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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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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上恋爱之前，叶回自觉为人算得上成熟理智，周围人对他这方面性格的评价还要比他自己这句“算得上”高得多。
也以为谈恋爱这件事不就那样吗。有些事多个人一起做，相处有甜蜜有磕绊，无论如何久了都会疲惫。
大家都是这样的，这双已经眼睛见得太多！
然而真得到林开之后，一切认知都变了。
非要描述“在一起”三个字包含的内容，的确就是那些事没错，但体验起来要比旁观强烈一百倍一万倍。
那些以前觉得幼稚、困惑、没必要依恋跟粘腻，现在像个糖浆做的泥潭一样，自己陷在里面根本起不来。
和林开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怎么样都觉得不够多，想他的情绪就是怎么样都无法停止，思念感令脑子连天像一只燃着炭火的壁炉。
一旦有机会单独相处，简直停不下来做一些亲密的事。
对方身体的每一寸都充满性-吸引，一碰到他就想做-爱，没条件做的时候尤其想。
说什么爱情不过如此啊，明明要了人命。
不知道这是恋爱本身的魅力，还是“对方是林开”这一事实的魅力。
或许是后者吧，毕竟他完全不想再和别人拥有同样的体验……不对，不可能同样了。类似也不行，自己的对面手边都只能是林开。
好吧，这个念头本身就挺天真幼稚的。
恋爱真是让人失智太甚。
那种脑子发热、心跳随时加快的状态，从小年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期间差不多每天都会见面，大概有两三次留宿。
然后就是除夕。这天林开当然是回父母家过，叶回自己这边也忙得很。
做餐饮就是这样，尤其开的又是西式餐厅，目标客户群不见得那么喜欢过中国年，所以大年三十也营业大半天。
店员是没几个了，他自己担纲后厨工作，前厅只有一个不想回家的敏敏。
往常的午间高峰冷冷清清过去之后，叶灵子过来喊敏敏一起去买东西。
小姑娘一个人在异地过年，他当然得多照顾，早就说好了让敏敏一起吃年夜饭的。
目送两个姑娘出门，餐厅也该打烊了。他将大门关上一半，人在后厨收拾卫生。
没过过久，听到外面传来个捏着嗓子故意发出的声音：“有人吗？老板在吗？还有没有饭吃？”
真是不得了，都那么久了，听到声音的刹那感觉心跳还是会直蹦嗓子眼。
“这里呢，”他人没出去，朝外面高声应道，“想吃什么，进来给你做。”
林开立刻掀开后厨帘子跑进来，人带着一身外面的冷空气，迎过来的时候又热情似火。
四下无人，他直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手钻进围裙底下：“想吃你啊，叶老板。”
叶回笑了，偏过头去。
那边像正好等着，两个人轻易就触碰到彼此，接了个短短的吻，结束了林开也没松手。
“洗完这些东西你就关门了吗？”
“嗯。你呢？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没时间见面？”
“时间嘛挤挤总是有的，有件事想跟你说，虽然微信说也行，但总想趁机来见见你。”
似乎是刚发现围裙有口袋，他又把手兜进那两个口袋里，看样子是不打算放开了。
距离太近，声音都像是在耳朵里面的。
“你知道我妈家里人那边一直不太看得起我爸，这么多年很少走动，其中有个我妈的姨妈，小时候蛮喜欢她但因为反对她的婚姻，关系就僵持了很久。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感觉没几年活头了，忽然主动想和我妈修复关系。我妈也心软，就打算让我和我爸明天多跟她一起回趟娘家。”
叶回听完，顿了顿：“……就这事儿啊？”
“对啊。”林开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也是，能是什么？忧患意识也太深了。
叶回暗自笑自己，回答林开：“那你就去吧，最多三四天不见面。”
“嗯……”林开闷闷地应着，换了个姿势，拿脸垫在他肩上。
“我洗完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叶回耸耸肩，“你自己开车来的？要不要送我回家？我车给叶灵子开走了。”
“好啊！”林开顿时开朗，一点都不闷了。
真的是，太可爱了。
回的是老房子，总归就有必要上楼和叶建忠周文秀见一面。上次见面还是看老邻居，今天就变成见家长，感觉挺不一般。
“呼——”上楼之前，林开夸张地吸了口气，开玩笑地问，“我看起来还不错吧？你爸妈应该喜欢我这型的？”
“你从小就讨他们喜欢，他们恨不得拿你当儿子，放心吧。”
