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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牛鬼蛇神全来了 ...

  •   “我养他三年!”储程科捂着嘴,走风漏气地抢了一句。

      “巧了,温良在我家大排档打了三年工,听说他成绩很好,学校给奖学金的那种,怎么孩子连身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学校的饭卡都充不起,在店里吃员工餐,去了学校就是咸菜馒头呢?当年你还在鹏举中学当老师,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怎么让孩子那么落魄?”大排档老板已经出国定居,温良临时雇了个演员来揭露事实。

      “鹏举中学的奖学金很高的,怎么会让孩子连饭都吃不起,一定是被他私吞了吧!”

      “他还逼孩子当枪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父母!”

      眼看着表舅一点反驳的时间都不给他留,轮到撕他伪装的人出场时倒安静如鸡,气得头顶的几根头发都竖立起来,嘶哑着喉咙口齿不清地喊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表舅松松手腕,并没有搭理储程科,而是对着人群字正腔圆道:“这陈世美一分钱也没给我那外甥花过,可我那外甥没了,多少留了点家产,这玩意儿就要独吞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储程科终于知道到这位出了五服的亲戚上门的真实目的,他看了看一边的长枪短炮,生出了鱼死网破的想法,用最大的力气道:“你也不是好东西!你贪了储温良中考状元的奖学金,还贪了温欣的赔偿,才把他送到我学校里的!”

      “我好歹管我外甥吃饱穿暖,哪像你,连口饭都不给孩子吃!”

      “那是我儿子,老子继承儿子的钱天经地义!”

      “屁!你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你也不是好东西!你来和我争赔偿的?你个出了五服的亲戚有什么资格和我抢!”

      “你个陈世美,你有本事不认儿子,你没本事贪他的家业啊!”

      眼看着一个粗人和一个文化人图穷匕见,为了没到手的遗产和赔偿斗鸡一样毫无斯文地吵了起来,温良满意地摇了摇咖啡杯。

      杯子里的冰美式已经见底,温良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掏冰块吃,牙齿狠狠咬碎坚硬的冰块,好像狠狠咬碎楼下那个冠冕堂皇的父亲的一切。

      先来一块,弄碎他储程科最看重的名声;再来一块,他以为的遗产马上就要鸡飞蛋打了。

      你们好好狗咬狗,咬到头破血流,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大厅里的挂钟敲了十下。

      温良摇了摇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起身,看向大门的方向。

      果然,最守时的靳律师他踩着钟声来了。

      一身精英打扮的靳律师站在一边,满脸敬重地引导着着两位穿行政夹克的人,后面跟着两位大领导的陪同人员、公证人员和助理团队。

      与此同时,休息区的另一边,有个人跳了起来,温良认出那是文亮的父亲程春发。

      寰文集团总裁文亮是那场车祸里唯一的幸存者,但是不幸的是,他脑部重伤,至今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和温良不同,文亮的父母是众所皆知的恩爱夫妻,入赘文家的程春发可是出了名的疼爱儿女。怎么文总一朝出事,这个当爹的既不守着儿子,也不帮儿子收拾烂摊子,而是躲在儿子的公司隔岸观火?

      袖手旁观了半天的程春发见到来人,可是一点也不矜持,被地毯绊了好几个趔趄仍旧跑得飞快,对着左边穿行政夹克的人一脸谄笑,“张秘书,您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和我说一声就行,怎么亲自来了?”

      张秘书摆摆手,道:“寰文可是华中地区私企里最强算力的持有公司,我当然要亲自过来一趟了。”

      “您放心,我既然要代持寰文78%的股份,一定会……”

      “什么?”张局面色不悦地打断程春发的话,“话说早了,寰文情况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程春发的笑容凝固了,他垂着手,用质疑的目光盯着靳律师,半晌才哑着声音道:“文亮还没有死……”

      “程先生,我们这次来这里,是宣布温良先生的遗嘱,和文亮先生暂时没有关系。您在这里太好了,大厅里讲话不方便,请您安排一下接待室,再叫几位员工代表过来旁听,”靳律师从侧面扶了一下金丝眼镜,扫了一眼灵堂,“麻烦把那两位温良先生的……亲戚也安排一下。”

      一直藏头露尾的程春立刻表现出了极强的领导力,不一会儿,保安开始疏散人群,职业哭丧团也急忙动手拆除违章建筑。果然,有了话事人,大厅里的乌烟瘴气很快就散去了。

      表舅虽然是个粗人,却会察言观色,从人群突然肃穆开始,就立刻停止了闹事。

      储程科着实吓了一跳,就算那个站在副位穿行政夹克的人,已经是他拼尽全力想巴结却接触不到的所在了,主位的那个张秘书,更是他只能在省台财政新闻才能看到大人物。

      磕到牙后迟来的头痛恰到好处的降临,储程科觉得脑袋嗡嗡直叫。他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的都是糟糕的事情。

      温良看着一行人走上电梯,热闹的大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想了想意外出现的人,不由得又去扶鼻梁上的眼镜。

      手指落空后他笑了,就算当年他在寰文工作时,也只管埋头写代码,从没研究过人事和管理。何况昨日如死,寰文的事情已与他无关,算了。

      冰美式已经喝完,温良从宽大的衣兜里摸出一盒纯牛奶,嫌弃地把挡住耳朵的刘海拨到一边,摆好手机看会议室的现场直播。

      张秘书和李局长已经入座,程春发魂不守舍地目视前方,本来满面春风的储程科莫名红了眼睛,闹事的表舅规规矩矩坐在角落。

      靳律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几个死伤者亲属,清清嗓子,“各位,首先,我们对温先生及文总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温良先生生前曾立下公证遗嘱,他去世后,持有的46%寰文集团股份将捐献给国家,其他财产将捐献给唐尧省的教育事业。现在相关人员已经到齐,可以执行后续了。”

