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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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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回想听到听到这句话的感受，林开满脑子都是“烫”。
并不是一个没想过的答案，所以它带来的意外很小。也想象过如果真的听到会是什么心情，但想象给予的极限，也不过就是紧张不好意思之类的。
结果压向胸口的却是令人喘不上气又无法拒绝的烫，直直地盖过来，再钻进心脏深处，变成一种由内而外的折磨。
没有办法再保持之前的气氛，也做不到假装轻松继续对话。所以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手摸到车窗按钮甚至想开一条缝隙通风。
叶回也没再说话，后半程彼此沉默，一直到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叶回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担忧。林开先是避开了，过一会儿又转回头当主动方：“你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没有被吓到。”
叶回笑了：“那就好，我刚才想了很多呢。”
林开下意识露出“你别说，我不想听”的表情。对方就真的没说，从车里拿出他落下的给叶灵子的礼物，递过来。
“要不要先逛逛？你好久没来过了吧。”
“是啊，我妈把房子租出去之后我就没再来过了。”
现在这个院子在林开眼里既熟悉又陌生，抬头往左边的楼看，三楼是叶回家，四楼是他以前的家。楼后还有一栋，里面有顾慕的家。
两楼之间有一座小假山，山上的水流入低下的池子，他们这些小孩子曾经在里面养过很多次金鱼乌龟的，最后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
总之这种情形，就是稍稍一想往事历历在目，定睛一看处处物是人非。
“不逛了，走吧，去你家。”
临时买东西耽误了点时间，他们算是来得晚的。老房子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一群小姑娘，正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气氛挺热烈的。
“聊什么呢？”叶回冲叶灵子问。
“聊我哥！”叶灵子头也不抬，嘴里说的哥当然不是叶回，大概是最近新看中的某个墙头。
叶回道：“你来客人了，抽个空招呼一下。”
“余医生是你的客人，我才不……啊！林开哥哥！”抬头看到是林开，叶灵子也不要自己新墙头了，丢下手机就跑过来，眼睛发亮，“你怎么会来！”
“来给你过生日啊。”林开把礼物送到她面前，“给你。”
叶灵子开心得要命，拉着林开过去给自己的小姐妹做介绍，“楼上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帅吧”......
这个态度让人有点忧心。
自从孩子搬出去，这屋里难得那么热闹。叶家的家长叶建忠和周文秀都很高兴，两人都下厨，花大心思置备了一桌子菜色。
叶回和林开进门不久，周文秀就喊着开饭了，端菜上桌的间隙扭头问叶回：“余医生呢？快到了吗？不会有临时手术吧？”
“不知道，我问问。”叶回从林开和叶灵子那边收回目光，走向阳台。
正要打电话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在楼下门卫那儿敲窗户。是余医生。想了想，叶回没叫他，打算直接下楼接人。
从阳台到门口就必然穿过客厅，经过叶灵子热热闹闹的客人们。但“经过”这个动作也就一小会儿的事，期间什么都没发生。
真是冷漠啊林开。叶回有点难受地想，也没跟林开说自己下楼接人。
时间恰好，到楼底时余医生刚好找过来，看到他，脸上神色一松，露出笑意。那些平时看起来严肃冷峻的五官跟线条，随之显得柔和。
“我没有来晚吧？”
“余医生来得正好，马上开饭。”
余医生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下方：“没穿白大褂呢，在外面就别叫我余医生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奶黄色针织毛衫，外面套了件驼色长外套，整个人的气质比在医院时随和得多。
叶回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开口：“余……”
“你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对方一听他口气，立马眼神古怪起来，故作受伤地指责，“你住院那阵子，我对你明明不错啊，天天亲自查房查伤口……”
“余泽翎，羽毛那个翎。”
余医生保持原来的表情，定定看了他两秒，最后耸耸肩道：“幸好当时我当时做自我介绍，加了后面这一句。”
