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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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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乐除了课程和活动做得不错之外，自媒体也是重要经营板块。各个平台都有账号，持续稳定做着内容输出，偶尔也带货。
最近天冷了，自媒体部的选题都开始围绕暖做文章，热红酒当然不可或缺，哪怕年年都做。
但也因为年年都做，要出新意就颇费脑筋。
去年这个时候，公司的自媒体刚刚起步，内容上做得比较简单，只是热红酒相关的传统介绍而已，心思花在形式上。
那会儿冷萌小动画大行其道，他们也趁势做了三期系列小动画。
所有热红酒材料都画出动漫形象，配上贱嗖嗖的剧情和台词，请著名配音演员配音，最后发布时也得益于配音演员的转发，收获了不错的流量数据。
今年同样的选题经过好几次讨论，最后决定结合“探店”来做内容，方向和定位就是为大家寻找适合DIY热红酒过圣诞的店。
在圣诞到来之前，每周一更，每更对比性探两家店，一共三期。
选择探店目标是个问题，一开始，花好月圆并没有在名单上，后面挑来捡去死活缺一家，林开就把花好月圆写在了白板上。
“怎么样？”
没人反对。于是就这么定了。
和叶回沟通起这项合作，那边什么也没问，一口答应，还主动提出可以把楼上露台收拾出来做拍摄场地。
林开还有什么好说，只能再三感谢。又想了想，决定亲自执行这趟探店录制。
花好月圆的露台，林开之前就注意过。
它在餐厅二楼，空间大小有点尴尬，摆不下正常规格的餐桌，无法用于用餐，于是辟成了观光阳台。上面错落地布置了不少植物，漂亮是真漂亮。
叶回带他上去看地方，指了指整个范围：“你可以随意改造，有什么需要店里配合的就说。”
林开走出去，站在围栏边朝外望去，发现这家店位置选得真是有心思。
虽然露台只是在二楼，但外面是一个大的十字路口，路边建筑留有上世纪的风格，绿化植物设计到位，视野和格调都令人惊艳。
“光是为了拍照，都会有很多人来你们这里吃一顿吧。”林开掏出手机，变换角度拍街景，随手就能取到有质感的画面。
“怎么没好好宣传一下，做成打卡胜地？”
叶回倚在门边，笑着看他：“这不是等林总来发掘好店，推出去当网红店吗？”
林开听了，回头瞥他一眼，故作认真道：“那真红了我可要拿分成。”
“好说。”叶回也煞有介事的样子。
林开切了一声，没继续扯淡，开始观察地形做构想，叶回就在那里等他。
自上次阶段性聊开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期间两人联系还算频繁，也见了几次面。有时单独见，有时和其他人一起。
慢慢的，好像也就成了一个圈子的小伙伴。
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能有某种单一的关系，成年人的世界更不是非黑即白，慢慢相处下来，彼此自然而然形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他当然知道叶回对自己的想法没有消退，甚至可能更沉迷了——这是只要相处就能发现的事情。
不过对方没有任何要再次告白求爱的迹象，除了偶尔会兴起玩一下“抓兔子”的语言游戏，基本从不逾越，不冒犯。
要评价起来，叶回做人做事的分寸和少年时相比，真是到了人精的地步。他总有办法把气氛弄得轻松自然，和他在一起很容易感到舒服和安心。
所以，林开也懒得多想那边到底是怎样。
人生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现在他挺开心的，叶回看起来也不难过，那就这么下去呗。
何况，这种状态让他想起小时候，就会有种一切尴尬都没发生过，他们从来没分开过的错觉，心底深处的内疚和负罪感也随之淡化。
这简直成了一种隐秘的愉悦。
在露台转了一圈之后，林开走回室内。
“应该也不用做什么大改动，到时候有些大盆的植物腾一下地方，我搬些有节日气氛的道具来就行。咱们明天晚上拍，怎么样？”
“可以。”叶回点点头，“我今明两天都会在店里。”
林开低头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一起吃个晚饭？”
他是刻意挑好时间来看场地的。因为叶回对他的合作意向太积极配合了，其中肯定有特殊对待的成分在。
这是人情，他请顿饭，多少表示一下扯平的意思。
不料叶回听了这句邀请，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方便吗？”见状，他主动放弃，“那下回请你吧，反正有的是机会。”
