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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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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回房间睡了，酒劲之下睡眠深沉，一夜无梦。醒来除了肚子饿以外，身体精力感觉很充沛。
沈蕾还在，给他做了清淡口味的早餐。
在他们家，照顾一日三餐的一贯是林博白，沈蕾厨艺顶峰也就是煎得熟荷包蛋。撇去盐分不均匀的毛病不挑，难得吃一次心理感受上还是很满足的。
“谢谢妈妈，我去洗澡了。”饭罢，林开钻进浴室冲热水澡。
冬天温暖的水流让人产生安全感，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自己最后捋出来的那个答案也一并混在其中。
当时是酒后的念头，或许不够靠谱吧。但现在重新理一番，好像也还是得出同样的结果。
从心理层面上，这倒是不难接受，只是无法想到具体细节上去。不知道是想象力不足限制了自己对陌生领域的单方面探究，还是知识储备太匮乏限制了想象力的发挥。
总而言之，没有办法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甩甩脑袋，甩出一片水珠——管他呢，大不了先暗恋，这谁不会呢。
怀抱这种心情再去花好月圆工作，整个人状态就有点微妙的兴奋。昨晚最后那样多少算是不欢而散，现在好像也没关系了。
午后到的花好月圆，进门一开始没看到叶回本人，迎接他和团队的是敏敏。
对方撞上他一张灿烂的笑脸，愣了一下，随即夸道：“林总今天状态真好啊，遇到什么什么好事了？”
好话都顺耳，林开听得特别舒服。顾慕以前说过他，难过起来不一定外露，开心了就跟花孔雀似的，浑身得瑟。
顾慕还说，年纪大了这样不合适。
哦，好吧。他抬起胳膊转了转，叫自己别太得瑟，收起笑容故作沉静地回道：“是吗，我看起来很高兴？”
敏敏疑问了一声“啊”，奇怪地说：“你高不高兴自己不知道啊？”
这个问题有水平了。他品了品自己的心情，还真说不上高不高兴。
想到接下来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都能见到叶回，就怎么着都觉得高兴。
可想到另一些问题，比如，想要和叶回呆在一起的开心快乐，又不想要开启一段同性恋情；想独占对方，又无法以朋友的名义实现，就不高兴了。
这个矛盾他来时掂量了一路，后面想起来，十六岁那会儿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不同的是，彼时被叶回那些信震撼得太不知所措，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都变得没那么重要，只懂遵从本能反应躲起来。
现在是个有能力面对的大人了，难题才变成权衡利弊，待做选择。而选择，总是件考验人性的事，要有点断腕精神的。
“唉，怎样都是工作，高兴点做比较轻松啦！”他又咧开嘴，对敏敏笑容满面。
后者有点呆呆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明显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说“我带你们去露台布置吧”。
好死不死，叶回就是这会儿从门外进来。
在对方的角度看，刚刚的场景就像是他撩拨了小姑娘。几乎没做任何情绪掩饰，叶回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林开心里咯噔一下。
这算什么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拜托好冤枉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叶回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愿意做表面功夫的时候怎么都可以若无其事，不愿意了耍起脸色又比谁都冷酷绝情，一点也不给人含糊的空间。
他走过来，看也没看林开，只对准备在前面带路的敏敏吩咐：“好好配合林总这边的工作，他们有什么需求及时提供帮助。”
“好的！”
林开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合适开场白，就眼睁睁看对方假笑着跟自己社交。
“林总，你们随意拍，有事就叫人，我临时有事一会儿要出去，就不陪你们了。”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诶”的声调还卡在喉咙没发出来，叶回就钻进了收银台。目视着电脑屏幕，一副专心眼前工作的样子，让人很不好去打扰。
这种态度很明显了，腆着脸往上凑的话肯定碰一鼻子灰。拉倒吧。
林开于是收回视线，很有骨气地朝楼上走去，要诀是做到头也不回！
在露台上看楼下门口的方向，什么都很清楚。大概十分钟过后，林开见到叶回出了门——居然还换了件外套！
他的车就在路边停车位上，但他没有要开走的意思，而是等了会儿红绿灯，然后直接穿过马路。接着，上了对面路边的一辆车。
这个走势完全没想到，距离也有点远，看不清那车的驾驶座上是什么人，然而林开的预感很不好。
