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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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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半个小时后，秦氏父子才终于回来。
进门的秦远卓面色酡红，显然喝了酒。他看起来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清怡，刚刚跟老朋友喝了几杯，时间有点长了。你和小烨等急了吧。”
林清怡微笑，“还好，我们等得不算太久。”
秦远卓对方烨笑道：“小烨这孩子，很讨人喜欢。比韶华懂事多了。”
秦韶华不屑地哼了一声。
秦远卓回到位置上给了林清怡倒了一点红酒，气氛似乎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秦韶华再次坐到了方烨的身边，方烨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
秦韶华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你挪什么？就这么不想跟我坐一起？”
方烨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对林清怡说：“妈，我刚刚吃撑了，想出去转转。”
林清怡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秦韶华。“好，去吧。旁边就是公园，不要走太远了，逛一会儿就回来。”
眼见方烨要走，秦韶华也跟着说自己要出去转转，秦远卓也同意了。
方烨下意识地皱眉，赶紧逃离这个令他讨厌的房间。
走出包厢后，方烨大步往前走，秦韶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秦韶华在他身后问：“你去哪？”
方烨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脾气怎么这么大？我也没说什么吧。”
秦韶华从小就是个挺让人头疼的孩子，对此许多人都深有体会。
他的外表看起来十分招人喜欢，白净清秀，又能言会道，见过他的许多叔叔阿姨都很喜欢他。
但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这个孩子的性格在某些方面称得上恶劣。
秦韶华一路跟着方烨，始终没有掉头的意思。
方烨心里烦躁，却又甩不开他。
公园里种了许多花，六月份，正是开花的好时节。
一阵茉莉的清香传来，昨天刚下过雨，洁白的花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方烨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对秦韶华说：“你很烦。能不能别跟着我！”
秦韶华不在乎地耸耸肩，“这公园你家开的啊？我想走哪走哪。”
方烨站在原地，积压许久的怒意露出了一条缝隙。他生气地瞪着秦韶华，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韶华对方烨做了个鬼脸，“不干嘛，随便玩玩。”
方烨心底的一簇小火苗蹭的高涨起来。他忽然上前不轻不重地推了秦韶华一把，把他推得一个趔趄。
秦韶华一愣，随即不甘示弱，也狠狠推了方烨一把。
两个小孩就这么在公园里互相推搡起来，场面看起来幼稚又可笑。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路边走过来一群穿得花红柳绿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应该是在公园跳舞的阿姨们。
阿姨们走过来，赶紧制止他们。
“哎哎哎，小孩子怎么还打架呢。不能打架啊！”
“哪家的孩子啊，也不管管。你们父母呢？”
秦韶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揽住方烨的肩膀，笑着跟她们说：“没事，阿姨，我们在玩儿呢。”
一个阿姨趁机教育他们，“我刚刚就在旁边看你们老半天了，两个人推来推去的。小孩子可不能打架噢。”
秦韶华笑嘻嘻地指着方烨，“他是我弟弟，我们俩在玩儿呢。是不是，弟弟？”说罢，便一个劲儿地冲方烨挤眉弄眼。
方烨也不愿意自己的事情被一群大人插手，便跟着点点头。
大妈们看他们现在又抱成一团，便信了他们的话，叮嘱他们不要再打架了，
见阿姨走远后，方烨一把甩开秦韶华的手，生气地走掉了。
秦韶华没好气地跟在他的后面， “是你先推我的好吗？你生什么气！”
方烨头也不回地说：“因为我很烦你！”
听到方烨这么说，秦韶华顿时不乐意了。他从小自信心爆棚，不能接受居然有人烦他！
他跑到方烨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生气地质问：“你为什么烦我？”
方烨停下脚步，愤怒地瞪着秦韶华。“因为你看不起我妈妈，也看不起我。还老爱炫耀。
我讨厌你。非常讨厌。超级无敌讨厌！”
秦韶华愣住了，站在原地眨眨眼，有点儿没搞清楚状况。
“我没有看不起你和你妈啊。”
方烨怒吼：“狗屁！你刚刚说过的话，你自己都忘了？更讨厌了！”
秦韶华挠挠头，“好吧，我承认我刚刚态度不好。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吧。
你妈就是冲着钱才跟我爸好的吧。你们家肯定没我们家有钱啊。”
方烨此时像一座喷发的小火山，“你们家有多有钱啊？说这种屁话！”
秦韶华诚实地说：“两套别墅，市中心还有三套房。”
“………………”
大人的世界不是他一个小孩能决定的。他只是一个活在林清怡照顾和庇护下的小孩，还没有能力独自生存。所以很多事情哪怕他不愿意，或者他很抗拒，也不得接受。
不过即使如此，方烨也不愿意让别人这么说林清怡。哪怕他知道，秦韶华说的是真的。所以他还是鼓起胸膛，坚持维护母亲。
“你爸和我妈在一起，是他自己愿意的。你要是不喜欢，干嘛不找他？你说我妈干嘛！”
秦韶华冷哼一声，把手抱在脑后倒退着走。“你没听说过，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我不高兴不是很正常嘛。
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以后你妈和我爸生了孩子，说不定根本没有咱俩的容身之地。”
“…………”
方烨说不过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失落地低着头。
秦韶华也跟着停下来，坐在他的身边。
“你想让他俩在一起吗？”
方烨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秦韶华懒懒道，“我可不想你妈和我爸结婚。要是我爸真和别人结婚了，万一以后你跟我抢家产怎么办？”
方烨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抢家产？”
