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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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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医院会议室，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来的草木香，冲淡了几分压抑。慕沉雪提前抵达，桌上摆着两杯美式，指尖刚触到杯壁，就看见芜渊推门而入，米白色西装套裙在光影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慕医生早到了。” 芜渊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自然落在桌上的咖啡上，“看来我们都偏爱美式。”
慕沉雪笑了笑，推过一杯咖啡：“刚才新生大会上听你提起，特意让助理多准备了一杯。” 她说得自然，指尖却悄悄点开手机备忘录，快速扫过早上记下的 “林墨、美式、熟悉”，心底仍有些茫然。
合作细节的沟通还算顺畅，慕沉雪条理清晰地阐述着技术落地的时间节点，芜渊偶尔点头回应，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的脸。聊到中途，她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慕医生毕业这么多年还常回校，应该对校园里的向日葵花田有印象吧？我弟弟说现在还在，开得特别好。”
“向日葵花田？” 慕沉雪的声音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她下意识摩挲着咖啡杯，脑海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相关的画面，可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她只能顺着话头笑道：“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下次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芜渊指尖在桌下轻轻敲击，捕捉到她眼底那瞬间的茫然 —— 这不是伪装，是真的没有印象。她继续试探：“也难怪，听说你留洋那两年，花田刚好翻新过。对了，你留洋时住的街区，我之前去考察过，街角有家卖手工饼干的小店，味道特别好，你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让慕沉雪的眉头微微蹙起。留洋的经历在她记忆里本就模糊，被组织篡改后更是只剩零散的框架。她努力回想，却只想起异国街头的冷雨、实验室的灯光，没有任何关于小店的记忆。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饰着慌乱：“可能是我平时太忙，没太留意这些，印象不深了。”
芜渊看着她攥紧咖啡杯的指尖，指节微微泛白，心里已有了答案 —— 慕沉雪的记忆，果然有问题。她没有停手，反而提起了更具体的细节：“上次面谈时，你提到过研究过选择性失忆干预，我倒是想起个事。我弟弟有个同学，和你留洋时资助的边境福利机构是同乡，说那里的孩子都记得一位‘慕姐姐’，还说你当年经常带他们去看向日葵，教他们写名字。”
“我…… 教他们写名字？” 慕沉雪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金黄，还有稚嫩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可具体的画面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备忘录里 “哨子、安、疼” 的字样突然变得刺眼。
她强装镇定地摇头：“应该是记错了吧，我只是匿名资助过，没亲自去过机构。”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水光。
芜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的疑虑彻底变成了笃定，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心疼。她放缓了语气，不再追问细节，转而提起合作：“可能真是我记错了。不说这个了，关于社区医疗设备的适配，我们再确认一下……”
慕沉雪顺着她的话头继续沟通，可心思早已不在合作上。那些被刻意避开的问题、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碎片、心底翻涌的陌生情绪，都在撕扯着她被篡改的记忆。会议结束后，芜渊起身告辞，她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想起备忘录里那行潦草的 “不要…… 相信……”，心底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或许她遗忘的，不只是无关紧要的过往，还有与芜渊相关的、很重要的东西。
她快速点开备忘录，新增了一长串文字：“向日葵花田、手工饼干、福利机构、教写名字 —— 全忘了。她在试探我。” 每一个字都透着慌乱与困惑。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慕沉雪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握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美式，忽然意识到，这场以任务为名的接近，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找回那些被偷走的记忆。而芜渊的试探，就像一把钥匙，正在一点点撬开她记忆的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