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来记录你 ...
-
车辆平稳流畅地爬着坡，这条向上的柏油路，肉眼看见的尽头处，蔚蓝天空与葱绿的草原相接。
祁栩录了好几个视频，准备回去剪一个长视频。
路边的野花很繁盛，八月还不到它们凋谢的时候，随着微风摇晃着。
“尼康手感怎么样？”游蔺抽空看了几眼身边拍得不亦乐乎的小男生。
“很好呀，”祁栩“啪”地一下给相机先关了，“我精心挑选的第一个相机，双套头除了换镜头有点点点点麻烦，其他的我都很喜欢。”
“无人机玩过吗？”
祁栩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目视前方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开口解释了起来，“想过要买，但是其实相机买来一年也没用过几次。”
“拍着玩玩嘛，正常，”游蔺停好车，熄了火，“下车，我们在内蒙拍个够。”
“我有无人机。”祁栩看见对方从后座一堆堆盒子里面翻出一个黑色的匣子，同时听见游蔺沉稳的嗓音，“可以给你拍视频。”
太全能了。游蔺认真地调节着无人机，祁栩又打开了手机。
羽毛：【我占大便宜了兄弟们】
草地松软，暴雨后还蓄着水，踩下去可以听见咕叽咕叽的声音，祁栩原地踏了一会，觉得很有意思。
无人机的嗡鸣声缓缓靠近，游蔺也走上了草地。
“小栩，那儿有一朵很标准的云。”祁栩顺着游蔺手指的方向往坡上看去。那是一朵很大很亮的云，悬浮一般飘在小山坡的最高处，像漫画一样。
祁栩下意识地想跑上坡离云近一点，但是挂在脖颈上的长焦晃动着砸在他的胸脯上，带着闷响，他又停了下来，举起相机拍了几张。
游蔺穿着靴子，迈着大步走近。祁栩看见他再次伸出修长劲瘦的手，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莫名有一种被认真注视的预警。
他说：“小栩，你相信我吗？”
“我来记录你。”
风好像突然大起来，祁栩的刘海又遮住了眼睛。
“那就交给你啦！”将相机挂上对方的脖颈，祁栩抓了抓头发，“游蔺。”
浅蓝色的衬衫被奔跑的风掀起衣角，纯白的T恤若隐若现，从远处看，祁栩好像那飘着的云、透蓝的天空。
跑起来像云在漂泊，回头又像静静等候的天空。
游蔺控制着无人机跟着他跑，镜头将草地的动静尽数收纳，少年生动的背影被游蔺用一种青春电影的拍摄手法记录下来。
云有点掉下去了。
祁栩喘着粗气跑回来，游蔺本想着给他看一眼自己拍的照片，相机却被祁栩取了下来。
“游哥我给你拍几张，”祁栩又喘息了两下，“趁着那朵云还没有掉下去！”
声音很轻，好像大声就会把云吓跑。
游蔺有点愣神，但还是配合着向前跑了几步。
“游哥——”
“笑起来——”
风声裹挟着清亮的喊声，还未听个清楚，游蔺就不由自主开怀地笑了起来。
取景器伙同快门，复制了这一刻的自由。
太阳好像和漂亮的云朵准备离开，没有等待流连于这一小片草原的人类的打算。
发动机震动了一会儿，很快就安静了，祁栩看了一眼油表，还足够。
“上高速换我开吧，你该休息了游哥。”
游蔺点了点头。
要尽早赶到察布哈火山群周围的民宿，如果运气好，还可以赶上篝火晚会。
这一段路程往乌兰察布方向，智能导航的声音充斥着越野车的每个角落。
“这导航是对的吗，”祁栩看着空荡荡的国道有些不安，手机页面不断放大缩小，“是往火山群方向啊。”
游蔺切了一首节奏强的摇滚乐，“方向对了咱就开下去。”
“只要有路，”他突然侧头与祁栩对视，“我们就有归处。”
说完转过头，留祁栩一个人呆愣着不动。
“可是我们已经订了房了，”祁栩无措地抠了一下指甲，“要浪费吗？”
一阵可怕的安静。
如果不是旁边认真开车的人憋得脸都红了，祁栩真的以为对方这么随意。
“小可爱，”又是那个稳重的声音，“你真好玩。”
一点也不稳重。
祁栩轻轻翻了一个白眼，看着空荡的前路不再说话了。
“嗤——”越野的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轻响，而后稳稳停住，而几米远的地方，是湍急的洪流。
“看着像路被水流截住了。”游蔺探出车窗看了一眼。
祁栩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即打开车门，在路边挑了一块手掌大的石头，走近水流用力扔了进去。
“噗通”
水花溅起，祁栩清晰听见了石头触底的声响。
“可以过，你底盘高。”祁栩重新系上安全带，对“司机”自信开口。
车没动。
？祁栩疑惑地转头，对上了游蔺安静的眉眼。
“不相信我吗？”游蔺听见眼前人有些不解的问句，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松了刹车，让车缓缓向前移动。
前轮被水流下的道路稳稳接住，一脚油门踩下，泥水溅起车窗高度。
“正好有时间找地方洗个车吧。”游蔺说着。
祁栩看了一眼自己刚刚下车鞋底带上来的泥，“我陪你。”
天色越来越暗，这样的险滩还遇见了好几个，想来是因为前几日内蒙难得一遇的强降水，还未来得及修复。
上高速便换了祁栩来掌舵，夜晚的高速车辆很少，游蔺把歌单换成了全摇滚，放松的同时保持清醒。
“你睡一会吗哥？”祁栩专心盯着路况，随口问道。
“有点起雾，我帮你看着，不用管我。”
话是这样说，但一天近十个小时的车程实在有些挑战，下高速付钱时，祁栩发现副驾的人已经睡熟了。
将衬衫脱下给游蔺盖着，祁栩便跟着导航继续往前。
晚上九点三十分。
“唔，这是到哪儿啦？”游蔺睁开眼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浅蓝色衣服，下意识发出疑问。
“快到啦哥，准备收拾东西下车吧。”
右转向灯一闪一闪，在漆黑的夜晚像萤火虫的尾巴，一个利落的转弯，便到了火山民宿的院子里。
到了。
民宿的晚会已经结束，但老板说可以提供吃食。祁栩与游蔺对视一眼，确信对方和自己一样只想立刻扑进柔软的大床里休息，于是婉拒了老板的邀请，拿着房卡带着行李便走进了房间。
条件不错。
祁栩在这双人床的标间里转了一圈得出结论。
“你先洗澡吧哥，我躺会。”
游蔺应了一声便抓着睡衣睡裤去了淋浴室。两人都仓促地冲了冲澡便窝进了各自的被子里。
羽毛：【晚安哥】
羽毛：【动画表情】
游蔺看着屏幕里盖被子的猫，眉眼弯了一下，哑着声开口，“晚安小栩。”
那么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来记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