秦韶华晃晃腿，鄙夷方烨连这都不知道。“抢家产就是有人来跟你分本来只属于你们家的资产。
就比如别墅吧，我们家有两栋，你来了，岂不是将来也要跟你分一栋？还有我们家的房子，保不准将来也要跟你分。”
方烨新奇地眨眨眼，一时还在消化秦韶华的话。
秦韶华用胳膊戳戳他，“哎，你家有没有钱？有几套房？”
“买的房子吗？好像没有，我们家只有租的房子，就是我和我妈住的这套。”
秦韶华一听，顿时鄙夷道：“那你们家可真够穷的。现在好了，更加证实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
方烨听完后有点局促的低下头。
巨大的经济差距横在两个孩子之间。像一个站在高处的人正在俯瞰低处的那个。他们甚至不能平等地交流。
“看吧，我没有说错。要不是我爸这么有钱，你妈是不会和他好的。”
方烨还是不允许别人诋毁林清怡，他小声辩驳：“我妈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她很好的。”
秦韶华冷哼，“那是对你。对我可就不一定了。保不齐将来撺掇我爸把我扫地出门呢。”
“啥？”方烨疑惑。
“没看过电视剧啊，后妈带着他的儿子霸占家产，把男主人的亲生儿子赶出家门。”
方烨呆住了，表情有些迷茫，“你都在说什么啊，没听懂。”
秦韶华险些被这个小孩的猪脑子给气死，他生气地说：“狗血剧都没看过啊！”
方烨诚实地摇摇头，“没有。我妈平时不让我看电视，只让我学习。”
秦韶华再次鄙视他们家的教育。“切，你妈这种父母我见多了。一个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其实自己啥本事都没有，尽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了。”
他总结道：“丑小鸭成为白天鹅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白天鹅，不是因为努力。知道吗？”
说完，他用力地戳了戳方烨的脑袋。
方烨不满地捂着自己的头，瞪着秦韶华。“好吧，算你说的有理，但我能怎么办？不好好学习就没有好出路。我管什么丑小鸭白天鹅呢。”
秦韶华不屑地耸肩，“没办法，底层家庭都是你这样的。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要和我爸在一起吗？”
方烨冷哼，“你不是说她是为了你爸的钱嘛。”
秦韶华把手背在脑后，一副十分成熟的模样，“是因为她想给你一个好前程啊。一旦他俩真的好了，我们家的资源不是你也能享受了吗？”
方烨把上半身埋在腿里不说话了。
秦韶华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戳戳他的后背，问道：“哎，你怎么不跟着你爸啊？”
方烨闷闷的回答：“什么我爸？”
秦韶华说：“就是当初你爸妈离婚，你为什么不跟着你爸啊？这都不知道吗？”
方烨直起身子，茫然地说：“我没有爸爸。”
秦韶华一脸“你开玩笑吧”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你肯定有。一个人根本生不了小孩。”
方烨想了想，“可是我从来没见我爸。”
秦韶华惊呆了。“从来没有？你妈没跟你说过？”
方烨点头说：“嗯。我问过她，她让我不要乱问。就没给我说。”
秦韶华表情耐人寻味。“你们家可真够复杂的。你不是你妈一夜情生下来的吧？”
方烨又疑惑了，“什么情？”
秦韶华打住这个话题。“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真是，什么都不懂，跟个傻子似的。”
方烨不高兴地撇嘴，“我不是傻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懂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没听说过。”
秦韶华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才不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成人世界的东西。只是大人总是避开这些东西，不跟小孩讲。”
方烨问：“为什么？”
秦韶华嗤了一声，不屑道，“他们自己也知道不好呗，没脸跟小孩说。你长大就知道了，很多大人做的都是不好的事。只是他们从不让小孩知道而已。”
方烨说：“你是说大人很虚伪咯。”
“嗯哼。”
“可我觉得小孩也挺虚伪的。大人老说小孩不会撒谎，其实我们经常撒谎。反正我自己就撒过好几次。”
秦韶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错，小孩子也很虚伪。总之，只要是个人都做过错事。只是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而已。”
方烨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是说人类都没有好东西咯？”
秦韶华说：“不是吗？人类本来就是很坏的动物。”
方烨朝他抬抬下巴，“包括你自己？”
“是啊，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秦韶华肯定地说。
方烨惊呆了，“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秦韶华不屑地瞥了方烨一眼，“你也不是。”
方烨一怔，然后认真地想了想，“我同意。”
两人都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互相看着对方。不一会儿，他们忽然一起笑了出来。
笑够了，方烨拍拍屁股，从长椅上跳下来。
“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妈该着急了。”
秦韶华也跟着下来。“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扭过头，同时哼了一声。
两个小孩一起走在鹅卵石小道上，秦韶华突然说：“喂，我请你吃雪糕吧。你肯定没吃过哈根达斯吧。”
方烨故作清高地表示：“切，我才不稀罕。”
“别装了，你肯定没吃过。”
“关你什么事。我以后赚钱了自己会买的。”
“那估计要等八百年了。你求求我，我现在就请你。”
“不要，想得美。”
秦韶华走在方烨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这小孩还行，不算太讨厌。如果他将来不抢他东西的话，他愿意接受这么一个便宜弟弟。
那天的最后，方烨还是吃到了秦韶华请他的哈根达斯。味道确实很好。
那算是秦韶华给他的一份见面礼。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结束回忆，秦韶华坐在空床上，双眼沉沉地目视着前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思索许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