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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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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牌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0”。
高考当天，清晨五点半，许昼就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色还未完全亮透，灰蓝色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带。
他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击着胸腔，仿佛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他索性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
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今天要带的考试用品：
透明笔袋里装着两支黑色签字笔、两支2B铅笔、橡皮、尺规，还有那张印着自己照片的准考证。
许昼的手指轻轻抚过准考证光滑的表面，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却发现手心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三年来的每一个挑灯夜战的晚上，每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每一张被红笔批注得面目全非的试卷，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重量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六点整，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下克制的敲门声。许昼打开门，看见顾未明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杯温热的牛奶。晨光中，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苍白几分，但眼神依旧沉静如古井深潭。
“醒了？”顾未明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将其中一杯牛奶递给他，“温度刚好。”
许昼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擦过顾未明的手背，感受到对方皮肤下微微的凉意。“你也起这么早？”他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刚醒时的沙涩。
顾未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略显凌乱的头发上：“睡不着。”顿了顿，又补充道，“想着你可能也醒了。”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悄悄渗入许昼紧张的心绪。他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安抚了胃里翻腾的不安。两人沉默地站在走廊里，晨曦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交叠在一起。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瑟瑟发抖.jpg]有人醒了吗？我紧张得一夜没睡…
林薇：+1…现在手都在抖，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张筱雅：我看到许昼房间灯亮了好早，顾未明也起来了，还给他送了牛奶！
孙炜：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撒狗粮…
李雯：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李浩然：考前适度的紧张感可以提升肾上腺素水平，有助于集中注意力。建议进行深呼吸练习。
周洲：@李浩然，闭嘴！我现在需要的是心理安慰！不是生理学讲座！
七点整，两人准时出门。初夏的晨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脸颊时让人精神一振。去考场的路上，许昼注意到顾未明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对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顾未明，”许昼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紧张吗？”
顾未明侧头看他，晨光在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光点。“紧张。”他出乎意料地坦诚，声音很轻，“第一次和你一起考试。”
这句话像羽毛般轻轻搔过许昼的心尖。他忽然意识到，这不仅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更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这个认知奇异地缓解了他的焦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
考场外已经人山人海。家长们焦虑地叮嘱着最后的事项，考生们或低头默背，或茫然四顾。许昼看着那些紧绷的面孔，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即松开。
“看那边。”顾未明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阳光透过新生嫩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散落一地的碎金。
许昼怔怔地看着，忽然觉得内心的焦虑随着那些光点一起轻轻摇曳、消散。他转头看向顾未明，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
“我们会考好的。”顾未明轻声说，语气笃定得让人不得不相信。
许昼重重地点头，感觉有一股力量从相握的手腕处传来：“嗯！”
八点整，考生开始入场。许昼找到自己的座位，是教室中间靠窗的位置。他放下透明的笔袋，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如鼓的心跳。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抬头看见顾未明坐在斜前方两排的位置，正回头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短暂却深刻。顾未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许昼瞬间安下心来。他轻轻颔首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袋光滑的表面。
八点三十分，铃声响彻整个考场。监考老师开始拆封试卷袋，塑料膜被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许昼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他悄悄在裤子上擦了擦，深呼吸调整状态。
当语文试卷发到手中时，许昼迅速浏览了一遍题目。作文题目是“守望”，这个看似简单的题目反而让人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斜前方，顾未明已经低下头开始答题，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专注。
