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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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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上,邱意浓缺席,韩江雪说哪里都找不到她,手机也联系不上。
向小园挨着陆镜留坐去了,没忘发消息劝说程鹤声和他们俩住一块,程鹤声当然拒绝。
快下课了,李岁聿问陆镜留:“需要我们帮你找找邱意浓吗?”
“我派人去找吧。”陆镜留把画册收进黑色的帆布包里。
“她搞什么啊,想给我一个突然袭击?”向小园想叫住程鹤声,万景清搭上程鹤声的肩,两人走了。
*
向小园住到陆镜留那里去了,程鹤声晚上睡了个好觉。
早晨自然苏醒,看几点,屏幕上一条陆镜留的消息:找到邱意浓了,老师你放心。
程鹤声其实没怎么担心。
他看过那把插在向小园房门上的油画刀,也无法把邱意浓会掐死向小园这件事当真的看。
花园餐厅里用早餐,这次陆镜留在,见了程鹤声就站起来。
“老师。”陆镜留的嘴唇和笑眼让这个称呼变得有丝暧昧。
“上课的时候叫就可以了。”程鹤声说。
陆镜留在他对面,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个黑色礼物盒。
黑色的方方正正的盒子上用白丝带系了个蝴蝶结,别一枚白色的小雏菊。
“这是?”看菜单的程鹤声看向桌面的黑盒。
“送你的谢礼。”陆镜留坐下了,“介意我坐这里吗?”
“你已经坐下了,我说介意的话你会走吗?”
既然陆镜留对他很随意,那他也打算随意点了。
“老师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陆镜留两手的手心托着尖下巴。
今天陆镜留穿一件宽松的黑色薄T,腰部银白色的链在阳光下如清泉闪耀,T恤胸膛部分打上设计补丁,柔薄的料子蜿蜒在他锁骨上面。
他看着程鹤声笑,这笑也像山谷里的泉水,黑色装扮更显他的洁净。
程鹤声本想说不用送礼物,不想收的,但陆镜留这模样确实很真诚。
“是贵重的礼物吗?那我不收。”程鹤声说。
“看你怎么定义贵重了。”
程鹤声有一点犹豫,仿佛收了礼物之后会跟陆镜留藕断丝连些什么。
他对陆镜留的边界感超过他对沈楚山的。
“不贵重。”陆镜留要打消他的顾虑,“也算是礼尚往来。”
程鹤声揪住白色的细丝带拉开,陆镜留全神贯注地看。
“我系得紧吗?”陆镜留忽然问,盯住程鹤声的眼。
哪里有股躁气,原来是程鹤声热腾腾的早餐送到了。
陆镜留推一推盒子,说:“打开看看怎么样。”
程鹤声打开黑盒子,还有个黑盒,拿出来翻转,是个黑色的相框,一副小画存在相框、透明薄膜里。
“这只眼睛是你的。”陆镜留说,“你给我天蓝色的感觉,所以是蓝色的瞳孔,我回想着你的眼睛、你的双眼皮、你的睫毛画的,你觉得像吗?”
程鹤声没说话,看过了这只天蓝色的眼睛,把画框放进黑盒子里。
“我总不能在课堂上老看你的眼睛。”陆镜留问:“我画得像不像?”
“不错。”程鹤声准备用餐。
“你喜欢吗?”陆镜留突然轻踢他的脚踝骨。
程鹤声放筷,后仰,看桌下,惊疑:“你干什么?”
“问你喜不喜欢。”
“你这是、骚扰。”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陆镜留嘀咕,“你好不禁逗啊。”
陆镜留以为他帮忙处理了向小园的事,他们两个就是朋友了吗?
程鹤声说:“我不跟gay做朋友。”
“好吧。”陆镜留的话题转得十分快,“你懂花语吗?”
“不怎么懂。”
“你走出失恋了吗?”
“嗯。”程鹤声表现出不想多谈。
陆镜留弯唇笑,“你吃饭吧,我走了。”
陆镜留出了餐厅碰上沈楚山,后者意有所指道:“这么快又爱黑色了?”