      闻言,储程科瘫在了座位里。

      “温良不是首席技术官吗?他怎么有这么多股份?”没想到首先发难的是程春发,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瞪得圆溜溜,和在二楼大厅看戏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代持合同的副本,原本在公证处,随时可以调阅,”靳律师扫了程春发一眼,示意助理拿出一叠资料,“寰文创立初期,温先生作为技术人员持有相应的股权,但是由于温先生没有参与经营业务的意愿,这部分股权一直由文总代持。”

      “后来温良先生又进行了几次股份追加,同样是由文总代持,所以明面上,是文总持有78%的寰文股份,实际上这里面大部分是温良先生的。”

      “请问在场的各位还有其他意见吗?”

      程春发看了主位上的人一眼,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胸口剧烈起伏。

      “股权的事情都清晰了,相关的资料也全部提交给相关部门。下面说一下温先生的遗产事宜。温先生的固定资产只有一座公寓,流动资产只有定期和活期存款,明细清单这边也整理好了,李局您过目一下。”

      这时候表舅才咂摸出一点不对来,大声问道:“咋,我大外甥的钱都给外人了?”

      公证员冷冷看着呆若木鸡的储程科和一脸茫然的表舅,“依照民法典规定,遗嘱继承优先于法定继承,逝者的真实意思是持有股份捐献国家,遗产捐献给省里的教育事业,我们是依法执行温先生的遗嘱,如果二位对材料有质疑,可以随时调阅,也可以对此提起民事诉讼。”

      “我不质疑,呵呵,不质疑。”表舅连忙摆手,和储程科不同,他不过是想多少占点便宜,搞得这么大的目的不过是想多讹储程科一笔。既然拿不了钱,看储程科这人渣吃亏也不错。

      “可是……我儿子是工作过程中死的,寰文应该付死亡赔偿的,对吧!”储程颤抖地问。

      “储先生,你刚才也知道了,温先生是公司的股东,并不是员工,据我所知,温先生也没有和寰文签订劳动合同,所以您让寰文赔偿的诉求恐怕很难成立。”靳律师回答。

      “既然是车祸,自然有保险公司赔偿,”张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不是意外,凶手也少不了民事责任,你们就配合调查等结果嘛!”

      隔着屏幕,温良仿佛看到程春发面部肌肉迅速抽动了一下,但再看时已经恢复正常,让温良以为那一瞬是他的错觉。

      尘埃落定,有人不甘,有人心如死灰。

      程春发拉住靳律师的衣角问:“靳律师,文亮他有没有立遗嘱?”

      “文总还在紧急抢救,所以他的遗嘱不便公开,”靳律师看着目光灼灼的程春发,故意买了个关子,“但是,我提醒您一下,如果文总死亡,形势将对您十分不利。”

      程春双腿发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他反复看了靳律师好几次,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大领导,重重地跌回了椅子里。

      一场大戏终于落幕,曲终人散。

      温良合上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可惜视频关得太早,他错过了这出戏的最大彩蛋。
      所有人都离开后,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了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程春发扶着桌子站起来,伸出头看了看门外,确定楼道已经没有人后,紧紧关上门,环视一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文亮那小子还活着吧!”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随即变得狠厉,“好,现在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当然,也不能让他醒了!……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错过会议室彩蛋的温良迎来了另一个彩蛋。

      他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突然看见储程科灰败的面容回了春,原来是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看清那个人的脸,温良不由得惊诧起来。

      一层的咖啡厅,隔着玻璃,温良看到何寂这次换了个嘴替,他那个精明强干的助理,正满面笑容地和储程科商量这什么,谈话间隙还不停地向何寂征求意见。

      谈话继续了一阵子,温良看到何寂掏出支票夹,抽出一张支票递给储程科。

      有意思啊!

      储程科来寰文闹事,花钱请了职业哭丧团,却单单告诉了原身楚温梁。

      当他人财两空,和原身有婚约的何寂又及时出现,雪中送炭,谁看了不得感慨一句,当年温良的真心喂了狗!

      没想到啊没想到,多年前风马牛不相及的几个人竟然各有交集。

      更没想到的是,他温良一朝身死,断了亲的亲戚、旧情人和旧情敌纷纷凑了上来。

      难不成他是什么法器,活着的时候风平浪静,人没了镇不住了,什么妖魔鬼怪都破了封印,纷纷现身兴风作浪?

      储程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何寂的助理却发现了二楼的温良,小跑着上了楼梯。

      冤家路短,温良还是被双料前任何寂和他的嘴替堵在了看戏现场。

      “楚少,可找到你了,怎么不接电话?”何寂仍然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但是他那干练的助理胡励却两眼放光,死死拦住温良生怕他跑了。

      温良乐了,都前任了还接什么电话,当然是拉黑了啊!

      不止这位前任,昨天温良把那些威胁付账的和出言不逊的通通拉黑,一只弄到深夜,加班都不见得这没累的。导致一上午精神不济,全靠冰美式吊着。

      胡励在资料袋翻找东西,先是掏出一份墓地购买合同,发现不是又塞了回去,又掏出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的协议,也塞了回去,终于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您昨天提出要和何总解除婚约,但是非常抱歉,好像不太行呢!”

      “一个破婚约,有什么行不行的?”又气又困的温良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何总和他的嘴替,“我不管,反正我不和他结婚!”

      胡励面露难色,回头看了何寂一眼,小声道:“楚大少,相信我,如果您今年不和何总结婚,情形将对您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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