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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39 危机七十二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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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天际线被一抹鱼肚白切开，双月的光辉渐次黯淡，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介于靛青与淡紫之间的过渡色。荧光蕨的微光也随之收敛，荒野的轮廓在逐渐明亮的天光中立体起来。
晨光洒在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上。
白朔从系统空间——居然还能用——取出一张泛黄的古旧地图。
“系统的追踪不是线性的。它像一张网，从最近的已知坐标——也就是你的安全屋——开始扩散扫描。理论上，扫描到这片‘错误空间’的边缘需要七十二小时，但如果我们主动移动，或者产生过强的能量波动，这个时间会大幅缩短。”
“所以我们要继续藏匿，像个真正的幽灵？”
“不。我们要做的是，在这七十二小时内，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找到并进入‘第十三区’。”
简星愣住了。第十三区——那是无限空间里流传最广的传说之一。据说在系统已知的十二个常规大区之外，存在一个隐藏的、编号为“十三”或称“故事山庄”的特殊区域。那里没有副本，没有任务，没有积分商店，是系统监控的绝对盲区。有人说那是初代玩家反抗失败后留下的废墟，也有人说那是系统开发时被废弃的测试场，更有人声称那里藏有脱离无限空间的最终答案。
但这一切都只是传说。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第十三区真的存在。
“你找到了入口？”简星的声音压得很低。
“入口不止一个。”白朔说，“每个大区都有一扇‘隐藏的门’，需要特定的‘钥匙’和‘时机’才能打开。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空间碎片……正好毗邻第七区的‘门’。”
“第七区？”简星迅速回忆，“那不是新手初始区之一吗？”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最普通的地方可能藏着最深的秘密。”白朔说，“第七区的‘门’，就在初始广场那座普通的传送阵下方——需要同时满足几个条件：空间坐标的精确共振、至少S级的精神力波动，以及……”
他顿了顿。
“以及一个被系统标记的‘异常存在’作为引信。”
简星瞬间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引信’。”
“对。到时候我可以欺骗第七区的门禁系统，让它误以为‘引信’是系统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清除者，从而短暂开放。”
“听起来像在刀尖上跳舞。”
“我们已经在刀尖上了。”白朔说，“区别在于，是站在原地等刀落下，还是踩着刀锋向前走。”
简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豁出去的疯狂：“怎么办，我更喜欢后者。具体怎么做？”
“先等待，我需要恢复到至少七成实力，才能稳定开启‘门’的通道。而你……”他看向简星，“你需要学会控制你的‘幸运’。”
“控制？”简星皱眉，“这东西怎么控制？它根本不受我控制。”
“不，它受。”两人距离很近，简星能看到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晨露，“你的幸运不是被动的‘运气’，而是一种主动的、影响概率规则的能力。它之所以呈现为负面效果，可能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在‘保护’你——过强的幸运在早期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系统的直接干预。所以你的深层意识将它伪装成了倒霉，一种反向的‘隐蔽’。”
这个解释让简星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刚进入无限空间时，确实有过几次过于诡异的“好运”，但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运气就越来越差……
“怎么训练？”他问。
“从认知开始。”白朔说，“接下来一天，我会引导你重新感知‘幸运’的流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简星眉心。
一股清凉的、如同月光般的能量渗入简星的意识深处。
“回想你最‘倒霉’的一次经历。”白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找到幸运爆发的关键点，你会捕捉到它的。”
简星闭上眼。
最倒霉的啊，记忆倒灌，瞬间将他拖回那个潮湿、阴冷、弥漫着血腥与铁锈气息的副本——【锈蚀回廊】。那是他的最后一个新手副本，也是他第一次遇见白朔的时候。
【锈蚀回廊】是个C+级机械废土风副本，对新手而言已算最高难度。
简星那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空有A级的智慧和那份时灵时不灵的“直觉”，一路跌跌撞撞，竟然真的摸到了关底BOSS——一台失控的巨型破拆机器人“锈心”面前。
他至今记得那金属怪物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的窒息感，记得齿轮摩擦发出的刺耳尖啸，记得能量炮预热时空气中灼人的焦糊味。
当时他制定了一个大胆到近乎自杀的计划：利用机械的迟缓关节处和“锈心”视觉系统的短暂盲区，将四枚高爆能量核心塞进它的散热裂隙。
前半段一如过往闯关那般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避开巡逻机械，爬上锈蚀的管道，逼近了那个大家伙。甚至，当他屏住呼吸，将滚烫的能量核心对准那胸口张合的金属缝隙时，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创造奇迹了——一个新人，单刷C+级关底BOSS！
然后，“直觉”突然在最关键时刻背叛了他。
他脚下本应牢固的承重梁，因为年久锈蚀，在他发力投掷的瞬间，毫无征兆的、彻底的断裂。
他整个人连同那块致命的能量核心，一起朝着“锈心”挥舞的巨型液压钳下方坠去。视野急速变换，他能清晰看见液压钳上凝结的、黑黄油污的纹路，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的“咚咚”巨响，甚至能感觉到死亡冰冷的吐息拂过后颈。
完了。
这是他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他甚至连激活基础防护道具都来不及。
就在液压钳即将把他拍成肉泥的前一瞬——
一道冰冷的、迅疾如闪电的白影，裹挟着凛冽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耳际掠过。
“锵——！！！”
金属剧烈碰撞的爆鸣几乎震聋他的耳朵。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来人顺手拽住了他，于千钧一发之际，精准地拽住了他下坠途中的作战服背带。一股不容抗拒的巧劲传来，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被顺势一带，甩向了侧方一处相对完好的金属平台。
“砰！”
简星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他咳着血沫，挣扎着抬起头。
那道白影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作战服、白发在能量激波中狂舞的人。他背对着简星，单手持着一柄造型奇异、通体流转着幽蓝光晕的长刀，稳稳架住了“锈心”那足以砸扁坦克的液压巨钳。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的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但他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是白朔。
那时简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人在进入副本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出色的外貌，冷漠的气场，以及信息面板上那一片飘荡的“？？？”。
他手腕一振，动作简洁到极致的劈、砍、挑、刺，短短十几秒，战斗结束得突兀而安静。
简星躺在地上，胸腔疼得厉害，不知道是摔伤还是别的什么。他看着那道白色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拐角，一股强烈的不甘和莫名的情绪冲垮了理智。
“喂！”他嘶哑着嗓子喊，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谢……谢谢。”
在废墟顶棚破洞漏下的惨淡天光下，那身影停顿了半秒。
然后，白朔微微侧过脸，毫无波动。
简星只能注视到那空旷的、足以冻伤灵魂的漠然，连一丝“举手之劳”的随意都没有。他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比刚才直面死亡时更甚。那声别扭的道谢悬在半空，无人接收，最后碎了一地。羞愧、难堪、劫后余生的虚脱、还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无法解释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
紧接着，在白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的同时，简星感觉到一种极其古怪的、难以形容的“剥离感”。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被悄然置换、交换了。
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沉重的“滞涩感”笼罩了他。以前那种总能让他险死还生的“直觉”，像是被厚重的地壳封住，再也感知不到分毫。
不过，简星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将这突如其来、如同深海水压的沉重，归咎于重伤后的虚弱和巨大情绪冲击。
自打那次照面起，他就开始将白朔视为必须超越的“眼中钉”，视为映照出自己弱小无力的“镜子”，视为……某种扭曲的信念支柱。
他要变强，强到足以站在对方面前，强到能让他的情绪因自己而崩裂。
从那一天，他单方面视他为此生必要超越的“宿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