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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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川打开了自己的地图，带着归鸿一起传送到了他们的新家。
师尊安排的“豪华婚房”严格意义上说属于一个“折叠空间”，一般人若没有特别许可无法随意进入，私密性相当强，就连师尊本人平时大都居住在这里。
不过这儿的格局和布置意外地十分传统，竹林水榭与黑顶白墙的小楼相映成趣，几乎看不到什么未来科技的影子，反而让人有种住进了皇家园林的错觉。
两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踏着飘满竹叶的鹅卵石小径回到了一座带花园的别院中。
这里堪称绝对豪华，绝对奢靡，要啥有啥，只有一点不够人性化——偌大的房子里居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它自打设计之初，就丝毫没考虑还有“协议道侣”这种可能性。
毕竟在这个世界观之下，如果有位情投意合的道侣跟你双修，不仅能愉悦肉/体和精神，还能丰富情感提升修为，可谓百利而无一害，如果非要分房睡，那这婚还不如不结。
……但是他和大佬怎么可能双修。
……而且平心而论，就算他俩真双修，他觉得自己大概率也是下面的那个。
靠，他在想什么呢！
这合欢散放在手里还会挥发不成？
江湛川吞了几下口水，仍然觉得喉咙十分干涩，他僵硬地站在卧室门口，将里面的情况向大佬据实以告。
归鸿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指尖因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你就睡这吧，给我找个沙发就行。”
“不，还是你睡这吧……我出去……”江湛川拽了拽手里的发带，想让归鸿先进房间里来，然而他就像脚上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江湛川觉得自己这一天好像净和大佬一起在门口站着了，他们俩是跟门有什么过不去的吗？打算一个变尉迟恭一个变秦琼在门口站上一辈子？
而且前两次还都是他在拼命找话题，现在他忽然就打算任性那么一把，如果大佬不先说句话，那他就也憋着啥都不说！
于是两个大犟种就这么在卧室门口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说话，但谁也不撒手。
过了有个三五七八分钟，归鸿大概是也觉得他俩这样有点儿傻，轻轻叹息了一声，终于是先开了尊口。
“这是你家。”
江湛川腰都站酸了，着实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屁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你家我家，这是我们家！……你知道我原来住那破地儿啥样吗？”
他想起来那棺材一样的床和墓地一样的塔山家园，觉得自己但凡在那多呆上几天，怕是都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大佬果然又不说话了。
“行。”江湛川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非要觉得这是我家，那就听我的。”
边说他还边使劲儿扯了扯手里的发带：“去，上床！”
“那你呢？”大佬还是不动，甚至手上还多用了些力气，把他一把给拉回了门边上。
江湛川受够这种鬼打墙一样的对话了，再互相推拖下去今晚就谁也不用睡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也上，这床很大，足够俩人睡了。行了吧，这样公平了！”
归鸿：“……”
“你看啊，”江湛川掰着手指头试图跟他讲道理，“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又不会非礼你。”
“男的也能非礼男的。”
江湛川：“？”
归鸿这话像根钉子似的，一下子就把他结结实实钉在了原地。他觉得换了一般人这时候要么同意，要么拒绝，而不是突然来一句男的和男的也可以……
大佬，你不对劲啊！你十分有八分不对劲啊！
还是说因为师尊各自给了他俩一瓶春/药，导致他们往同一个方向想歪了？江湛川发现自己信马由缰的思想就这样在合欢散的刺激之下彻底勒不住了，哪边悬崖高它就一个劲儿往哪边冲。
……算了。
他按了半天自己的太阳穴，最终决定放弃思考，“我对天发誓我真不会非礼你的……能跟我进屋了吗？”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自己背包里掏出来了之前被拒收的义眼，轻轻敲了敲那玻璃盒子。
“对了，你要是担心我半夜趁你睡着了把你绑床上抠你眼珠子逼你跟我对视，如果我有这本事的话……”
“这东西就先放你那里好了，本来也是买来送给你的。”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江湛川成功总结出来一个规律：大佬是个很在乎态度的人，这东西他要不要是一回事，你问没问他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他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好像还是听一位英年早婚的同事吐槽她不长嘴的闷骚老公，江湛川原本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这话他之前压根儿没往心里去，此刻却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赶紧眨眨眼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大佬。
虽然失去了那双随时随地泄露弦外之音的眼睛，不过大佬的反应还是相当在江湛川的意料之内。
归鸿先是一怔，轻声说了句“不用了”，随后身体非常诚实地迈开长腿跟着他进了卧室。
人生真是奇妙啊，江湛川忽然想，他们两个人因为太过于客气，最后居然做了最不客气的事儿。
进了房间，江湛川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橱柜里掏出来了四五个枕头，横成一排摆在了床中间。他还强行拉着大佬摸上了一摸，以表自己坚决不会对他动手动脚的决心。
这张床倒是真的巨大无比，一分为二之后他们俩各自的“战壕”还都比酒店标间的单人床宽上不少。
江湛川属于能不亏待自己绝不亏待自己的那种人，他先麻溜地冲了个澡，接着趁大佬去洗澡的功夫，一头扎进了自己那半边床上。
躺在棉花一样的枕头上，用被子把身体裹的像个蚕蛹，暖意从脚底缓慢地涌遍全身，他忽然觉得要是这个副本永远都不结束就好了。
