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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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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带来的小插曲，果然如方知有所料，并未完全平息。尽管金胜昔当场表明了私人行程的态度，但“金胜昔惊现绍兴，与神秘男子亲密同行”的模糊照片和八卦消息，还是在一些小范围的网络社群和本地论坛上流传开来。
方知有的手机收到了几条同事旁敲侧击的询问，他都以“朋友来访”统一回复，态度淡然。金胜昔那边，经纪人王哥也打来了电话，语气紧张。
“我的祖宗！你怎么跑绍兴去了？还被人拍到了！那边男的是谁？要不要公司这边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金胜昔看着正在阳台给长寿花浇水的方知有，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沉静而安稳。他对着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王哥，不用澄清。那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人。只是私人行程，不想被打扰，你帮我盯着点，别让话题发酵就行。”
王哥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最终叹了口气：“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现在你转型成功，口碑正好，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受影响……不过，‘很重要的人’？你小子……”
“行了，王哥，我心里有数。”
金胜昔打断他，挂断了电话。他走到阳台，从后面轻轻抱住方知有的腰，下巴搁在他清瘦的肩窝上，嗅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和长寿花的清气。
“搞定了？”方知有放下小喷壶，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嗯。”金胜昔闷闷地应了一声，“就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好像总会给你带来麻烦。”
方知有转过身，面对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金胜昔，记得在黄河边我说过什么吗？我认识的，不是原来的那个你，是包括了所有部分的你。你的名气，你的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沧桑的坦然：“麻烦与否，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待它。如果因为怕麻烦就畏首畏尾，那也不是我了。”
金胜昔看着他，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他凑上去，在那张总是吐出让他安心话语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方老师教育的是。”
午后，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敲打着青瓦白墙，将整个水乡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
“下雨了，正好。”方知有拿出两把油纸伞，“带你去坐乌篷船，雨中的绍兴，是另一种味道。”
两人撑着伞，来到一处僻静的码头。包下一条小小的乌篷船，船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沉默地摇着橹。小船缓缓驶入纵横交错的河道，雨水落在河面上，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落在乌篷顶上，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声响，像一首古老的催眠曲。
两岸的景物在雨幕中模糊了轮廓，白墙黛瓦、石桥绿树都化作了水墨画中的写意笔触。世界仿佛被这雨声隔绝开来，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移动的天地。
金胜昔和方知有并肩坐在船篷下，膝盖靠着膝盖，听着雨声、橹声、以及彼此轻缓的呼吸声。一种极致的宁静与安心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金胜昔拿出手机，关掉了一切可能的外部打扰，只打开录音功能，录下这一段纯粹的雨声。他打算将这段声音，用到下一期的《归处》里。
“感觉像偷来的一段时光。”金胜昔轻声说，看着船头破开雨幕，驶向未知的前方。
“不是偷来的，”方知有看着河岸边的水草在水下摇曳，“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船行至一座低矮的拱桥下，船夫熟练地低下头，船篷几乎贴着桥洞顶部滑过。桥洞下格外幽暗，只有水面的反光映照着彼此的脸。
在那一瞬间的昏暗和与世隔绝里，金胜昔侧过头，准确地捕捉到了方知有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桥洞下的炽热，也不同于宿舍里的温柔，它带着雨水的微凉和乌篷船的摇晃，有一种隐秘而缠绵的浪漫。唇齿间是彼此温热的气息，耳边是放大了的雨声橹声，像为他们伴奏。
方知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回应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却又恰到好处的吻。在这样一条飘摇于千年水道的小船上，在沙沙的雨声笼罩下，所有的顾忌都显得多余。
一吻结束，小船已缓缓驶出桥洞，重见天光。两人气息都有些微乱，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金胜昔伸手，帮方知有理了理刚才被他蹭得微乱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
就在这时，金胜昔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是经纪人王哥。他皱了皱眉，本想挂断，但王哥接连打来，显然有急事。
他接起电话，压低声音：“王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王哥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胜昔！你看热搜了吗？不是坏事儿！是好事儿！”
金胜昔疑惑地点开微博热搜榜，只见一个词条赫然在列：#金胜昔 寻找生活的归处#，后面跟着一个“热”字。
点进去，源头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旅行博主发布的长文和一组高清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戴着棒球帽和黑框眼镜的金胜昔。有他在沈师傅店里专注看着扯白糖的侧影，有他撑着油纸伞站在八字桥上看风景的背影（恰好避开了方知有的正脸），有他在老茶馆安静听书的剪影……配文洋洋洒洒，讲述了博主如何在绍兴“偶遇”转型后的金胜昔，描述他如何褪去明星光环，沉静地融入水乡生活，观察、记录、体验，寻找创作的灵感与内心的“归处”。
博文最后写道：“比起舞台上那个嘲讽世界的犀利演员，我更喜欢眼前这个沉浸在生活本身里的、温柔而专注的观察者。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归来’。”
这篇博文写得极有感染力，图片也抓拍得很有氛围感。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真是金胜昔！他状态好好啊！感觉整个人都沉淀下来了！】
【在绍兴？！我明天就去买票！求偶遇！】
【他在沈师傅的店！我知道那里！啊啊啊我经常去买糖！】
【所以他是去体验生活做新节目了吗？《归处》真的要出外景了？期待！】
【只有我觉得……他身边好像一直有个模糊的人影吗？是谁？】
【楼上别瞎猜！明显是工作人员或者本地朋友！关注作品，远离私生活！】
【这种沉静下来的感觉太戳我了！比原来那种燃烧自己的状态好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明星！不炒作，不喧哗，认真生活，打磨作品！路转粉了！】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赞美和期待。他之前转型积累的好口碑，在此刻彻底爆发。
金胜昔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愕然，随即是哭笑不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方知有，把手机递给他看。
方知有快速浏览了一下，眉头微挑，评价了一句：“这个博主，观察很细致，文笔也不错。”
金胜昔失笑：“方老师，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独特。”他收起手机，对电话那头的王哥说：“看到了。算是……意外之喜？”
“何止是喜！”王哥声音亢奋，“你这波无意中的‘路透’，比我们策划任何宣传都有用！现在《归处》的播放量又在猛涨，好多品牌方来找我问新的合作！你就在绍兴多待几天，保持这种状态！哦对了，千万别回应那个‘模糊人影’的问题，保持神秘感！”
挂断电话，金胜昔看着方知有，无奈地摊手：“看来，我想‘偷’的这段时光，是彻底曝光在阳光下了。”
方知有看着船外依旧连绵的雨丝，语气平静：“曝光在阳光下，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金胜昔找到了他的‘归处’，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绍兴。”
他转过头，看向金胜昔，眼神在雨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亮温柔：“而且，他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你。这就够了。”
小船悠悠，穿过又一座石桥。雨声未歇，但船篷下的两人，心中却是一片澄明安宁。外界的喧嚣与解读，仿佛都成了这水乡雨景的远景，无法打扰他们此刻紧握的双手，和彼此眼中确定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