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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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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暖灯将水汽染成朦胧的橘色，热水顺着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慕沉雪的发丝与脊背。水珠带着栀子花香的暖意，顺着发梢滴落，划过肩胛骨的弧度，在瓷砖上汇成蜿蜒的细流，水声掩盖了窗外残留的雨意。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眼底却没有丝毫沐浴的松弛。指尖无意识划过锁骨处的浅疤，那道疤痕的来历在记忆里一片空白，就像很多片段一样，被浓雾裹着，看不清轮廓。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猎人捕获猎物的笃定，又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懂的茫然。
“鱼，上钩了。”她对着氤氲的镜子轻声呢喃，声音被水汽裹得发闷。手机放在浴室门外的置物架上，屏幕暗着，却仿佛还残留着芜渊那条消息的温度——“明天下午我去医院找你，顺便尝尝你说的美式？”
热水冲刷着皮肤，一些零散的片段突然闯进脑海：暴雨夜帐篷外的手机微光、山巅云海的直播画面、芜渊疲惫时轻蹙的眉峰。这些碎片没有前因后果，却带着莫名的暖意，让她指尖微微发颤。她踉跄着关掉花洒，裹上浴袍快步走到置物架前，抓起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的备忘录。
备忘录的封面没有标题，只有一串混乱的数字密码，是她潜意识里设下的防护。点开后，里面是断断续续的文字，像被撕碎的纸片：“雨、帐篷、别害怕”“云海、第一缕阳光”“哨子、安、疼”“不要……相信……”，最后几个字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她指尖划过屏幕，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这些文字对应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可每次看到，心底都会泛起尖锐的酸涩。组织告诉她，芜渊是解开当年案子的关键，她接近她是为了任务，可备忘录里的只言片语、脑海里偶尔闪现的温暖片段，都在推翻这个设定。
她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更不记得曾发过什么“请不要相信我”。只是最近每次靠近芜渊，都会有陌生的情绪翻涌，有时是莫名的心疼，有时是突如其来的恐慌，逼得她只能靠备忘录一点点记录、拼凑。她甚至在备忘录里标注过：“警惕张院长”“境外电话=危险”“芜渊≠目标？”，每一条都带着不确定的问号，像是在与被篡改的记忆对抗。
裹着浴袍坐在床边，湿发滴下的水珠打湿了裤腿。她点开微信置顶，盯着芜渊的头像出神——山涧侧影里，芜渊指尖轻触青苔，笑容干净得像晨光。这个画面与备忘录里“云海”的字样重叠，让她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悸动：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认真地看着芜渊，心里满是欢喜。
她打开与境外联系人的加密对话框，快速敲下“目标已主动靠近，明日面谈推进计划第二步”，发送后立刻删除记录。可指尖刚离开屏幕，就忍不住又点开备忘录，新增了一行字：“美式、医院、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这些，只知道想留住与芜渊相关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这些细节里，藏着她丢失的真相。
窗外的夜色彻底沉了下来，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慕沉雪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磨损痕迹，那是她无意识反复摩挲留下的。组织给她的记忆告诉她，芜渊是猎物，这场接近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可备忘录里的碎片、脑海里的悸动、锁骨处的疤痕，都在悄悄诉说着另一个故事。
她不知道那些被篡改的记忆里藏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芜渊有异样的情愫，更不知道备忘录里“不要相信”的后半句是什么。明天的见面，她会带着精心准备的美式，继续扮演温柔体贴的慕医生，可她心里清楚，那些被备忘录一点点拼凑起来的模糊记忆，那些不受控制的心动，或许会让这场局，在不知不觉中偏离预设的轨道。
鱼已上钩，局已布好，可慕沉雪的心底，却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渴望——她想借着这场接近，找回所有被偷走的记忆，想知道备忘录里那些碎片的完整故事，想弄明白，她与芜渊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