林开听了，吐吐舌头又拉拉嘴角，表情有点垮垮的。
“那喜欢的也是直的我啊，现在我已经不是直的我了。唉，真难，便宜儿子与准儿媳不可兼得。”
真是很难不被这样的话取悦，叶回看不到自己的眼神都觉得自己露骨，只能稍微克制言辞，不叫出太肉麻的称呼。
“林开，你真好。”
林开很得意地又笑起来：“那当然，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喜欢我？”
“……”灵魂已经阵亡，说不出话了。
反思的时候，叶回觉得陷入热恋的自己变化很大，以失智自嘲。
但理智上其实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享受这种状态，是因为林开给足了安全感。
他也看到了非恋爱关系之下，绝对想象不到的林开的样子。
比如他居然超级会哄人，嘴巴总像抹了纯天然蜂蜜，张口就是甜言蜜语还不带腻味儿，丝毫不介意把口头上的便宜献给对象。
比如他进入角色之后真的非常自然，几个月前说着“我不是同性恋”的人，现在对性别完全不当回事——简直让人千百遍后悔青春期没有更果断一点。
比如他说过会认真、会表现更好之后，就真的有让人感受到他的坚定。
不论这是他有意洗脑自己的结果，还是仅仅为了给予对象信心所作的努力，都一定是说服了自己一些东西。
那种心理和思想上的反复跟挣扎，林开不说不提，他也明白。
总之，是对方这些可感知的一切，构建起他安于“恋爱脑”的信心。光是这段时间已经得到一切，他就觉得无与伦比了。
林开这个人啊，就是比记忆中的、想象中的都要好，幸好没有放弃。
上楼梯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些，短短一段路，腹部和胸腔中就起伏了好几次冲动，想要马上拉着身边的人去父母面前出柜。
要不是还惦记着给大家过个好年的话。
叶建忠和周文秀见林开来，果然都很高兴。
因为来得临时，林开随手带的礼物还是从花好月圆里顺的，老人看出来了也没在意。
不过总归是大过年，客不久留，林开只呆十来分钟就要走了。
叶建忠亲自去送，按道理叶回自己就不用去了。
但这之后就要好几天才能见面，他想想就觉得有点难忍，于是转头进厨房提了袋垃圾尾随而去。
就落后那几秒钟的时间、十几个台阶的距离，他便只能在拐角的这边，听拐角的那边，叶建忠对林开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被叶回带坏了。他要是对你说了做了不恰当的，我替他道歉，你别跟着他乱来了。”
这个角度看不到林开的脸，即便不久前才为对方这段时间表现出的坚定而感动过，此刻还是忍不住揪心。
这一下子，心也好，灵魂也好，人格也好，都忽然变得脆弱无比，仿佛受不起一丝打击。
林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有实质，带着厚重的分量摞在他心口。
“叶叔叔，您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老实说我今天确实一点准备都没有，我……”
短暂的停顿后，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勾勒出一张孤注一掷的脸。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年前没面对他就走了。一个错误犯下之后还有机会纠正，那我决定纠正到底。叔叔，您是出手快狠准，但我做决定之前就想清楚了，无论前面是您还是我妈，我都不会怂。”
“呵。”叶建忠笑了，像听了个小孩儿的笑话，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话你等真遇到你妈再说吧，到时候你会知道我是为你好。我儿子我知道，也没打算给他拗回去，只希望他别祸害到你身上来。”
“他没有祸害我！”
“你现在昏了头，当然这么想。”
“我现在很理智。”
“……回去吧，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叶建忠的脚步声往回走来，一拐弯，和叶回迎面对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叶回也不见意外。眼神淡淡地扫过来一眼，彼此无话。叶回稍侧身让他过去，两人一丝都没碰到。
叶回快步向下，追上林开。
后者眼神倏然明亮，朝他挨过来，用牵手代替言语，就这么一直走到楼底下。
“我走了，明年见。”松开手，林开又用它致别。
叶回放下垃圾袋，伸出手臂拥抱他，下巴蹭了蹭他的耳朵：“明年见。”
拥抱持续了十几秒或者半分钟，可能有人看到了，也可能仅仅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没有观众的戏。
这些都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