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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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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叶回就一直想找个机会主动约林开。
说来挺奇妙，两人之间，明明他才是那个更应该主动的人，然而之前的见面多半都是林开来找他，想想真是跟占了便宜一样。
主动约他，也不能真的完全不找借口。
虽然直接发信息说一起吃个饭吧，林开八成不会拒绝。但如果满分十分的话，他大概有三分把这次约见当成约会，所以想着要花点心思。
这么一来，邀请反而迟迟没能发出去，后面还是对方又联系了他——那边发来花好月圆这一期探店的粗剪视频。
林开长了一张很开朗的脸，眉眼一弯，整个人的气质就特别亲和讨喜。五官像妈妈，单看样样精致，合在一起就更加出色。
叶回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林开就是院子里那个能靠美貌从大人手里博得更多好处和偏爱的孩子。
居然能从小漂亮到大，真是令人心生宠爱的幸运啊。
视频里的林开就从头到尾保持那种招人喜欢的笑容，讲话语速不快，有种难以形容的轻快感，令人联想到阳光下的泡沫之类的物质。
整个视频包括热红酒和探店两部分，时长不短，叶回一秒不漏地看完还觉得太少。
他这样反馈给林开，那边立即发来一串表情包，然后说：“你对我有滤镜。”
“或许是有滤镜吧，”他有点认真地回道，“不过作品也是真的不错，镜头拍得漂亮，你品尝和点评的样子也很感染人，我如果是路人的话，看了视频也会想来试试。”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店里东西好吃，不然我也不会选你们啊！”
“还是你的测评设计用心，镜头表现力好。”
“哈哈哈哈哈咱们俩就别再互吹彩虹屁了好吗！”
叶回盯着信息看了一会儿，心说好啊，那见面约会吧。这样的话不能直接讲，总得想个说法。
组织语言的间隙，敏敏从收银台走过，对他发出一声很夸张的“咦”。他抬头看过去，立即遭到八卦。
“老板你恋爱了啊？”
小孩子就是喜欢看人谈恋爱，他正了正色，没否认：“很明显吗？”
“！！！老板你真恋爱了？？？”敏敏比刚才还要夸张十倍。
“我笑了是吗？”叶回摸摸自己的脸，表情露出一点好像苦恼的神色，挥挥手让敏敏去干活儿，一副不打算满足员工好奇心的样子。
不过不出十分钟，肯定全店都会以为他谈恋爱了。
严格来说，释放这样错误的讯息，自己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没办法啊，即便是他也会有为一个人牵肠挂肚欣喜若狂的时候嘛。
与其说现在是得到一点颜色就灿烂，不如说是久旱逢甘霖，烟都冒出来了。
最后发出去的信息里，包含一场电影邀约，是一个系列电影的最新作。也算赶巧了，早在两人复联成功起，叶回就想过约林开看。
可看电影这种项目总归有点暧昧，如果不是眼下彼此的关系和气氛正好到了这个阶段，这份邀请还不一定发得出去。
还好林开看样子也没扭捏，直接就答应了。
于是迅速敲定晚上见，地点是花好月圆和林开公司之间折中的地段，一家有IMAX屏的电影院。其所在的商场也很繁华，吃饭选择颇多。
这些事情当然是叶回安排了，林开到了只管吃。
他是开完了会过来的，身上带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看着他的匆匆赶来的样子，好像就能看到他过红绿灯不断看时间的焦急。
“菜都上齐了？等很久了吗？电影是几点来着？”一边脱外套一边连环发问，问完发现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他会说你别这样看我，肉麻死了。现在竟然觉得很受用。当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已经有点“随便他吧”的心情。
他坐下来之后，叶回才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原来时间还算充足的，这一顿可以慢慢吃。
一家精品菜馆，这两年流行起来的，宣传上一直渲染家的味道。菜单确实挺家常，然而精品定位之下，菜品卖相很漂亮。
总之，既给了朴素温馨的气氛，面子上又蛮拿得出手。同是做餐饮，叶回对这家的评价很不错。
“你为什么转行做餐饮了？慕哥说你在银行做得蛮好的啊，那条路才刚刚开始吧，放弃那么早不会不甘心吗？”
结果当然就聊到了这个话题。
这倒是彼此第一次聊起叶回这方面的事，之前聊天好像都是围绕林开的葡萄酒之路——又奇怪又理所当然的现象。
“读书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怎么喜欢，试过之后就更知道不喜欢了。”叶回回答得轻描淡写。