“管得着吗。”
沈楚山来和程鹤声搭话,末了,问:“你有没有那种奇异的感觉?关于陆镜留。”
等程鹤声回答期间,沈楚山的心酸溜溜。
程鹤声心想,向小园也说过有种奇异的感觉,那代表这感觉很正常。
然而他为了让沈楚山不要再来和他说这些,说:“没有。”
那就好,沈楚山点过头,去不远处坐下,不管陆镜留怎样,程鹤声是直男这点应该没法被打破。
*
当天晚上,半夜两点,向小园没忍住出了房间,在陆镜留院子里走动。
每个半夜出门遇鬼已是他的常规活动。
他猜错邱意浓,陆镜留的区域是他的保护伞,邱意浓等在伞外。
这里太大,向小园还没遇到鬼,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不会有蛇吧?
向小园弯腰看草丛,一个黑影在他背后,朝他的后颈出手。
“救命!”
啪嗒一声,陆镜留开了黑色台灯,他睡眠算浅,有道呼唤吵醒了他?不太记得了。
陆镜留下床,脚趾骨像白色的贝壳起落,向小园睡的那间房开着门。
陆镜留给向小园打电话,铃声回响卧室里。
只好出门寻人,邱意浓不是吃素的,就算不会真的掐死,也会伤害到向小园。
向小园像只巨兔,邱意浓逮着他的脖子拖他走。
这女人力大无穷?这女人会把他带到一个地方掐死他的!
“救命啊!”
“咳咳!放开我!”向小园不敢骂人,怕激怒邱意浓。
女人的手指尖利,像钢筋勒住他的脖子,指尖下陷在他的喉结。
“救、呕。”向小园不好呼救了。
邱意浓单手拖他,另手插到裤子口袋里,两人的身影渐远,走廊的漆黑吞掉向小园惊恐的脸。
“老师老师救命……”
程鹤声似乎听到向小园喊他老师?还是陆镜留逗弄他在喊?是做梦?
一睁眼这梦到九霄云外,完全不记得。
程鹤声打开门看了看,要关上,走廊里的地毯皱了,还有刮痕。
程鹤声揉眼睛,是刮痕,刚留下不久。
他边走边给陆镜留打电话,那边接很快,说:“向小园不在我这里,在你那边吗?”
“刚才好像听见他喊老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这里走廊上的地毯有刮痕。”
走廊是‘回’字形,客人的房间均匀分布,这刮痕是向小园和邱意浓的话,那邱意浓正在带向小园去哪里?
“我现在过去,不要挂电话好吗?”陆镜留说。
“嗯。”程鹤声跟这道刮痕走。
可是没听见任何动静,邱意浓已把向小园带到什么地方了吗。
程鹤声高喊:“邱意浓!不要做傻事!”
手机里传出陆镜留的低笑。
程鹤声有点躁。
那一嗓子把韩江雪和李岁聿喊醒了,他们分头找人。
要找的人在通往泳池大道上的一间仓库房里,蓝汪汪的泳池在落地窗外静看。
韩江雪经过,没注意那扇为美观做得低调的仓库门。
这间仓库里放了泳圈浮板之类的,黑暗里,邱意浓一手捂着向小园的嘴,一手掐着脖。
“敢叫敢折腾,立马掐死你。”邱意浓的吐息像一只厌倦活着的淡性格蛇。
“你、呜。”向小园用嗓子说,“你会坐牢的,不要杀我。”
“无所谓。”邱意浓说,“你不该感谢我?送你去见鬼。”
“有鬼在你后面。”向小园在发抖,眼睛直瞟邱意浓掐他脖的手。
“我又看不见。”
“你占了他的地盘,他想弄你,真的。”向小园“呃!”地闭嘴,邱意浓狠狠掐了他的脖子。
“少来这套,你这个吵人的东西,让你不要吵我为什么还要吵?” 邱意浓恶声道,“这是你自找的,我的忍耐到极限了。”
向小园这只巨兔开始扑腾。
“这就掐死你。”邱意浓两手掐他的脖子。
他的黑框眼镜掉了,发光的眼珠震颤,气声说:“这里的鬼真的要弄你,那个泳圈就要掉了。”
邱意浓不信,可泳圈掉了在地上。
向小园抓住邱意浓的手腕,哪来的风从他的后脑吹到眼眶似的,他活像被鬼上身了,笑露犬齿,“你再不放开我,你就会泳圈勒死。”
“世界上真有鬼?”邱意浓嘲讽。
“鬼都很讨厌像你这种坏人,他们时刻在等你做出坏事,然后拿你玩乐,你信不信?”向小园说。
仓库的门动了。
邱意浓松手后退。
向小园一个激灵,变了副模样,喊:“救命!”
