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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我妈没疯,疯的是你们这套规矩 ...


  •   谢臻把褪色的清洁工制服套在身上时,后颈沾了层薄汗。
      凌晨三点的市疾控中心后巷飘着消毒水味,他盯着门禁系统闪烁的红光,指尖在裤袋里摩挲着从旧物市场淘来的磁卡——这是他用三天时间黑进市政外包公司,专门为B区地下库定制的“通行证”。
      铁门拉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陈腐的纸浆味扑面而来。
      谢臻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层层叠叠的档案架,水泥地面还留着大水退去后的泥痕,有些纸箱已经塌成了纸砖。
      他蹲在B区最深处,用镊子夹起半片未完全碳化的纸片时,指节微微发颤——纸片边缘的锯齿状撕痕,和母亲手账里夹的实验记录页如出一辙。
      拼接过程像在解一道精密的数学题。
      谢臻把三十七片残纸摊在防水布上,用手机拍下每一片的反光角度,再通过图像算法还原出完整的心电图波形。
      当屏幕上跳出规整的正弦曲线时,他的呼吸突然一滞——原书里写谢母“突发心梗猝死”,可这张图的R波虽有波动,根本达不到致命程度。
      更诡异的是,波形边缘有几道细密的刮擦痕,像是用刀片轻轻划开过。
      “生物信号完整性检测算法,启动。”谢臻低声念出母亲笔记里的指令,将图片上传至自制的分析程序。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直到红色警告弹窗炸开:“R波周期异常中断,符合后期PS特征。”他猛地攥紧防水布,指节泛白——有人篡改了心电图,伪造了母亲的死亡证明。
      河滨公园的晚风吹得柳枝扫过谢臻肩头时,林医生正盯着湖面的碎金。
      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袖口沾着碘伏的黄渍,和上周在社区诊所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林大夫,您说老式心电图机有读数误差。”谢臻把保温杯推过去,杯壁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可误差能大到把房颤说成心梗吗?”
      林医生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凳边缘的裂痕。
      远处有孩子的笑声飘过来,他突然开口:“我爸那台机器是老,可那天的数据……”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去,“我值夜班,亲眼看着监护仪跳的。根本不是心梗,就是普通的心律失常。”
      谢臻摸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
      那是母亲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哽咽:“他们用一张假图,杀了两个真相。”
      “第二个真相是什么?”谢臻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戳进林医生的神经。
      林医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来,运动裤口袋里传来纸张摩擦声。
      “我爸死后第三年,我整理遗物……”他背对着谢臻,肩膀微微发抖,“在枕头下找到一份手写声明。他说那天的死亡证明是被强迫签的,签字的根本不是他。”
      谢臻的呼吸一滞。
      他看着林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时露出半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签名和医院存档的“林正雄”三个字,笔锋明显生硬了两度。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附在信末的照片:会议室里,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正把一叠文件交给穿黑西装的男人,背景牌匾上“晟煊医疗投资部”几个字,在闪光灯下刺得人眼疼。
      “这家公司三年前注销了。”谢臻盯着企业信息查询页面,法人代表那一栏的“顾明远(顾父远亲)”像把刀扎进视网膜,“他们清理的不是医疗事故,是知道太多的人。”
      陈助理送来AI伦理委员会财务报表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年轻人的西装肩头洇着水痕,把文件递过来时特意用身体挡着风:“谢先生,您要的近五年学术合作……”
      谢臻的目光扫过报表,突然定格在“认知稳定性研究”那行。
      收款方“心灵坐标心理学工作室”的负责人照片,和原书里那个诊断他“偏执型恋爱妄想”的李湛一模一样。
      他快速调取执业记录,鼠标滚轮猛地卡住——诊断书出具时间是2014年3月25日,而母亲的葬礼是在4月10日。
      “没有面诊记录,没有家属签字,连病历本都是新的。”谢臻的指节砸在鼠标上,“他们先给我扣上疯子的帽子,再杀我母亲。这哪是治病?这是定点清除!”
      深夜的书房里,谢臻把所有证据整合成加密包。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一片青黑,文件名“谢母之死·技术复盘报告”跳出来时,他设置了七天后自动发布到二十七个公共平台。
      素描本摊在旁边,他用铅笔写下新批注:“当整个系统都在伪造‘爱’的模样,唯一的反抗就是让事实自己开口说话。”
      窗外暴雨倾盆时,手机在桌面震动。
      谢臻拿起来,短信内容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别发。还有更深的东西没浮上来——关于你和顾晟,到底谁才是最初的实验体。”发件人号码归属地显示“未知”,但那个“K1998”的编号格式,和母亲手账里夹的实验室出入证如出一辙。
      谢臻盯着短信看了十分钟,突然抓起车钥匙。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模糊的弧,他把车停在城郊废弃气象站外时,铁门的红锈被雨水冲成了血痕。
      铁柜还是他上次离开时的模样,可当他的手指划过柜底夹层时,摸到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硬物——是枚微型U盘,表面刻着和短信里相同的“K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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