“那你为什么读了金融？你也不像是会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专业的人啊。”
叶回笑笑：“我爸选的。”
“啊？”林开的表情看上去像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事情你会听你爸的？”
“嗯，一般来说不会。”
“那为什么？”
叶回顿了顿，盯着对面的眼睛看。有那么一下子特别想问他，你知道我们高中是校友吗，我一直在你楼上，在你对面。
但想法回荡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算了。
这件事拿出来说其实挺尴尬的，总有点博取什么的感觉在。
“因为之前做了件让他很困扰的事情。既然他纵容了我一次，我就及时还他一次，免得以后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他来找我还。”
这次林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听完以后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哦”了一声，垂眼很认真地吃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发表评价：“你这有一还一的脑子，还真挺适合搞那些数字活儿的。”
“还行。”
“后面进入职场听说做得也挺顺利？”
“业务上的话，是还凑合。”
“你这么说，就是有别的方面不顺心了？”
奇怪，林开忽然有点抓着不放的架势。叶回拿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清楚他从顾慕那里怎么听说的。
关于辞职的原因，他和顾慕那边说的仅仅是得罪了大客户。但顾慕是不是又从某次偶遇推测出了什么并告诉林开，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那本来也不是什么隐私到不能提的事，只是没必要随便对谁都细说罢了。
而具体到林开，则变成可以、甚至应该说清楚的事。所以他敞开双手，做出直言不讳的姿态。
“有一个大客户想包养我，对方在业内地位背景什么的都比较厉害，我不愿意。后面用不着他怎么样，我的日子就变得难过起来了。当然熬一熬也能熬过去，以后总有机会出头，但我没有那么大兴趣，所以干脆算了。”
三言两语，算是无所隐瞒。
林开没多惊讶，就是听完表情挺纠结，连着吃饭都好像食不知味。可能心里斟酌好几番，最后挑了个迂回的问题。
“你辞职以后，他还缠着你吗？”
“慕哥跟你说了？”
“也不算说吧……就是提过有一次在你家楼下见到你被一个老男人纠缠，他就是那以后参透你性取向的。”
看来慕哥是真把自己当他们俩的哥，操碎了心，事无巨细一股脑往外倒。
叶回点头承认：“缠过一阵子，后面就消停了。”说着笑了笑，故意说，“你放心，我还算擅长处理这些，没留下情债，你以后不会被麻烦情敌找上门的。”
“……”
林开的表情就写着个“靠”字，进步是没再说出口。
这个话题后半顿饭没再聊了。电影快要开场，吃饭速度加快，饭后又去买了一桶爆米花，进电影院时时间正好。
放映厅里的暖意格外厚实，让人特别放松。外套大衣盖在身上，人靠着椅背，简直有种要睡过去的惬意。
林开舒服地嘟囔：“其实我上一部都没看，当时刚成立公司，整天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看电影，梁汐买了两张票结果自己一个人看了。”
有点意外。叶回看过去，没有接话。
对方迎上他的目光，大半个人都埋在大衣里，显得懒懒的，唇角挂起一丝笑意：“怎么了，我不能提她吗？”
“当然能。”
“那你这么看我……坐好坐好，爆米花放这里。”他从衣服低下探出手腕，拍拍两人之间的扶手，口气装作平淡地补充，“总要向前走的，提都不敢提的话，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他太天真了，好过分，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身边的人有什么威力。
本来是期待已久的电影，就算是和暗恋的人看——现在是明恋了，也不至于分神到看不进去的。结果因为这句话，叶回就真的一点剧情也没记住。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做“要向前走”？
向哪里走？
难道自己坦坦荡荡约一场电影，自以为有在认真把握做朋友的分寸，结果对方是直接以十分的水平默认在约会的吗？
这可能吗？
类似这样的问题在脑子里盘旋了两个小时，捱到散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麻麻的感觉了。想着要不一会儿找个机会问问，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
但结果情况有点出乎意料，让人无奈又想笑。
林开真的窝在大衣里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