开门的是陆镜留,程鹤声也在。
“我要报警!”向小园心有余悸,哭了。
“不准报警。”邱意浓警告。
“除非你下山,不然我就报警。”
“你怎么不下山?”邱意浓冷眼瞥过陆镜留和程鹤声,出了仓库。
向小园摸自己的脖子,有红痕,他叫道:“我要报警!”
“你怎么样?”程鹤声问。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向小园慢慢起身。
李岁聿来了,他说:“我了解过邱意浓,小时候她和妈妈常被父亲殴打,她的父亲车祸去世过母女俩相依为命,她妈妈自力更生白手起家,她表面上是这样,实际因为自己的性格很痛苦的吧。”
“那我就该差点被她掐死吗?”向小园问:“陆镜留,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程鹤声看陆镜留。
“非常抱歉,我去跟她说下山,你遭受的损失我会尽力补偿。”陆镜留先给医务室的人打电话。
向小园往外走,李岁聿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叫她放开我,杀人会坐牢的。”向小园愤愤道。
医务室的人来接走向小园,陆镜留去找邱意浓,程鹤声说:“我也去。”
姗姗来迟的沈楚山和季时走在前方,沈楚山投给程鹤声警醒眼神。
季时问:“李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李岁聿留下说明。
“你知道邱意浓在哪儿吗?”程鹤声问陆镜留,“邱意浓会下山吗?住在这里对她来说是个好的容身之所吧?”
奈何偏偏就和向小园碰见了。
陆镜留停步转身,沉着又冷静:“她在泳池。”
邱意浓果然在泳池里,要淹死自己一样不出头。
“邱意浓。”陆镜留跳进泳池。
水溅到程鹤声没想到的脸上。
“程鹤声,你回去睡觉吧,我处理就好了。”陆镜留回过头笑道,“你没我跟她熟。”
“嗯。”
程鹤声看属于邱意浓的那团黑,有了向小园的前车之鉴,担心她和陆镜留怎么样。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程鹤声说,“给服务人员或者谁。”
“知道了。”
程鹤声最后望了眼,离开。
*
昨晚程鹤声酝酿许久才睡去,翌日早他发消息问向小园:“你没事吧?”
“我没事,脖子上有红印!”向小园回复。
程鹤声点开陆镜留的对话框又退出,到湖岸餐厅吃早餐。
除了邱意浓都在,韩江雪正和万景清说昨晚的事。
李岁聿在窗前打电话,大拇指摩擦中指上的银戒。
“老师,坐我这儿。”向小园遭受了昨晚,颇有浴火重生的气势。
李岁聿打完电话,替了韩江雪和万景清说话,韩江雪向程鹤声来。
“老师问陆镜留情况了吗?陆镜留没在群里说,我们就没问。”
“我没有。”
韩江雪叹了气,告别语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鹤声坐到向小园这边,万景清也来了,探头问:“向小园你没事儿吧?”
“那么大的动静你竟然没醒?不可思议。”向小园说。
万景清挠挠后脑勺:“我睡得沉。”
程鹤声点开手机屏。
陆镜留的消息蹦出:“老师没来吃早餐吗?”
“在湖岸餐厅。”他回。
“我等老师好久了呢。”
程鹤声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