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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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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阳跪在堂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迎着母亲审视的目光，声音虽微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母亲明鉴！女儿……女儿确实心有所属，但绝非柴房中那人！求母亲成全！”
“成全？” 齐梦雨清脆的声音带着讥诮响起，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玉佩，“二姐，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装什么清高？那日柴房里的动静，阖府上下谁人不知？”
这话如同利刃，狠狠扎进齐梦阳心口。她猛然抬头看向端坐主位的母亲，却发现齐心蹙紧的眉头里已凝满寒霜。
“放肆！” 齐心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陛下亲赐的婚约，岂容你儿戏！”
“母亲！” 齐梦阳泪水夺眶而出，“您当年不也……”
“住口！”
齐景仪突然出声打断。她缓步走到齐梦阳身侧，袖中指尖不着痕迹地按在妹妹颤抖的肩头，面上却仍是那副温婉长姐的模样：
“二妹糊涂了。母亲与父亲鹣鲽情深，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掐灭了齐梦阳翻旧账的苗头，又维护了齐心的颜面。果然，齐心神色稍霁，看向齐景仪的目光愈发满意。
无人知晓，此刻丞相心底正翻涌着怎样复杂的情绪。齐梦阳与齐景元的生父，确实是她当年在外纵情时留下的风流债。什么下药算计，不过是她为保全颜面的说辞。她严令那些露水情缘不得打扰正君，正是因为真心爱重齐景仪姐妹的父亲。
而齐梦雨……
齐心目光落在嘟着嘴撒娇的小女儿身上，眼神不自觉柔软下来。这孩子眉眼性情，活脱脱就是她父亲年轻时的模样。那份明目张胆的偏爱，何尝不是对早逝正君的一种移情？
“母亲～” 齐梦雨适时扑进齐心怀里，“二姐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要我们齐家担着？要是陛下怪罪下来……”
这话精准戳中了齐心的顾虑。她抚着小女儿的头发，再看向齐梦阳时已带了决断：
“三皇子那边我自会与女皇说清楚。至于你——” 她冷声道，“即日起禁足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齐景仪垂眸掩去眼底笑意。她太了解母亲了——对父亲的追念，对家族声誉的看重，对皇权的敬畏，每步都踩在母亲最在意的痛处。
这场仗，她赢得毫无悬念。
女皇那边，因着齐心亲自入宫陈情，言辞恳切地禀明了“齐梦阳与侍卫情难自禁、恐辱没皇子”的缘由，加之三皇子刘愈本人也执意请求退婚，这桩原本象征意义重大的婚约，便在一片暗流涌动中悄然解除。
几日后的丞相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齐梦阳与那名“侍卫”的婚礼办得异常盛大。从府门到正堂，处处锦绣，极尽奢华，连宾客们都暗自咋舌，这排场，竟比许多世家嫡女的婚礼还要隆重。
人人都讨论这二小姐对于这个侍卫多看重，而背后操持这一切的齐景仪，眉梢眼角那掩饰不住的快意，并非是为妹妹觅得“良缘”的欣慰，反倒更像是在庆祝一场属于自己的胜利——庆祝那个可能嫁给她喜爱的三皇子、获得皇室身份的庶妹，彻底被她打落尘埃，与一个卑微的侍卫捆绑在一起。
红烛高燃的洞房里，齐梦阳拿起玉如意，缓缓挑开了男子头上的红盖头。
烛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容颜，正是那日在柴房有过肌肤之亲的侍卫。他垂着眼帘，浓密睫毛在脸上投下浅影，按照礼制保持着新婚男子应有的温顺姿态。
"我不会碰你。"齐梦阳将玉如意搁在案上，声音平静无波，"我心中早有属意之人。柴房那次，是遭人算计的意外。"
男子闻言抬眼，目光复杂地看向她。他开口时声音刻意压低，却仍能听出与寻常侍卫不同的沉稳："我明白。这场婚事非你我所愿，你我皆是局中人。"
婚后日子平淡如水。齐梦阳很快发现异常：作为府上侍卫，她的“主君”却时常早出晚归，行踪诡秘，完全不似普通护卫应有的作息。
疑心既起，她便暗中着手调查。她以整理府务为由，调阅了近几年的仆从名册，却发现根本没有“小柳”这个名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开始在他深夜熟睡后，小心翼翼地翻查他的衣物。终于，在一个隐秘的内袋里，她摸到了一块触手温润的硬物——那是一块质地上乘、雕刻着蟠龙纹的玉佩，玉佩一角，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刘”字！
刘？
齐梦阳的心跳骤然加速。皇姓！他竟然是皇亲国戚？一个皇室子弟，伪装成侍卫潜入丞相府，意欲何为？
一个大胆而惊人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他是替人办事？还是……他自己想扳倒权势滔天的丞相府和与之紧密相连的长公主？毕竟，谁不知道齐家是长公主最坚实的臂膀？若真如此，他的目标，恐怕直指那高高在上的储位之争！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被压抑许久的复仇之心。
若真能扳倒丞相府和长公主，那齐景仪和齐梦雨，这两个人面兽心、将她逼至如此境地的女人，便将失去最大的倚仗！到那时，她们还有什么资本嚣张？岂不是任她拿捏？
一个大胆的、危险的，却充满诱惑的阴谋，开始在她心中悄然酝酿。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男子，眼神不再冰冷，反而燃起了一簇幽暗的火光。
也许，这个身份成谜的“主君”，并非是她不幸的根源，而是……上天赐予她，向那对姐妹复仇的，最意想不到的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