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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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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沅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分析，他没反驳，也没认同。
沉默了几秒，终于拿起笔，在习题册上继续写起来，声音依旧淡淡的，打断了两人的猜测：
“别瞎猜了，写题。”
赵磊和陈阳对视一眼，虽然还想接着聊，但见白知沅没兴趣，也只好作罢。
赵磊撇了撇嘴，重新拿起自己的草稿纸，陈阳则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又开始跟赵磊吐槽刚才打球时被人犯规的事。
………………
下午第二节下课，白知沅刚把物理题的解题步骤写完，桌角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他指尖顿了顿，侧手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消息。
头像是个浅橙色的卡通积木，备注栏里写着“黎宸（高一）”。
【黎宸（高一) : 知沅学长，下午的课会不会很困呀？中午路过你们班，好像看见你趴在桌上休息。”】
第二条跟着个小小的猫咪探头表情。
白知沅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手机边缘。
他没多琢磨，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不会。”
发送后，接着点开备注，删删改改间加上“烦人”二字。
然后把手机往桌角一放，趴下睡觉。
放学后，赵磊把书包甩到肩上，一把勾住白知沅的胳膊：
“沅哥，别窝着了！陈阳都跟三班约好打球了，就差你了！”
白知沅挣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冷：“不去。”
“别啊！”陈阳凑过来，指了指窗外的篮球场方向。
“听说你那小学弟已经在等着了，手里还攥着两瓶水，跟个木桩似的杵那儿。”
“就他那‘柔弱’样，一会儿要是有人抢场地，不得被挤得没地方站？”
教室里其他几个打球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沅哥，你不去护着点？”
虽然才开学两天，但每次黎宸一来就“知沅学长”、“学长”地找，导致班上大部分的人已经把黎宸默认为“你那学弟”了。
而球场边，黎宸早已站在台阶旁，指尖攥着矿泉水瓶，瓶身的水珠浸得指腹发凉。
他没看场上奔跑的人，目光总往教学楼出口飘，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白知沅背着书包走过来，校服拉链只拉一半，下颌线绷得冷硬。
黎宸的眼睛瞬间亮了，“知沅学长！”他边说边挥手，“你终于来了！”
白知沅的脚步顿了顿，抬眼扫过他，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
他走到场边把书包往台阶上一放，接过陈阳递来的篮球。
比赛一开始，三班的人就盯着白知沅防，可他脚步轻，总能在对方伸手的瞬间晃过去。
队友把球传过来时，他抬手接住，手腕一压，篮球就顺着弧线撞进篮筐。
赵磊在旁边跳着喊：“沅哥牛逼！再进一个！”陈阳拍着他的背笑：“我就说少了你不行！”
白知沅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要转身接下一个传球，眼角余光却瞥见场边的黎宸。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球场角落，手机贴在耳边，原本带笑的嘴角抿成了直线，眉梢皱着。
“知沅学长！”
黎宸的声音从球场边传过来。
白知沅刚抬手对队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他转头看向黎宸。
“我有事要先走了。”
黎宸立刻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攥着那瓶没开封的水，指尖捏着瓶身的标签，微笑着把水递过去：
“水你拿着，还有，刚才打球时很帅！”说着，他眼尾弯了弯，对着白知沅比了个wink。
白知沅没接话，抬手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只淡淡“嗯”了一声。
黎宸也没多留，挥了挥手说“学长再见”，转身就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直到彻底走出白知沅的视线，黎宸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压平，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眼神也沉了下来。
他在路边站定，看向不远处那个身穿黑色制服、身姿笔挺的男人，语气带着点冷意：
“我不是说别来接我吗？”
“少爷，”王管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夫人特意吩咐，今晚的商会您必须到场，说是有几位重要的合作方要见您。”
“啧。”黎宸皱了下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指节泛白，“行，我知道了。”
王管家立刻上前拉开黑色轿车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宸弯腰坐进车里，真皮座椅陷下去一小块。
他侧头看向窗外，透过车窗玻璃，还能看见球场边的白知沅——
对方正抬手擦汗，跟队友说着什么，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直到车子缓缓开动，把那道身影甩在后面，他才收回目光。
“王管家，”黎宸突然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不经意提起，“以后不用来学校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可少爷，夫人那边……”王管家的声音从驾驶座旁传来，带着点为难。
“不用说了。”黎宸打断他，语气冷了几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开微信，目光落在置顶的“知沅”对话框上，没再说话。
白知沅把球扔给陈阳，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针刚好指向六点，表盘上还沾了点汗水。