叶回却摇摇头，好像有了主意，态度蛮笃定的：“也不是不方便，就今天是叶灵子的生日，我也正好被诊断为伤势痊愈，所以家里搞了个小聚会，要不你也来吧。”
“啊，这样，“林开有些意外，不太确定地问，“你们家庭聚会，我加入不太好吧？”
“不是家庭聚会，叶灵子的好朋友都会来，之前那位余医生也来。叶灵子前两天还念叨你呢，你去了她会高兴的。”
后面这句听起来不像真的，但让人有点没办法拒绝。小时候叶灵子也算他们的跟屁虫，看着长大的姑娘，去给她过个生日也应该。
行吧。林开双手插兜，朝楼梯努努头：“那先去买份礼物。”
叶回由衷地笑了：“坐我的车吧。”
于是先绕路去商场给叶灵子选了款香水，再转道回叶回父母家。也就是小时候他们成长的单位家属院。
这些年，很多人都陆续搬出家属院了，叶爸叶妈是少数没挪动的人。
“说是习惯了，其实还是不想花钱买新房子，也用不上。”聊到这个话题，叶回简单说道。
这想法倒是新鲜。一般来说，父母辈手头有能买得起房的钱，基本都会买。自己住也好，给孩子当婚房准备也好，总归是不动产强过人民币。
这么想着，林开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那边听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牵起嘴角，露出个有点复杂的笑容。脑中灵光一闪，林开立即意识到这里面有不寻常。
但又不好问——问题不但涉及隐私，还和自己有没法儿撇开的关联。
“想问就问吧，不用对我小心翼翼的。我不玻璃心，也从不自作多情，不会因为你多问几句这种事情，就以为你有什么意思。”叶回倒是大方，笑容变得坦荡。
被看穿了。林开下意识吐吐舌头，“你都知道我想什么了，我就不用再问了吧，你直接往下讲吧。”
叶回从善如流，往下说道：“我没有跟他们说过，是我爸自己发现的。他那个人你有印象吧，平时不怎么说话，眼光毒辣没得说。”
林开点点下巴：“嗯，记得。我一直觉得他像个森严的战士，说一不二，超凶。而且他什么都看得穿，在他面前压力很大。”
“所以啊，”叶回叹了口气，“他蛮早就看出我不一样了。也就是年初吧，我妈想给我说个相亲，我没答应，我妈缠着劝了半天，他可能看着烦，直接就向我要明确答案了。”
“啊？他怎么说的？”
“他就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女的。”
“原话？”
“原话。”
“……狠人。”林开竖起大拇指，目光落在叶回脸上，由衷道，“这你也扛得住，心理素质太强了吧。”
叶回耸耸肩：“你要是当我家的孩子，也会这样。你看叶灵子，表面没心没肺的，其实也一肚子心思说不出来呢，所以她要搬出来跟我住，我马上就收留了。”
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着完完整整和和美美的家庭，内部的所谓“原生家庭问题”可能不比那些奇形怪状的家庭少。
林开没有立场评价，只好对此缄默，将话题转回去：“那现在你们家都知道了？”
“没有，就他知道。我们家除了柴米油盐一日三餐，其他事都得他点头。买房子我妈也提过，他就是不同意。”
说到这里，叶回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就有些苦涩：“可能这就是他对我表达失望的方式吧，表面上不干涉，实际上已经放弃我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他们本来就不必为我考虑房子这些，当儿女的不该图父母半辈子的积蓄。”
“当然。”林开附和道，后面还有话，却不必说出口了，都明白——当儿女的，贪图父母血汗积蓄当然不该，但渴望理解和谅解，天经地义。
一时间，谁也不再说话，沉默是最好的互相理解。
不过可能是因为聊到了比较交心的话题，林开确实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过一会儿就又开口继续话题：“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叶回仍旧大方点头：“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一样的？我是不是……第一个？”
闻言，叶回放慢车速，微微侧头朝他看过来：“你确定听我回答？”
“……”林开语塞，“本来是想知道，但你这么问，我就不那么确定了。”
叶回的眼神挺难形容的，介于深沉和玩味之间。像“抓兔子”时的样子，又不完全是那种感觉。
林开坚持几秒钟，就有点顶不住：“那算了吧，你不用勉强回答。”
“答，当然要答。”叶回转回脸去，目视前方，视线仿佛钉在某处，有种发泄般的气势，“我都憋一个多月了，你也让我偶尔释放一下吧。”
林开无语，听见旁边说：“你是第一个，至今为止，也是唯一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