脑前，等待着最终的审判。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让他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疹块在衣领下若隐若现，带来一阵阵刺痒，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肤和良心。
九点整，陆止安的脚步声准时在身后响起。
周予安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镇定。
陆止安走到他身边，没有立刻看屏幕，目光先落在了周予安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的脸色，以及……脖颈侧面无法完全被衣领遮盖的、一小片不正常的红疹。
周予安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更加暴露了他的心虚。
“证明。”陆止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周予安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他熬了通宵赶制出来的文档。
陆止安俯身，沉默地快速浏览着。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一行行公式。起初，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当他看到最后那部分，周予安试图取巧蒙混过去的关键步骤时，他的眉头缓缓蹙起。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予安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他屏住呼吸，祈祷着奇迹发生，祈祷陆止安能忽略那个瑕疵。
然而，奇迹没有发生。
陆止安伸手指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逻辑跳跃点，声音冰冷地开口：“这里，解释一下。你是如何从步骤A直接推导出结论C的？中间的必然逻辑链B在哪里？”
周予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个跳跃是他故意模糊处理的，他根本解释不清楚！
“我……我以为……”他试图组织语言，但声音干涩发颤，脖颈后的疹块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爆发出更剧烈的刺痒，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你以为？”陆止安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带上了一种极其危险的、近乎平静的嘲讽，“用‘以为’来填补数学证明的漏洞？周予安，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你的智商扔进了垃圾桶？”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周予安最后的防线。
“不是的！师兄，我……”周予安慌乱地想要辩解，但越急越乱，逻辑漏洞百出，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陆止安不再看他那漏洞百出的解释，目光转而死死盯住他脖颈上越来越明显的红疹，以及他因为极度紧张而无法控制的、急促的呼吸。
突然，陆止安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周予安试图遮掩脖颈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周予安痛呼出声。
“看着我的眼睛！”陆止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终于露出了狰狞的一角，“告诉我，你昨天晚上，除了弄这个漏洞百出的证明，还干了什么？！”
周予安被吼得浑身一颤，被迫抬起头，对上了陆止安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失望，只有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怒意。
“我……我没有……”在极致的恐惧下，周予安下意识地选择了最愚蠢的应对——继续否认。
“没有？”陆止安猛地甩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向周予安放在桌角的手机！周予安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陆止安用周予安的指纹解锁了手机，直接点开了银行APP——那笔来自江临公司的、备注为“项目预付款”的转账记录，赫然显示在屏幕上！时间，正是昨天下午！
铁证如山。
周予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子上，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谎言，在绝对的力量和洞察面前，彻底崩解。
陆止安看着那条转账记录，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谎言被戳穿而彻底崩溃的少年，脸上的怒火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冰冷。那是一种彻底失望后，即将执行最终审判的平静。
他放下手机，没有再看周予安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存放着最严厉惩戒工具的柜子。
脚步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周予安濒临破碎的心脏上。
审判，降临了。而这一次，他知道，绝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