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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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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下课后宋澄刚把补完的语文卷子塞进抽屉，就听见前面一群人在讨论什么“转校生”，瞬间忘了刚才被庞葶抓到他没写作业时的窘迫了，猛地拍了下陈野的胳膊，问他：“转校生？是帅哥还是美女啊？如果是帅哥的话你说可不可能是他啊？”陈野刚啃了口面包，被他拍得差点呛到，皱着眉咽下去，发泄怨气似的踹了他桌腿一脚后才回答：“不能吧？那件事我记得当时在初中不闹得挺大的吗？还记得他们三个，一人退学，一人休学，一人转学。”宋澄思考了一下，语气有点不对：“也是这个道理。”
陈野话虽那么说了，但他还是放下了早饭好奇地跑到前面听是男是女。
没过一会，陈野有兴致缺缺的跑回来了，冲在嚼他放桌上面包的宋澄说：“不是，我真的是服了，他们都没看到那个转校生的样子，就一直都还在那八卦。欸！宋澄，你大爷的，tm谁让你吃我早饭的！！”
宋澄看了他一眼就把面包扔给了他，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在趴下的同时冲陈野说：“这个面包不好吃，下次别买这种了。”
陈野：……
政教处的空调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沈厌翊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他坐在木质长椅上，指尖抵着膝盖，姿态端正却透着股疏离，像是把自己和周遭的沉闷隔了开来。
田筝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沈厌翊，我知道你初中和杨晓婷、赵磊是同班，当年那件事，你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对吧？”
“那件事”三个字像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沈厌翊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骨节泛白。他抬眼，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丝毫闪躲：“是。”
“赵磊在当年已经被开除了学籍，去年上旬又因盗窃罪进了少管所，杨晓婷休学后转去了外地，听说现在状态比之前好很多了。”田主任的声音放缓了些，“我今天问你，不是要翻旧账，是想知道，事到如今，你对当年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女生的遭遇，怎么看？”
沈厌翊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看法？”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看法就是，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不是一句‘年少无知’就能抹掉的。而旁观者的沉默，有时候和施暴者一样残忍。你们只是把赵磊开除了，而杨晓婷呢？杨晓婷是女孩子，这件事会牵连她二三十年甚至一辈子……”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像是透过玻璃看到了两年前的场景——女生隐忍的眼泪，男生嚣张的嘴脸，还有周围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模样。“也怪我当时没拦住，也没第一时间站出来，这也是我一直没释怀的事……。”
田筝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说明你长大了。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以后。转来这里，是想重新开始，对吗？”
沈厌翊收回目光，指尖慢慢松开，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但…重新开始，不代表忘记。我只是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不会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但…”你现在这个班有宋澄和陈野。
就在田筝说了一个字时，政教处的门被轻轻敲响，庞葶的声音传了进来：“田主任，沈厌翊同学可以去教室了吗？第一节课快开始了。”
沈厌翊指尖松开时，指腹已被攥出几道红痕。他从木质长椅上起身，校服下摆轻轻扫过椅面，带出细微的摩擦声，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领口，目光先落向窗外——晨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政教处的玻璃窗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梧桐树的枝叶被晒得发亮，风一吹，簌簌落下几片带着露水的叶子，混着操场上传来的零星嬉闹声，漫进寂静的走廊。他回过神来对胖浒说：“田主任，我就先走了。”
他跟着庞葶走出政教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室内的沉闷。走廊地面铺着浅灰色瓷砖，被晨光映得有些晃眼，墙面上贴着“尊师守纪”的标语，边角微微卷起。偶尔有抱着作业本的学生匆匆走过，瞥见沈厌翊时，忍不住放慢脚步，偷偷打量这个陌生的少年，窃窃私语的声音像羽毛般轻轻飘过，又很快被远处的上课预备铃淹没。