对一个人在意和不在意，两种状态下各自产生的感知力完全不同。
在他现在的感知中，叶回这趟出去就是很蹊跷。简单说，有猫腻。
根据就是，他换了外套。
真气人！
心里不由自主憋起一股怒意，后面投入工作也没法儿忽视，只想快点把工作做完，再抽身回来好好愤怒。
拍摄方案是几经确认的，到了现场也就是随环境稍作修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拍摄开始。
出镜操作跟解说的，都是叶回自己。
提着一股劲儿，做事情就格外有效率，整体拍摄用时比原计划短了很多。最后一个镜头完成时，导演忍不住赞了句“完美”。
他手一松，工作的姿态抖下去，整个人没来由地有点失落。
在座椅上呆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一边脱刚刚拍摄穿的衣服和饰品，一边说：“去点几个菜在这边吃饭吧，把这些热红酒也喝了，别浪费。”
随行的行政小姑娘得令，立刻喜笑颜开点菜去了。
七点开拍，忙完下来他们已经是餐厅最后一批客人，又是合作方，后厨给他们每道菜的份量都很足。
一桌人嘻嘻笑笑，叽叽喳喳，气氛很活络。林开刻意把自己安排在角落的位置，不怎么参与聊天。
座位边上有棵长势茂盛的大盆栽。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身边有个东西挺有安全感的，他喜欢这个。
就很奇怪，脑子里无法自控地计算着叶回出去的时间。时间越晚、越久，就越感到不安、生气——即便他都无法找到生气的立场与合理性。
渐渐的，最后不管是不安还是气，都变成隐隐的钝痛。这就再次应证了那句话，痛感使人确认爱。
这简直不可思议。
明明两个多月前，他还在这家餐厅向另一个人求婚，怀抱与其共度余生的心愿。失败加失恋收场之后，内心经历的伤害与挫败足以切肤。
而现在，他竟然就有点想不起那种感受了。
虽然这么比较不好，但情况好像确实是这样——当下的痛感，强过那时候。哪怕催生二者的事件等级根本没得比。
如果关于叶回的一点点小事，就能让自己抓心挠肝成这样，前面还有回头路吗。
“林总，林总！”对面的行政小姑娘连喊他两声，后面那声提高了音量。
他抬起头看过去，顺带扫了一眼席间众人，意识到大家已经到收尾阶段了。行政那边叫着了他，也不直说，就递出个询问的神情。
“行，时间也不早了，”他自然的看看手表，笑道，“想撤的就撤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下一家。”
他发话后，桌上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场了。没多久，就只剩下他一个。敏敏和另外一个服务员过来循例问他要不要打包。
“包吧，反正家里没人做饭。”他一动没动，说话的间隙朝门口望了一眼，“你们老板，他应该还回来吧？我看他车没开走。”
敏敏摇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
菜很快打包好，店也要打烊了。他没有理由坐在这里等下去，只好拎起打包盒走人。
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觉得焦躁，没那么想离开。于是又推开门，下去找个垃圾桶，点了支烟。
他清楚心里还是想等的，想和叶回说说话，赶紧把这点芝麻大的事儿翻篇。不然卡在那里太难受了。那种痛感昨晚一次，现在一次，已经让人很能体会折磨。
如果实在等不到的话，回头就直接找他一次好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这个计划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车。天黑路深的，视力本来不应该那么好，但那一下子，他还是认出了那辆车。
是先前接走叶回那辆。
心口砰然一跳，脚下几乎就要追过去。好在理智还没死光光，这么傻的事不至于真的控制不住做出来。
对方肯定是要在这路边停的，等着就行。
不久后，那车在一个靠近叶回那辆车的车位停下。前座两边门都打开了，叶回和另外一个人——余医生，一起下来。
不确定刚才车驶过去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见到在路边抽烟的他。反正眼下两人的样子看起来是完全不知道他存在。
叶回穿着出门前换的外套，那是一件风衣，黑色，很衬他。尤其是他冷漠时的样子。
现在，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带他常见的那种温和友善的笑容，大概是在和余医生告别。
后者的态度和他相比，就热烈得多。两人有些许身高差，余医生垂落的目光简直有种要把人拿下的、专注而强大的进攻性。
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但攻势是真的笃定。
他们没有说很多话，可能就是客套一下。说完叶回就转身想往自己的车走去，结果没能成行——余医生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余医生转了个身。
这么一来，三人的角度就变了。叶回背对林开，林开和余医生隔着距离面对面。
那个没耐心的男人可能是看到远处的观众了，但一如既往不在意。
林开看到他说话，分辨嘴型，说的应该是“你再考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