这样他就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完不成情侣任务而被大佬杀掉，永远拥有花不完的虚拟货币和超级豪宅，甚至还能靠修仙提升能力延年益寿。
反观他在现实世界里既没家人也没爱人，随着年岁渐长就连知心朋友都越来越少了，就这样“从善如流”地活着，慢慢从一个好学生流成了一个普通人。
为了“命”和“钱”奋斗至今，钱还不够他当场退休养老，活好像也没怎么活明白，至于“自由”和“爱”，更是七窍只通了六窍……
就算是现在被这样关进游戏里，可能也只有领导和同事会想起来要问一问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无故旷工。
想到这里，江湛川忽然心中一惊。
……如果真的有什么幕后黑手悄悄选中了他才导致他现在无法退出游戏还被悬赏追杀，难不成就是看中了他“没人爱”？
有点可笑。
一个没人爱的人，现在居然要去当感情骗子。
他觉得连自己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做的哪些事是出于假意，又有哪些是出于真心了……
人一旦想得太多，就会因陷入虚无和疑虑而痛苦，江湛川深谙于此，立刻用一只手撑起了身子，把思路从宇宙的哲学和人生的意义拉回了温暖的床上。
目光和思绪飞过“三八线”，投向了身侧的另一条“战壕”，它还没经历过战斗，崭新到没有一丝折痕，就像是在提醒着他这个世界是如此不真实。
而它的主人，他和这个虚假的世界不一样，是一个真实的人，是他此时此刻和现实世界的唯一那么一点链接。
不过他又有一点和这个虚假的世界很像很像。
他既危险……
又迷人。
不过江湛川就是想想而已，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从来没想过要在现实里找个伴侣共度余生，甚至他的余生可能也所剩无几了——完不成情侣任务肯定会被大佬杀死。
他没得爱。
江湛川轻轻叹了口气，一翻身又躺平回了床上，悄悄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流声，竟然又觉得有些莫名让人安心，不知不觉他就打起了哈欠。
咔——
景鸿摸索着关掉了花洒，擦干了身体披上浴袍，却迟迟没有走出浴室。
洗了个澡，他这一天像被拴了根绳似的摇来晃去的心脏终于难得平静了下来。
师尊……不，命运送给了他一瓶毒药？这东西简直就像是在提醒他自己的初心。
他就应该毫不犹豫地使用它，捏住对方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把整瓶药灌进去都不为过。
这样人也能算是他杀的吧？
景鸿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越是想远离何澄，他们就越被拉近；越是想和他划清界限，就越是出现一些暧昧不明的情况。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们俩给硬生生按在了一起。
如果不趁早作出决断，这件事必然会走向脱轨，景鸿的直觉在脑袋里叮了咣啷警铃大作，他狠狠捏了捏手里的药瓶。
虽然他的视野是真的一片漆黑，但其实还能通过声音和有限的游戏提示辨别基本的方位，否则这游戏难度对于一个玩家来说就太高了。
这药灌下去就是胜利，副本失败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是来拿悬赏的；灌不下去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再弹一次禁止伤害的提示。
被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感性压抑许久的理智终于卷土重来，他推开了浴室的门。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按照何澄的性格，看见他出来大概会跑过来把那似乎是发带的布头硬塞进自己手里吧……
难道他出去了？
景鸿一步一步朝着床的方向走去，靠近了才听到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对他的靠近却是毫无反应。
他睡着了。
说他笨吧，他总能想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招数干扰自己；说他狡猾吧，他竟然就这么大剌剌地在一个想杀他的人面前睡着了。
还睡这么死。
景鸿忽然有种一拳头捶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就连原本浓重的杀意都失掉了几分。
不过他也不可能就此罢手，慢慢弓下身子用膝盖蹭上了床，向那条软绵绵的楚河汉界伸出了手。
如果不瞎，灌毒药这件事两秒之内他就能完成，但现在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确认方位——依靠对方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指尖一点点地靠近何澄的下巴。
即将接触皮肤的刹那，景鸿的手背忽然被轻轻拍了两下，他觉得自己像个在把手伸进别人背包时被警察抓了个现行的扒手，整个人瞬间寒毛倒竖，手也僵在了半空。
杀个人杀得像做贼，真窝囊啊。
“唔……别闹……”
何澄的声音黏黏糊糊地从他身子底下传来，“睡觉，快睡觉吧……”
接着，他还扭着身子翻了个身，依然四平八稳地呼吸着，像是根本没意识到刚刚将要发生的一切。
景鸿的手无力地垂下，吊着心脏的绳子又开始像个钟摆一样晃个不停。
他的脑海中居然闪过了一丝……庆幸？
江湛川背对着大佬瞪大了眼睛。
虽然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他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只能尽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显得自己好像没醒。
虽然睡眠质量一向算是不错，但他还真不至于睡死到连床上上来个人都醒不了，然后他就看到了让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大佬鬼鬼祟祟地拿着跟他的合欢散一模一样的瓶子往他脸上凑。
大佬想趁他睡觉给他下春/药？？？
这个剧情的走向有问题吧？！
男的也能非礼男的是这个意思？？？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欺骗感情”，但只是想让大佬能心慈手软放他一条狗命，还从来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同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