许昼定了定神，决定先从阅读理解开始。文字在眼前跳跃，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渐渐沉浸到题海中。时间过得飞快，当完成古诗词鉴赏时，他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作文部分，他思考片刻，决定写那些在青春路上默默守护的人。写着写着，他不自觉地想到了顾未明——那个总是用自己方式守护着他的少年。笔尖在纸面上流畅地滑动，情感自然而然地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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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虚脱.jpg]语文终于考完了…作文题目好变态…
林薇：我感觉我写偏题了…呜呜呜…“守望”到底要写什么啊
张筱雅：我看到许昼写作文的时候笑了一下！肯定想到明哥了！
孙炜：顾未明第一个交卷的，看起来胸有成竹
李雯：希望大家都发挥正常…
李浩然：考后对答案可能增加焦虑情绪，建议避免。
周洲：@李浩然，这次你说得对！不对答案！死也不对！
交卷铃声响起时，许昼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收拾文具时，他忍不住又看向斜前方，发现顾未明也正在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走出考场，顾未明已经在门口等他。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
“作文写得怎么样？”顾未明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许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还行……就是时间有点紧。”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我写了你。”
顾未明愣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下午的数学要注意时间分配。”
两人并肩往休息区走，周围是嘈杂的讨论声和对答案的声音。许昼下意识地想要参与，却被顾未明轻轻拉住。
“别对答案。”顾未明的声音很平静，“考完的就让它过去。”
许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
午休时间，许昼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吃了点东西。顾未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
“多少吃一点。”顾未明把一盒洗好的草莓推到他面前，“下午还要考数学。”
许昼摇摇头：“真的吃不下……”
顾未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至少补充点糖分。”
许昼接过糖，指尖不经意擦过顾未明的手心。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谢谢。”许昼小声说，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清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奇迹般地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顾未明看着他，眼神柔和：“别怕，数学是你的强项。”
许昼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有一个人在身边无条件地相信你、支持你，这种感觉真好。
下午的数学考试果然如顾未明所说，是许昼的强项。试卷发下来后，他迅速浏览了一遍，心里稍微有了底。选择题和填空题进行得很顺利，但到了大题部分，难度明显提升。
倒数第二道函数题卡了他十分钟。许昼急得额头冒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这时，他无意间抬头，看见斜前方顾未明挺直的背影。那个背影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审题，忽然灵光一现——可以用顾未明教他的那种构造辅助函数的方法！笔尖重新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思路豁然开朗。
当解出正确答案时，许昼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他下意识地看向顾未明，发现对方也刚好回头，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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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复活.jpg]数学杀我…但我还活着…
林薇：最后那道大题太难了吧！有人做出来了吗？
张筱雅：我看到明哥和许昼在考场上相视一笑！他们肯定做出来了！
孙炜：许昼交卷的时候看起来挺轻松的
李雯：希望明天也能这么顺利…
李浩然：保持稳定的情绪状态对后续考试至关重要。
周洲：@李浩然，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说教！等等…明哥和许昼去哪了？
接下来的英语和理综考试，许昼渐渐适应了考试的节奏。每场考试开始前，他都会和顾未明交换一个鼓励的眼神；每场考试结束，他们都会简短地交流一下感受，但从不深究细节。
最后一场理综考试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许昼的钢笔突然不出水了，他急得满头大汗。监考老师正在教室另一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支备用笔从斜前方悄悄递了过来——是顾未明注意到了他的窘境。
许昼接过笔时，指尖都在发颤。这支笔还带着顾未明手心的温度，仿佛注入了某种力量。他用这支笔顺利完成了考试，交卷时特意将笔小心地收进了笔袋。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许昼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放下笔，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斑驳而温暖。
走出考场，顾未明依旧在门口等他。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线条。
“笔，谢谢。”许昼将那只救急的笔递还给顾未明，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顾未明接过笔，指尖轻轻擦过许昼的手心：“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许昼的眼睛亮晶晶的，“最后那道物理题，用了你教我的方法！”
顾未明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默契的温暖。这一刻，考试结果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个重要的时刻。
许昼看着顾未明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鼓起勇气，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考完了！”许昼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解脱。
顾未明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住他，手臂在他背上短暂地停留：“嗯，考完了。”
这个拥抱转瞬即逝，却让许昼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闻到顾未明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和欢呼声，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安静的泡泡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晚上……”许昼松开手，耳根微微发红，“要不要一起去吃冰？”
顾未明看着他，眼中闪着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