庞葶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沈厌翊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前方的地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夏末的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带着点热意，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转而染上几分淡淡的梧桐叶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教室门牌——高二（9）班，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那是他即将踏入的新班级。
庞葶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吧，别迟到了。”
沈厌翊点头，收回目光，迈开脚步跟上，背影在晨光里被拉得笔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庞葶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清晰的节奏，沈厌翊跟在她身后，白衬衫的下摆被晨光拉得笔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刚走到教室门口，喧闹的人声瞬间撞进耳朵，他抬眼扫去，目光骤然定格在后排——
宋澄正趴在桌上和旁边的人掰手腕，侧脸笑得张扬，露出两颗小虎牙；而被他压着胳膊的男生，黑黢黢的脸涨得通红，正是陈野。
时间像突然被按下暂停键。沈厌翊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掌心。是他们。那个初中时天天跟在赵磊身后，一口一个“磊哥”，最后跟着赵磊一起指着他鼻子骂“凶手”的宋澄；还有那个明明看着他被冤枉，却因为赵磊一句“他欺负我”，就选择沉默旁观的陈野。
当年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赵磊趴在他们桌上，眼眶红红的，说沈厌翊因为某些原因看他不顺眼，故意把他推下楼梯；宋澄气得跳起来，拽着他的衣领要讨说法；陈野站在旁边，眉头皱得很紧，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质疑的话。直到后来真相败露，赵磊被开除，他们俩也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进来吧。”庞葶推开门，示意他进去。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宋澄和陈野也停下了动作，转头望过来。当看清沈厌翊的脸时，宋澄脸上的笑容“唰”地消失，像被人泼了盆冷水，猛地松开手，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陈野也僵住了，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黑眸里翻涌着震惊、慌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沈厌翊。”庞葶指了指宋澄旁边现在陈野坐着的那个座位上，“你就坐那里吧，最后一排。陈野滚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陈野听到这话飞快的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就跑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沈厌翊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唇，一步步走向那个空位。路过陈野身边时，陈野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避开了他的目光，耳根却悄悄泛红；宋澄戳了戳沈厌翊的手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厌翊投来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太冷了，没有一丝温度，看得他头皮发麻。
直到沈厌翊在他旁边坐下，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晨光的气息飘过来，宋澄才猛地回神，压低声音，带着点艰涩地开口：“沈……沈厌翊？你怎么会转来这里？”
沈厌翊没有看他，只是拿出课本，指尖划过书页，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家人放不下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就带着我回来了。”
坐在沈厌翊前面的陈野攥紧了笔，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页。他知道，当年的事，他们欠沈厌翊一个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教室里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外，后排的空气里，弥漫着三人间无法言说的张力，像一张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陈野和宋澄就这样心惊胆战的熬过了一上午，当放学铃刚响起，他俩就像逃命亡徒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下午第二节课，庞葶把语文卷子往讲台上一拍，笔头在黑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压下教室里的细碎私语：“早自习作业补完了，就别以为万事大吉了，晚自习我再来讲试卷，我们先来上课。”她扫了眼全班，目光落在前排的马尾女生身上，“夏知夏，班长带个头，把文言文的步骤分析一下。”
夏知夏猛地站起来，耳尖微红，手里攥着笔杆，声音清晰却带着点紧张：“文言文的步骤，首先……要……要通读全文，然后……然……”完了忘了，在下面夏知夏踢了踢同桌叶霜的脚，叶霜也是一脸茫然的低声对夏知夏说：“夏夏，我也忘了。”又过了十几秒庞葶听到没声音了，就停下板书看着夏知夏。但她没想到，在她转身的前几秒，最后一排的沈厌翊写了张纸条丢到了夏知夏和叶霜的桌子中间，夏知夏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看了个大概就把纸条扔给了叶霜，“文言文解题步骤一般为通读全文，逐句拆解，梳理语法，串联整合，校验完整……”，庞葶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思路很对，步骤也完整，班长就是不一样，坐下吧。班长你看你本来基础不差但是为什么不写作业呢？”听到这话夏知夏的脸更红了。
