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碎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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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园的铜铃在暮色中摇出细碎的哀鸣，辞也跟着符伶俜回到后台时，李导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化妆镜前。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又堆起那层虚伪的笑：“辞也回来了？状态调整好就好，投资方那边刚发了消息，今晚要加一场夜戏，就拍沈清辞被构陷入狱的重头戏。”
辞也指尖下意识攥紧衣领下的玉佩，温热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夜戏光线要求高，道具组和灯光组都准备好了？”
“都安排妥当了，”李导笑得愈发殷勤，目光却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这场戏是全剧的转折点，沈清辞要在狱中受尽折磨，还要被污蔑通敌叛国，情绪张力得拉满。辞也，你可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别让投资方失望。”
符伶俜抬手理了理辞也戏服上的褶皱，“他会的，不过狱中戏的刑具道具，得仔细检查，别伤到人。”
李导眼底的笑意僵了僵，连忙应道：“放心放心，都是仿真道具，绝对安全。”
夜色渐浓，戏园后台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摇曳。辞也换上囚服，粗粝的布料摩擦着皮肤，膝盖上的旧伤隐隐作痛。符伶俜站在一旁，亲自为他整理散乱的发髻，低声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硬扛，我会在镜头外盯着。”
辞也点点头，指尖触到符伶俜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戏、执琴留下的痕迹，和记忆里少年人的手掌渐渐重合。“我知道了，伶俜哥哥。”
拍摄场地设在戏园西侧的废弃库房，被临时改造成阴森的牢狱。墙壁上涂抹着暗沉的颜料，角落里堆着稻草，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悬挂的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李导坐在监视器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场地，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是投资方代表张林。
“开始！”
随着李导的喊声，辞也被两个扮演狱卒的演员推搡着进入牢房，重重摔在稻草堆上。膝盖着地的瞬间，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却咬着牙没出声，只是抬眼望向镜头，眼底瞬间蓄满悲愤与不甘。
“说！你是不是与敌国私通，泄露了军机？”扮演狱卒的演员厉声喝问，手中的皮鞭带着风声挥下。按照剧本，这一鞭本该落在辞也身侧的稻草上，可辞也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手腕用力的方向不对，他猛地侧身翻滚，皮鞭擦着他的肩头落下，重重抽在地面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狱卒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躲闪，随即又举起皮鞭，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激怒的凶狠。
“停！”符伶俜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快步走进场地，目光落在辞也肩头被皮鞭扫过的红痕上，眉头紧蹙，“道具组怎么回事？”
李导脸色一沉：“伶俜，这是演戏，难免会有磕碰，辞也作为演员，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吗？”
“演戏归演戏，”符伶俜走到辞也身边，将他扶起，“但故意伤人就另当别论了。”他抬眼看向那个狱卒，“你刚才明显偏离了剧本设定。”
狱卒下意识看向李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张总在一旁打圆场：“符先生息怒，可能只是演员失手了，没必要这么较真。”
“失手？”符伶俜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李导和狱卒的对话
“等会儿拍鞭打的戏，你故意往他身上抽，最好能让他受点伤，越重越好，到时候我就有理由换角了。”
“李导，这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就说是失手，符伶俜那边我来应付，事后给你加钱。”
录音笔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库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导身上。李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站起来：“符伶俜，你竟然阴我！”
“彼此彼此，”符伶俜将录音笔收好，语气平静，他转头看向张总，“张总，这就是你信任的导演，为了捧自己的人，不惜用卑劣手段伤害演员，这样拍出来的戏，你觉得能对得起观众吗？”
张总脸色铁青，看向李导的目光充满了不满。他投资这部戏，本是看中符伶俜的口碑和沈清辞这个角色的潜力，若是传出导演恶意伤人的丑闻，不仅戏卖不出去，还会影响公司的声誉。
“李导，你给我一个解释！”张总的声音带着怒意。
李导浑身发抖，眼神怨毒“你们别得意！就算我走了，也会有人收拾你们！”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库房。
张总叹了口气，看向符伶俜：“符先生，这件事是我监管不力，我会立刻换掉李导，后续的拍摄，还请你多费心，真的很抱歉”
“张总放心，我会确保拍摄顺利进行。”
库房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辞也和符伶俜两人。油灯的光线映在他们脸上，柔和了彼此的轮廓。
辞也抬手摸了摸肩头的红痕，“伶俜哥哥，你早就料到他会在戏里动手脚，对吗？”
“嗯，”符伶俜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哥哥，幸好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符伶俜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眼底笑意温柔：“我说过，我们一起守。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