叶回淡淡地笑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尴尬，默认对方说的完全是实情。
余泽翎轻轻啧叹两声，语气有点苦恼地小声嘀咕：“小叶，你这个人真实得有点伤人啊。”
叶回还是那样笑：“那就用好吃的补偿你吧。”
楼梯不够宽，余泽翎身材高大，两个人没能并肩，一前一后回到三楼。还没掏钥匙，门从里面开了，林开一副要出来的样子。
“呃……你回来了啊。”看到门外两个人，他往里退了退。也没说自己打算干什么去，就指指屋里，说菜要上齐了，赶紧进来吧。
正式互相介绍的环节在饭桌上完成，林开和余医生一左一右坐在叶回两边。因为是老熟人，林开另一面临着叶建忠。
还好是圆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坐上来才没显得桌上长幼失序。家长说完对自家一对孩子的祝福之后，就笑眯眯把桌上的气氛交给大家了。
林开小时候，叶建忠就挺喜欢他的。这么久不见，小娃娃变成大男人，叶建忠好像要把多年的关怀补齐了，问七问八，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即便坐在林开身边，叶回也愣是没插进过他和自己父亲的对话中，反倒是和相识不久的余泽翎有点相谈甚欢的气氛。
后者今天的形象和状态，实在跟在医院有很大不同。原本邀请他，是出于缘分和感激，一顿饭下来，好像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生日这天，晚饭没那么重要。叶灵子只吃个半饱就要开蛋糕，叶建忠只参与点蜡烛许愿环节，之后就去进行雷打不动的散步事业了。
叶灵子和朋友们轰一下真正放开闹起来，掏出一瓶从叶回店里顺走藏了很久的唐培里侬，递给叶回要他开。
叶回没送她礼物，这瓶酒就算是礼物了。
花好月圆的品味水准深受曲美静影响，叶回也直接吸收这种影响。自从开了餐厅，家里就常备成套的酒具。
他去阳台作势要开酒的时候，叶灵子火速递上香槟刀：“要削的，射高一点远一点！”
叶回无奈，又不舍得说她，接过刀斜着瓶子找它的中垂线，找到之后后退了半米，用刀背沿着中垂线迅速划向瓶口。
“嘭——”一声巨响。
酒液喷洒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一地。
叶灵子和她的小伙伴欢声尖叫，又跳又鼓掌。叶灵子跳了一圈跑回林开身边，问他：“我哥棒不棒？动作是不是特标准？”
“标准。”林开朝叶回瞄了一眼，然后反手屈指敲敲她的脑壳，“你这是奢侈浪费，下次换瓶便宜的削好吧？”
“那可不行！我看过你的科普视频，你说只有真正的香槟才能削，其他起泡酒气压不够是削不开，可是香槟哪里有便宜的啊！”
“好吧，你听课还挺认真。”
叶灵子吐吐舌头，满脸愉快，拉着他去吃蛋糕。
叶回进客厅倒了酒，自己拿一杯，给余泽翎一杯。林开就不必了，反正他有人照顾。于是局面变成客厅里一片闹腾，阳台留给需要安静的大人。
已经入冬，天在晚饭时就黑了，现在阳台上多少有些沁凉，还好人刚刚吃饱，也不觉得冷。
叶回双手搭靠在栏杆上，目视楼下院子。他不说话，身边的余泽翎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饭饱菜足之后那种安逸感令人惬意，交谈并不必要。
过了一会儿叶灵子来送蛋糕，这种沉默才被打破。
但也是打破那一下而已，等叶灵子走开，阳台重新陷入安静。叶回没有去吃那块蛋糕，只转身换了个朝向，看着客厅里的场景。
“你不吃啊？”又过了蛮久，余泽翎才开口。
叶回转过头，看到他的蛋糕盘已经空了：“你都吃完了啊？”
余泽翎一脸严肃，有点像上班状态：“浪费可耻，撑也要撑完。”
叶回被他逗笑了，举起杯子：“那把酒也喝了吧。”
“这就算了。”那边摆摆手拒绝，“我等会儿要开车的，明天还是早班。”
“你们做医生的，抽个空社交一趟不容易，谢谢赏脸。”叶回做了个先干为敬的动作，仰头把一整杯香槟喝了。
喝的时候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林开求婚失败那天暴饮蒙哈榭的样子，当时还觉得他太浪费了，现在自己也喝得挺浪费。
“唉，叶回。”酒喝完，叶回一低头就对上余泽翎微微垂视他的目光。
从刚才起对方就一直盯着他喝酒，现在这个眼神停留已经久得有点不单纯。这种眼神迟早会来，他也早就有所准备，觉得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解决就是了。
但那边接下来说出的话，还是超出他的预想。
余泽翎近乎认真地、探讨地问道：“你说，如果我和里面那位同时追求你，谁的胜算更大？”
有一霎那，叶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他竟然真的顺着这个问题想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这条思路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林开突然出现在客厅和阳台之间的门边，脸上表情还没来得及掩饰，分明就是听到余泽翎那句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