庞葶的话刚落，她的目光瞬间扫向后排，像精准的雷达锁定目标：“宋澄，把语文书翻到?大学之道?那篇课文言文，你来说。”
目睹全程的宋澄正用胳膊肘撞沈厌翊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沈厌翊你语文怎么这么好？有什么秘……”籍吗？，冷不丁被点名，吓得一哆嗦，慌忙站起来，拿出很久都没动过的书支支吾吾的问：“?大学之道?是文言文？”“不是文言文？”庞葶挑眉，语气里带着压迫感。
宋澄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脸涨得通红。庞葶没等他，又把矛头转向沈厌翊前面的陈野：“陈野，你替他说。”
陈野刚在草稿纸上画了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火柴人递给了沈厌翊，闻言猛地抬头，眼神慌乱：“我……我也不会。”
“不会？”庞葶冷笑一声，拿起语文指着他们，“昨天上的都白上了是吧？而且你们作业还不做，”她扫过其他几个没写作业的学生，“还有你们别以为补完就完事了？知识点没掌握，补一百遍也没用！态度不端正，学习能好？”
一顿批评说得几人头埋得更低，9班教室里鸦雀无声。庞葶转而开始讲解高二的文言文了，黑板上很快画满了思维导图，她讲得条理清晰，偶尔停下来提问，教室里只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没过多久，庞葶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后排的小动作——宋澄趁她转身写板书，偷偷往沈厌翊那边凑，嘴唇动个不停；陈野则用课本挡着，手指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在给沈厌翊传纸条。
庞葶猛地转过身，粉笔头“啪”地拍在讲台上：“宋澄！陈野！你们俩很闲？要不要上来给大家讲讲这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第一个‘明’在这的意思是什么？”
两人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宋澄的脑袋“唰”地缩回来，陈野赶紧把课本挪开，指尖下意识地攥紧笔杆。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后排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沈厌翊都微微侧头，平静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
庞葶盯着他们，语气冰冷：“接着站着听！什么时候听懂了，什么时候坐下！”
宋澄和陈野蔫头耷脑地站着，互相瞪了一眼，眼底都写着“你又tm坑我”，却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只能硬着头皮盯着黑板上的高二知识点，心里万马奔腾。
庞葶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锁在两人身上，指尖敲着黑板上的第二个“明”字：“这第二个‘明’的意思是美好的，这第一个‘明’和这第二个‘明’都是高二的重点考点啊，都给我记清楚了。”
宋澄急得抓耳挠腮，盯着语文书里的字，脑子像一团乱麻，初中那点语文知识早就不够用了；陈野皱着眉，黑脸上满是窘迫，指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连字都记成同音字了，嘴里碎碎念：“‘安’是啥来着……”
两人站在原地，接受着全班的目光洗礼，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一栋教学楼了。就在这时，在一旁的沈厌翊微微侧头，指尖在自己的草稿纸上飞快写了几个字“‘静’——‘心不妄动’，‘安——心情安和’，‘虑——思虑精祥’，‘得——出事合宜’……”然后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宋澄放在桌子上的手，目光依旧落在黑板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自言自语：“眼睛应该不瞎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宋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厌翊的草稿纸，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低头在拿着语文书对。
宋澄：不是，他居然没有坑害我。
陈野也听见了一点，悄悄用余光瞥了眼沈厌翊的草稿本，紧绷的眉头慢慢舒展，跟着在语文书上翻翻找找，写写画画，嘴角不自觉地松了些。
庞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多了点耐人寻味的笑意，敲了敲讲台：“宋澄，知道答案了就说出来。”
宋澄深吸一口气，底气足了不少，大声回答：“老师！我不知道！！这个机会给陈野！！！”
宋澄说完，庞葶：？？？
沈厌翊：？？？
陈野：？？？
全班同学：？？？
宋澄说完，还和冲刚转过来看他的陈野抬了抬头像，有口型说“快谢谢爸爸吧”
庞葶无语的看了眼宋澄，又看向他前面的陈野，“既然宋澄这么信任你，那你来回答。”
陈野：……宋澄你tm坑我呢？
“报告老师！我也不会！”陈野喊的中气十足，把讲台上的庞葶都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叫陈野，宋澄两个一起滚出去
沈厌翊看着窗外那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我……为什么要帮助这两个二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