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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账本没烧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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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粗糙的颗粒感在指尖摩挲，那三个代表着剧情终点的字——“本集完”，在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谢臻只是顿了顿，最终没有落下。
他不需要擦除，他要做的，是续写。
他将那块几乎崭新的蓝色橡皮放回抽屉深处，像封存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往。
就在抽屉合上的瞬间，手机屏幕倏地亮起，是一条加密消息，来自市图书馆那位帮他调阅资料的研究员小林。
“谢哥，二十年前谢氏控股集团的股权变更档案找到了，在B-17号尘封柜。但系统显示，晟煊集团的周法务昨天下午也调取了同一份档案，借阅理由是‘集团前身历史沿革考据’。”
周法务？顾晟的人。
谢臻的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停住，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一个更庞大的监控网络之下。
对方不是在阻止他，而是在观察他，像观察一只闯入精密仪器的飞虫，想看看他究竟能触碰到哪根线路。
删除浏览记录？欲盖弥彰。
他非但没动，反而连接上一个信号极不稳定的公共WiFi，登录了一个早已废弃的海外邮箱。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如飞，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谢氏海外信托基金秘密清单》被迅速生成，
估值高达数百亿，里面罗列的每一笔资产都指向瑞士和开曼群岛的匿名账户。
他查到了沈知衡常用的一个行业论坛马甲号。
没有丝毫犹豫，邮件转发。
次日，谢臻驱车前往位于远郊的谢家老宅。
以“整理父母遗物，配合遗产清算”为由，他客气而疏离地支开了遗产管理小组的所有人员。
推开阁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埃与腐木的刺鼻霉味扑面而来。
阳光从布满蛛网的气窗艰难挤入，投下几道浑浊的光柱。
这里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一切都蒙着厚厚的灰。
他没有去翻那些被白布覆盖的家具，而是径直走向西南角的书架。
根据原身零碎的记忆，这里曾是母亲最爱待的地方。
他蹲下身，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每一寸地板。
“叩、叩、叩……”
在一处塌陷的边缘，声音骤然变得空洞。
谢臻眼神一凝，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撬开腐朽的木板，一股更为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湿气涌出。
他将手伸进黑暗的夹层，指尖触到一片硬质的、边缘卷曲的物体。
——半本被烧得焦黑的账册残页。
大部分字迹已无法辨认，但有几页侥幸留存。
那上面用一种极为潦草急促的笔迹，记录着几笔数额巨大的异常资金流向，收款方公司名为“星轨科技”，
而每一笔转账的备注栏里，都赫然写着同一个代号：“S07交付尾款”。
他迅速拿出手机，对准残页，开启拍照存档。
“咔嚓——”
快门声在死寂的阁楼里格外刺耳。
“你在找什么？”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门口传来。
谢臻猛地回头，只见谢家的老仆张婶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浑浊的双眼在昏暗中，有那么一瞬间突兀地变得无比清晰。
“你妈妈……当年烧的不是账本，”她一步步挪进来，声音轻得像梦呓，“是照片……她说，那些照片留着，会害了你……不能让小臻替她背罪……”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清明迅速褪去，又变回那个记忆混乱的孤寡老人，口中反复喃喃着同一句话：“那个撑黑雨伞的人又来了……又来了……”
当晚，谢臻的公寓里灯火通明，窗帘紧闭。
他戴上顶级降噪耳机，面前的屏幕上，一个他自己编写的程序正在实时监测他的生理数据。
他启动了呼吸调节模块，悠长而平缓的吐纳之间，心率被精准地控制在62次/分钟——完美规避了【10086系统】对于“重大情绪波动”的监测阈值。
他将白天拍下的账册照片导入一台完全离线的笔记本电脑，启动图像识别与数据修复程序。
同时，他调出了过去一个月从各个渠道搜集到的、晟煊集团数据库因防火墙升级而短暂泄露的数据片段。
交叉比对，信息重组。
一个小时后，一条被隐藏在历史尘埃中的交易链条浮现在屏幕上。
账册上那家名为“星轨科技”的公司，在收到谢家最后一笔款项后的第三个月，被一家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以超低价收购。
而这家空壳公司，在经过两次更名与股权置换后，最终并入了晟煊集团的前身——恒曜资本。
更惊人的是，在那份最终收购协议的审批签字栏上，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赫然在目：顾铭川。
二十二年前，恒曜资本的掌舵人，年仅三十二岁的顾晟之父。
谢臻盯着那个名字，良久没有动作。
他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商业倾轧，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一场以整个谢家为祭品，为某个更庞大的计划铺路的权力奠基礼。
而“Project S”，就是那把开启一切的钥匙。
与此同时，晟煊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沈知衡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论坛私信，那份《谢氏海外信托基金秘密清单》的附件标题让他嘴角的笑意无限扩大。
猎物，比他想象中更沉不住气。
他立刻拨通了一个媒体熟人的电话，声音温和而恳切：“老徐，有个独家线索给你。关于谢家那个小少爷的，他手上似乎握着谢家当年藏匿的黑账，图谋翻案呢……”
第二天，一篇名为《落魄少爷手握百亿遗产钥匙？
昔日豪门恩怨或将再掀波澜》的报道，引爆了整个财经圈。
舆论瞬间发酵，无数矛头对准了刚刚在风口浪尖上走了一遭的谢臻。
顾晟的办公室里，气氛冰冷如霜。
他将平板电脑重重摔在桌上，照片上谢臻被记者围堵的狼狈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他霍然转身，死死盯着垂手而立的沈知衡：“谁给你的权限，去泄露公司正在评估的内部信息？”
“总裁，我只是觉得事关谢家旧案，应该让舆论先行，给谢先生一些压力，或许他会主动交出……”沈知衡低下头，姿态谦卑地认错。
可在他转身离开办公室时，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冷光。
发布会的风波还未平息，新的丑闻又起。谢臻却反常地平静。
他在公寓的阳台上，迎着傍晚的凉风，拨通了顾晟的电话。
“喂？”
“是我。”谢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酝酿的、恰到好处的颤抖与疲惫，
“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我家的事。顾晟，你父亲当年……是不是和我家的事有关？”
电话那头，是漫长得仿佛凝固了一个世纪的沉默。
挂断电话，谢臻摘下耳机，随手放在一边。
他手腕上的监测环显示，心率依旧平稳如初。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晟煊集团的顶层落地窗前，顾晟久久未动。
他手中死死捏着一张早已泛黄的旧照片——少年时代的谢臻，在大雨中笑着将唯一一把伞完全倾向浑身湿透的他，自己半边肩膀却被雨水打湿。
照片的背面，是他自己当年用钢笔写下的，一行幼稚又郑重的字：我的光。
这份光，如今却可能沾染着他家族最黑暗的血污。
同一时间，谢臻的公寓里，那台离线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段经过数日修复的家庭录像正在缓缓加载。
进度条，终于跳到了97%。
画面闪烁了一下，下一帧，正是当年书房争执的瞬间。
镜头晃动中，父亲丢在桌上的一份蓝色文件夹被清晰地捕捉到，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Project S】可行性报告。
就在这时，谢臻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新闻推送，标题异常醒目：
“《财经周刊》年度人物专访预告：对话风暴中心——谢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