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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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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地撕去，转眼间就从“100”变成了“72”。每个清晨，当许昼拖着尚未完全清醒的身体走进教室，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那鲜红刺目的数字，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们时间的流逝。
期中考试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新一轮的月考又迫在眉睫。各科试卷雪片般飞来，在每个人的课桌上堆砌起一座座白色小山。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咖啡和淡淡的风油精味道，那是高三特有的、混合着焦虑与奋斗的气息。
许昼觉得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每天在题海中挣扎浮沉。偶尔从成堆的试卷中抬起头，看到身旁那个始终挺拔的身影，才能稍稍喘一口气。
顾未明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他做题的速度快得惊人，批改完自己的试卷，就会自然地将目光投向许昼。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眼神，许昼就知道自己又卡在了哪里。
“这里，”顾未明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草稿纸上，“辅助线画错了。”
许昼顺着那修长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又看错了……”
“紧张了。”顾未明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责备，“深呼吸。”
许昼依言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奇怪的是，焦躁的情绪真的平复了不少。他重新拿起笔，在顾未明的注视下修正了错误。
“谢谢。”他小声说，耳根微微发热。
顾未明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一颗薄荷糖。透明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一个小小的慰藉。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奄奄一息.jpg]救……命……物理卷子杀我……
林薇：同上……数学也杀我……
张筱雅：只有我注意到明哥又给许昼塞糖了吗？这次是薄荷味的！
孙炜：看到了，许昼耳朵又红了。话说他们俩都不用睡觉的吗？明明大家都累成狗，为什么他们还能保持这种学习状态？
李雯：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互相扶持什么的。
李浩然：研究表明，适当的糖分摄入可以提高大脑的工作效率。顾未明同学的行为具有科学依据。
周洲：@李浩然，这是科学的问题吗？这是爱！是明哥对许昼的宠溺！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变得格外珍贵。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上补觉，教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梧桐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许昼正对着一道化学平衡题皱眉头，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他偏过头，发现顾未明不知何时靠在了他的肩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那一刻，许昼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未明头部的重量，发丝轻轻蹭着他的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甚至能数清对方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心跳快得不像话，但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靠在他肩上的人身上。
原来顾未明也会累。这个发现让许昼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像是看到了冰山裂开的一角，窥见了那不为人知的脆弱。
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顾未明靠得更舒服些。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这一刻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许昼低下头，继续研究那道化学题，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肩上沉甸甸的重量，成了这个焦虑季节里最甜蜜的负担。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偷偷拍照.jpg]惊天大糖！明哥靠在许昼肩上睡着了！！！
林薇：！！！！！！我没了！这么亲密吗？
张筱雅：许昼的表情好温柔啊，一动不动的。
孙炜：明明是很累的画面，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甜……
李雯：感觉好治愈，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互相依靠。
李浩然：短暂的小憩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但建议保持正确坐姿，以免颈椎受损。
周洲：@李浩然，你能不能浪漫一点！这是颈椎的问题吗？这是爱情！
预备铃响起，顾未明准时睁开眼。他直起身，揉了揉眉心，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依靠在许昼肩上的人不是他。
“压麻了？”他看向许昼的肩膀，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许昼摇摇头，耳根发热：“没、没有。”
顾未明伸出手，在他肩上轻轻按了按：“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昼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低下头，假装整理试卷，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下午的语文课，老师讲解一篇关于青春与奋斗的散文。读到“最好的陪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并肩作战的默契”时，不少同学的目光悄悄飘向后排。
李老师放下书本，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同学们，高考就像一场马拉松，最重要的不是速度，而是坚持。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她的目光在顾未明和许昼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温和的笑意：“老师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这样的伙伴，一起走过这段最艰难也最珍贵的时光。”
许昼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偷偷瞥向顾未明，发现那人依旧坐得笔挺，但耳根却泛着淡淡的粉色。
一张纸条从旁边推过来。
“你是我的幸运。”
字迹凌厉，一如往常，却让许昼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感觉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语文老师又开始了！“并肩作战的默契”！这跟直接点名有什么区别！
林薇：老师是懂暗示的！她绝对在嗑！
张筱雅：你们看到许昼的表情了吗？笑得超甜！
孙炜：顾未明好像也笑了，虽然很浅。
李雯：感觉老师真的很支持他们呢。
李浩然：教师的鼓励对学生的心理健康有积极影响。
周洲：@李浩然，这是鼓励吗？这是官方发糖！
放学时分，夕阳将教室染成暖金色。同学们陆续离开，许昼却还在和一道数学压轴题较劲。他已经算了整整三张草稿纸，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这里。”顾未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许昼身后，弯腰指着题目中的一个条件，“你忽略了隐藏条件。”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许昼的心脏猛地一跳。他顺着顾未明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关键点。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道，茅塞顿开。
顾未明就着这个姿势，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公式。他的胸膛几乎贴着许昼的后背，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形成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
许昼能闻到顾未明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大脑却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数学题。
“懂了吗？”顾未明低声问，声音近在耳边。
许昼胡乱点头，根本不敢回头。他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顾未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震动着胸腔，通过相贴的后背传来，让许昼整个人都酥麻了。
“专心。”顾未明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直起身，“快解吧。”
许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顾未明的提示下，他很快解出了那道题。看着纸上完美的解答过程，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谢谢你。”他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顾未明看着他，目光柔软：“是你自己解的。”
“可是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那个条件。”许昼认真地说。
顾未明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该回家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相依。许昼看着地上的影子，忽然开口：“顾未明。”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许昼轻声问，“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
一起走向未来。最后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但顾未明似乎懂了。
顾未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眼底，像是有星辰在闪烁。
“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想。”
许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想！”
顾未明的嘴角扬起来，那个笑容在夕阳下格外好看：“那就说定了。”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依然刺目，题海依然无边，但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
回家的路上，许昼的脚步格外轻快。他时不时偷偷看向身旁的顾未明，心里被一种暖洋洋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倒计时67天，听起来很短，却又很长。短到让人心慌，长到足够他们一起创造无数个这样的瞬间。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放学彩蛋！明哥从后面抱着许昼讲题！几乎是环抱！
林薇：！！！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
张筱雅：许昼还好吗？是不是又脸红了？
孙炜：肯定红了，我远远都看到了。
李雯：感觉他们真的好配啊……
李浩然：近距离指导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但应注意保持适当距离。
周洲：@李浩然，没有距离！就要贴贴！
许昼看着群里的消息，忍不住笑了。他收起手机，快走几步追上顾未明。
“顾未明！”
“嗯？”
“明天也要一起加油。”
顾未明看着他，夕阳在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点燃温暖的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