“回家。”他对着队友们摆了摆手，刚转身要走，身后就有人快步跟了上来。
“哎沅哥，”是跟他们一起打球的隔壁班男生，声音压得有点低，带着点试探的谄媚。
“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那小学弟了，上了辆黑色的迈巴赫，看着就贼贵！说不定他是哪个富二代少爷呢，要不我们……”
后半句话没说完，却透着点想攀附的意思。
白知沅的脚步顿住，转头看他时，眼神带着冷意，眉头也皱了起来。
“闭嘴。”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压迫，“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那男生被他看得一哆嗦，连忙点头，语气都结巴了：“呃…好、好好好，我知道了……”
白知沅没再理他，转身拎起场边的校服外套，往校门口走。
白知沅回到家，掏出钥匙开门时，玄关的声控灯只亮了半盏——另一个灯泡坏了快一周，何易没管，他也懒得换。
钥匙插进门锁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门推开的瞬间，只有客厅窗户透进来的暮光涌出来，没半点人气。
换鞋时扫了眼鞋架，何易常穿的那双米色布鞋不在，倒是鞋架最底层，还放着她昨天哭湿了半边的帆布鞋。
不用想也知道，她大概又去小区楼下的便利店找张姨哭诉了——从“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到“日子没法过”。
白知沅弯腰把运动鞋摆好，校服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旧沙发上——
沙发扶手上还沾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巾，是何易昨天在家哭完没收拾的。
他没管，径直往客厅走，冰箱里只剩两罐冰镇可乐，他拿了一罐，拉开拉环时“嗤”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明显。
喝了两口冰可乐，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才压下打球后的燥热。
他靠在厨房门框上，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首先跳出来的就是黎宸的微信消息，时间显示5点46分。
【黎宸（烦人）：知沅学长！明天午饭一起吃啊！】
白知沅的指尖顿了顿，可乐罐抵在唇边没再动，他盯着消息看了两秒，没琢磨出什么，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嗯”。
发送后把手机揣回兜里。可乐喝到一半，他走到客厅窗边，往下看——
小区楼下的路灯亮了，张姨的便利店门口，果然站着何易的身影，正对着张姨抹眼泪。
白知沅在房间待了一会，门锁突然“咔嗒”响了——是何易回来了。
她的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拖沓的声响。
走进客厅时，白知沅才看清她眼眶红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手里攥着张姨塞给她的纸巾。
“张姨说……说让我再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何易的声音带着哭腔，往沙发上一坐，旧沙发发出“吱呀”的呻吟。
“可我怎么找啊？你爸那个样子……我这辈子都毁了！”她说着，又开始抹眼泪，纸巾揉成一团扔在茶几上。
白知沅没说话，从茶几抽屉里抽了包新纸巾递过去，自己则坐在沙发另一头，离她远远的。
“你明天中午回家吃饭吗？”何易哭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声音还带着鼻音。
“不用。”白知沅应了声，“我在学校吃。”
何易捏着纸巾的手在发抖，眼泪砸在沙发扶手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那没良心的当年走的时候，怎么就不把你也带走……留我一个人，天天对着这破房子……”
白知沅指尖的可乐罐捏得更紧，冰凉的罐身硌着掌心，却压不住心里窜起的闷火。
他没接话，只是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空罐捏出细微的“咔嗒”声，在何易的哭声里格外清晰。
“我明天中午煮你爱吃的红烧肉，你回来吃吧？”
何易突然放软了语气，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就像她偶尔清醒时那样，会想起自己还是个母亲。
白知沅站起身，空罐扔进垃圾桶时发出“咚”的声响：“说了在学校吃。”
他没回头，径直往房间走，隔绝了客厅里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房间里没开灯，暮色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书桌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白知沅把自己摔进椅子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黎宸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发的“嗯”上。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钟，指尖无意识划过屏幕，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聊天记录。
往上翻，大多是黎宸发来的消息：
“学长今天打球别忘带水”
“数学最后一道题我解出来了！”
“校门口的烤肠摊出新品了，下次一起吃”。
而他的回复永远是“嗯”“不用”“再说”。
正愣神时，手机震了一下，黎宸的消息跳了出来：
【黎宸（烦人）：学长！我刚想起学校食堂明天中午有糖醋排骨，你爱吃这个吗？我可以提前去占座～】
后面还跟着个歪头笑的表情包，软乎乎的，像极了白天那个对着他比wink的学弟。
白知沅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第一次没立刻按“嗯”。
他犹豫了两秒，敲了两个字：【随便。】
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又震了：
【黎宸（烦人）：好，那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在食堂门口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