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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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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这样。”吃过午饭后回酒店休息了一阵，林开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今晚我肯定是不会回姨婆那边了，明天早上过去收拾一下个人行李，然后我们就转道去长昉。”
叶回听罢，若有所思：“这样妥吗？”
他指的是曝光的事——这个时候丢下父母和拜年对象，跟别人去旅游，那么旅伴的意义就可想而知了。
林开始终不愿意当面直白地去说，想用这样的方式宣告，不是不可以理解，叶回也完全接受。
事实上，林开有出柜的打算他就很满足了，只是免不了担心未可知的意外。
沈蕾在他少年时的印象中过于干练彪悍，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尤其讨厌欺瞒和回避。所以恐怕这种迂回婉转的方式反而触霉头激怒她。
被他这么一问，林开也有点无奈，摊摊手。
“不算很妥，但我觉得算得上顺其自然。之前接到你电话，这个计划就在脑子里浮现了……没有利用你的意思哈，你这么远跑来找我我怎么会特意拿来取巧，就是想来想去觉得挺合适所以说出来给你听，商量商量。”
“我不会那么想你。”叶回看着他，言辞斟酌却直接。
“我是担心阿姨对你失望，你会伤心。你还记得吗，小时候院里有一阵子流行星球拼图，你自己想要又不敢说，就拿我当幌子说要送礼物。她对你这个行为发很大火，认为你懦弱胆怯。其实作为外人，我本不该置喙你父母的关系，但现在涉及你，我会直说一点自己旁观的感受。”
说到这里叶回稍作停顿，见林开没有被触怒和反感的迹象，才继续。
“阿姨和林伯伯这么多年在一起，一直扮演着一家之主的角色，即便这是她自愿也甘愿的，在我们这个文化环境下，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委屈和怨怼。所以她潜意识中对你身上和林伯伯软弱部分相似的表现，非常敏感、反感。你打算就这样跟我去玩，拐着弯告诉她你和我的关系，她最终可能不是为这件事本身，甚至不是为你的方式而生气，而是为你身上流露的特质生气。”
林开的眼睫垂下去，有点遮住了眼神。
两人在一起有一阵子了，之前即便是聊到彼此过往和现今种种，叶回都没有说过这么不留情面直摘要害的话。
点评别人的亲密关系是很冒犯的，恋人之间未到深处也忌讳。叶回这些话已经突破了彼此的舒适距离，听在耳朵里肯定本能抵触。
但他那么真挚，用意热忱到有点急切，都不像他的平时为人了。当中有多少是因为在乎，想想就是很令人心动的事。
林开不可能跟他计较那点冒犯。
然而也确实被戳到了软肋。无论是关于对他父母关系的理解，还是对他本人性格弱点的指出，都挺一针见血。
这有点伤人，又有点亲切。后者是因为在不懂遮掩的少年时期，叶回多少要比现在锋芒毕露，倒是没少比划他的小缺点。
唉，总之他一席话让人心情复杂得要命，思路暂时是卡住了。
林开叹了一口气，往后直接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叶回走过来蹲在床边，摸摸他的头发，温声哄他：“不要有压力，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你想告诉他们就告诉。不想的话也不用因为顾及我去勉强。你和他们都还需要时间，我又不着急，所以你不用给自己这种压力。”
离开扭过脸来，两人对视着。
他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闪躲，一开始很满，慢慢就好像被安抚到了，杂乱的东西逐一散去，最后留下抹不开的笑意。
“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真的很好，我从小就这么觉得。”
“那你那时候还跑。”
“那时候小啊！而且你那些信写得也太可怕了，平时作文都伟光正的，暗地里写东西怎么全是那种话啊……哎，那时候你看片儿就开始看那种类型了吗？”
叶回神情坦然：“我对自己的认知确定得早。”
“可你是怎么发现的？总得有个契机吧，跟我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因为对我有感觉才发现的？”
“那还真不是……”
“啊？”林开“蹭”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表情混合着失望好奇紧张。
叶回也坐到床上来，两人很近地挨着，问他：“有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和我这么挨着，有什么感觉？”
“哦……”林开拖长尾音，眯了眯眼看过来，幽幽地回答，“想做。”
叶回被他逗笑，说等一下做，然后往下解释。
“就是这样发现的。我不记得是谁了，有一次和某个人这样挨着我觉得很不对劲，后面慢慢留意，就明白自己对男性的身体会敏感了。”
