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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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伊莱亚斯很少见到老鼠。
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母舰上只有实验室里有小白鼠。在沙漠的时候，小小的大耳沙鼠颇为灵动。在黑河，黑河居然没有老鼠。
正常体型的老鼠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但这种巨大体型的变异老鼠，猛然出现在面前，顿时让伊莱亚斯想到了母舰上被解剖得四分五裂的实验白鼠，成堆地被人塞进防疫塑料袋里，再拿去火化。
他不是生物学家，和尼弗基尔和02不同，不用跟着团队做实验，伊莱亚斯更像是一个实验结果的接收者，一台实验数据的检测仪和储存基站。
伊莱亚斯脸色苍白，缓了缓：“我没事，继续。”
霍克关切说：“真没事吗？”
“真没事了。”
牧烽火心底松了口气：“还剩一只。小心。”
梁若烟问：“这种老鼠在联盟有记录吗？”
牧烽火：“这种异形老鼠在联盟官方记载里叫‘巨异鼠’，重聚的初级实验体，通常做的是毒素实验。攻击性不强，爪子锋利，牙齿有毒，被咬到了会有生命危险。”
“那他们把巨异鼠放在这里做什么？”霍克问。
嘴上问着，但大家都没停下前进的脚步，既然知道了异兽的习性，对他们来说是优势，况且不是性情猛烈的，没理由就此离开。
对于牧烽火来说，就算被十只巨异鼠围攻，他都能轻松取胜。对黑河的人则不见得，巨异鼠的攻击力不容小觑，霍克刚才就抵挡不住它猛烈的攻势。
但剩下的那只巨异鼠就像蒸发了一样，愣是没发出一点动静。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摸到了超市的收银台，里面黑黢黢的，依旧没有任何照明。
“那我们先进超市搜索了，你们当心。”梁若烟环顾四周。
伊莱亚斯：“你们也小心。”
牧烽火余光瞥见他们两人迅速地进了超市，低头盯着伊莱亚斯：“怎么不知道你怕异兽的事？”
伊莱亚斯盯着自己的刀尖，蓝宝石的装饰在阴暗的环境中暗淡无光，只有摸着的时候，像是一种盲文。
“你有没有见过圣父实验室的小白鼠？”伊莱亚斯小声问，生怕空旷的地下一层，梁若烟和霍克能听见他俩的瞎聊。
“没有。”
“也是，实验室你也进不去。”伊莱亚斯斜睨他。
“不影响我杀巨异鼠就行。”牧烽火回答他的挤兑，到底是谁刚刚给吓懵了？
“实验室里小白鼠的尸体堆积成山，有时候他们忙，就丢在一个垃圾桶里，然后一次性回收去火化，所以看到巨异鼠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那是小白鼠的报复。”
在伊莱亚斯的回忆里，实验室里总是冰冷残酷的，每个人都端着一张严肃不苟言笑的脸，是不是还会传来争吵和辱骂。
“重聚，继承了圣父的过激意志，他们依旧拿着小白鼠做实验，通过实验异化猛兽作为主要战力。”牧烽火时刻提防着巨异鼠的行踪，但最后一只大概是知道了同伴的死亡，干脆躲起来了。
伊莱亚斯抬起眼皮，认真地盯着牧烽火：“好吧，我讨厌老鼠。”
他听见牧烽火很明显地笑了一声。
“好。”牧烽火应道。
黑暗中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表情，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一时居然很是和谐，像两个合作默契的旧友。
伊莱亚斯忽然想：如果他和牧烽火能永远定格在此刻，那该多轻松呢。
可他们两个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回到联盟。
