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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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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被迫穿上鲜红嫁衣被推进喜轿中时,夏无想过要自我了断。
世上男人多半从小便期盼出嫁,幻想着未来的妻主是多么的聪颖英武,但他对这桩婚事只有绝望。
不,这不能叫婚事——他是被献给邪神的祭品,和从前被献给邪神的牛羊一般,洗净了待主人享用。
阻止住他想法的是他的生父。
为他争取数日的生父泪眼婆娑,脸上还带着他生母被缠得不耐烦之下甩的巴掌印,攥住他手说,“你要活着,只有活着才可能有什么转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爹爹还想见你。”
生父不受母亲宠爱,只有夏无一个孩子,父子两个多年以来相依为命,夏无决定鼓起勇气活着上山。
他从未穿得如此华丽过,衣裳上尽数沾染了清香,发间首饰金光闪闪,连喜轿都被抬得四平八稳,仿佛家中的侍从们一夜之间便变得对他有多么的尊敬。
到了半山腰时,四周一下变冷许多,抬轿的侍从们开始发抖,在狂风大作、邪神即将来临时放下了喜轿,匆匆向府中跑了回去。
夏无是个男人,并没有更多的勇气,他也瑟瑟发抖,闭上了眼睛,直到忽然感到轿子被人轻轻松松地举了起来,他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声音仿佛更吸引住了喜轿外的“人”,一只快有大半个喜轿那样大的手忽然掀起了轿帘,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夏无纤细的腰肢。
夏无害怕极了,不敢睁眼,泪水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人”左右晃了晃他,恐惧加上微微的眩晕,夏无脸色白了不少,“人”便停下了动作,问道,“你是个人?”
夏无怔了怔,既为她这把出其不意动听的嗓音而惊讶,也为她的问题而感到困惑,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大人。”
邪神忽然用一根手指掀开了他颈间的喉结罩,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哦,你是男人,怪不得。”
那是十几年来从未示人的地方,夏无觉得羞耻,又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只能深吸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生怕触怒了她。
谁知邪神却忽然放下了他,动作竟出乎意料的柔和,只是放的位置不对:她把他放在了喜轿顶端。
夏无起初没有察觉到,因为他一直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见她疑惑的声音,“人,我的祭品呢?”
夏无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身体数倍庞大于普通人类的女人,他不敢直视她,接着发现了自己身处的位置,忍不住又惊叫一声。
女人非常无奈,重新把他握进了手里,“男人原来这么吵吗?”
女人似乎发现了夏无的恐惧,想了想,忽然将身体等比例地缩小起来,直到维持成和寻常人类女性差不多的体型,她才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人,我的祭品呢?”
夏无起初情不自禁地发抖,这时见到了她始终算得上温和的态度以及她缩小身形的行为,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害怕了,只是依然慌张。
祭品。
这次的祭品只有他一个,纵然花轿周围散落着些“嫁妆”,但夏无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位神明立刻想要见到的是那些金银。
他深吸一口气,跪俯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被人称作洪的神明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些惊讶。
随着那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越露越多,夏无慢慢又发起抖来,这回并不全然是因为慌张了,而是因为山间的低温和阵阵微风。
他低下头,嫁衣散落在脚边,就像一只纯洁无瑕的小羊羔那样,用额头抵住了洪的脚面,“请大人享用祭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