“那是多大？”
“初一吧，十二岁冬天的时候，快十三了。”
“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啊？”
“我们班的，初一我们俩不同班。”
“哦……”林开看起来失望得都要委屈了。
他的鼻子形状很标志，摆出委屈表情时鼻翼扇动的样子又轻又薄，坠在直挺的鼻梁下，可爱死了。
叶回忍不住按着他的肩膀亲了一下，然后说了句是个男人都该在这时候说的谎：“不过第一次需要解决问题是因为你。”
至于事实真相，谁还会记得啊。
可能当时根本没有因为任何人，仅仅是发育到位了反应自然发生，也可能当时真的有想了林开。
毕竟，他喜欢他的起始时间太早了，跟“第一次需要解决问题”一样不可考。
好在林开也不追究这个谎言，吃饱喝足又谈了心，还亲了，不顺应天理往下做简直天打雷劈。
县城酒店的豪华大床没有那么奢靡，不过折腾起来还是很尽兴的。
这种场合天然让人想更放飞，可能加上心情也有点郁闷，林开这次主动贡献了一点建设性意见，让叶回把自己绑上。
这属于叶回还没开发到的领域，光是脑子里想想这个提议就了不得，真上手捆他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了。
“这样可以吗？”用的是毛巾，其实绑不结实。
“可以更紧一点。”
叶回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手腕会有伤痕了，你……”
“我早就想试试了，这是个偶然发现，”林开炸了眨眼，“买年桔那天我有点窒息，忽然get到趣味了。不过还没来得及买工具，回去以后买一套正经的玩吧。”
他居然用“正经”来形容那些东西，脑瓜子里思维真是清奇。
那就不客气了。
毛巾很用力地勒了两圈，最后打的是死结。受提议者的启发，叶回还做了点强化改进，拿别的东西把林开的眼睛蒙上。
不知道为什么，林开却在这时候脸红了。
后面整个过程里，脸都是红的。
冬天天黑得早，过了中午随便一觉歇下去再睁开眼睛，夜晚就来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醒，林开的肚子很明显地“咕噜”一声，尚且不算清醒的精神马上就被饥饿感拎起来。
“幸好打包了，不然现在出去很难找到好吃的。”林开爬起来，沾沾自喜地去翻打包盒。
房间空调充足，但被窝里外还是有温差，他裹了条浴巾。那浴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上的用场，被搞得挺不堪。
“虾饺真好吃……你要吗？”他嘴里含着食物回头问。
叶回点点头：“嗯。”
他就拿着打包盒从床尾爬过来，不忘带牙签。自己吃东西徒手抓，给人喂食反而洁癖，要用两根牙签好好地把虾饺支起来。
一份虾饺四个，各两口就没了。奇怪的是，吃完居然就也不饿了。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放烟花。
小县城这些管得不严，烟花炮竹总有人偷偷放，大过年也不会真有人一一去抓。不得不说，年味儿还是需要这种声音和色彩的。
林开又下床去拉窗帘，然后窝回床上跟叶回一起看。
这样的情景真是意外之喜，一起过年的感受到这一刻才格外浓厚。
身体依偎在一起，温度缠绵得不分彼此，搞得人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烟花完全放完。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暧昧。叶回低头看林开的眼睛时，觉得里面泛动的泪花也是光。
林开有点羞赧，抬手想抹掉，他阻止了。
“哎呀，干嘛啊，喜欢看我哭还怎么着？我又没真哭。”
“好看，别害羞。”
“没害羞......唉，怎么说，就挺感慨的。”林开翻了个身，半个人趴过来，“几个月前打死我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这么喜欢像只熊一样挂在你身上。那时候我知道自己肯定不讨厌你，也许还能接受你，但没想到会这么喜欢。我都有点怀疑，我以前真的爱过梁汐吗，爱过任何一个女的吗？”
“那你现在对女的完全没兴趣了吗？”
“我不知道。”口气听来有点苦恼，“这段时间没想过这个……这才可怕啊，我都没想过这个！搞不懂是我以前白活了，还是你实在太对了，和你在一起的情况好得都有点不真实。”
这样的感慨，叶回不知道能接什么好。
或许什么都不用接，只能付诸举动。捏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眼睛。
人类表达爱意的方式在这时候显得那么匮乏又隽永。
沉默的厮磨过后，林开好像下了决心。
“我还是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明天回去拿东西的时候我不回避，直接说吧。不管我妈什么反应，我们都去长昉玩。这样，我总不算懦弱胆怯了吧。”
他还是对这个用词很在意。
叶回有点心疼，然而话是自己斟酌过后讲的，不可后悔也无意收回，只能安抚弥合它割开的小血缝。
“当然不，你对我一直很勇敢，我们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