假身份永远都是假的，他和牧烽火都知道这一点，虚假的东西都会破碎。只是虚假带来的假象太美好了，是掺了砒霜的糖。
人总要面对现实。伊莱亚斯心里暗暗叹气，他撒气离开，就是给自己埋了个早晚就会炸的雷。
可当时他走投无路，人无法预知自己选择的未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站在选择的结点上。而逃走是他当下能够做出的最好选择，他从未后悔。
过了十五分钟，霍克和梁若烟搜索结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唉！早就被重聚扫荡过了，”梁若烟叹气，“白来一趟！”
霍克手里提了一兜，安慰她说：“有总比没有好吧，你看费曼还找了点咖啡豆茶叶，不亏不亏。”
伊莱亚斯闻言回头：“还剩了点什么？”
梁若烟提起网兜冲他示意，语气沮丧：“护手霜、洗面奶、牙线……”
“是不太实用……”伊莱亚斯评价，“聊胜于无，万一有用呢？”
霍克说：“这不是还有两箱番茄罐头嘛，这可是好东西。”
伊莱亚斯疑惑：“又是番茄罐头？”
“又是？”牧烽火问。
霍克挠挠头：“记得上次我们也去过一个重聚的窝点，什么罐头都带走了，就剩番茄罐头连箱子都没打开过，我都怀疑他们重聚的基因里带点番茄过敏。”
伊莱亚斯若有所思，那这就太巧了，以前亚特兰蒂斯上层的温室花园里，最多的就是番茄，重聚如此讨厌番茄，难道是有上层的人混在里面？
可上层以前有那么多科学家，没听说有人对番茄恨之入骨啊，再说了，谁会莫名其妙恨一种水果？
就算是重聚的首领不喜欢吃番茄，也不至于丢了吧，把罐头带回去分给别人就是了……
“搜完就走吧。”牧烽火只听了一耳朵，他现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侥幸逃脱的异兽上。
老鼠类的异兽大多攻击力不强，但非常精明，它们听得懂同类死前传达的信息，趋利避害，更不会为了同类的死而悲愤。因为同伴死了，它们就有口粮了。
在离开地下一层之前，牧烽火凝神在黑暗中扫视了一周，那只最后剩下的老鼠，它将变得更强大，一定会成为这个购物中心的隐患。
“怎么了？”伊莱亚斯走在他前面，见他停了下来，还以为有什么情况。
牧烽火快步跟上：“我在想，要不要回头让联盟把这里炸了。”
“啊？”前方的霍克和梁若烟不禁回头，这么残暴吗？
“我们没时间清理这里的异兽，但不能任由异兽在这里繁殖。”牧烽火说，“联盟对于重聚培养的怪物，一视同仁，全部灭杀。”
这点黑河也同意，但重聚的大部分据点都离黑河很远，在背向亚特兰蒂斯的另一个方向。
因此黑河对重聚异兽的记录不多，更别说针对异兽的行动了。
“这里很可能是重聚饲养巨异鼠、研究异变的一个窝点，他们是故意养在这里的。”伊莱亚斯说。
“联盟之所以这么厌恶重聚，是因为重聚这些年只针对联盟吗？”梁若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牧烽火，见他脸色没变，这事应该能问吧？
牧烽火先没回答她的问题，饶有意味地去看伊莱亚斯。
这个问题，问伊莱亚斯再清楚不过了。
被猛盯的人差点流下两滴冷汗下来，伊莱亚斯知道牧烽火看自己是什么意思，重聚针对的是和圣父作对的人，而在跟圣父作对的人之中，他伊莱亚斯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只是重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才转而去对付他们的二号对手——牧烽火，那个给圣父下了判决书的恶毒改造人。
虽然圣父已经自杀身亡，但他生前的一切罪行都被牧烽火一条条、事无巨细地罗列下来，每一条的罪罚都按照联盟新规来判罚。
最后的结果是圣父将被判处死刑，缓刑五百三十年后执行。
可人已经没了，牧烽火又不打算让他的罪行和他的人一同消亡。于是大手一挥，在亚特兰蒂斯下层的入口旁，用大理石刻了碑，上面所有字都是圣父的罪行，多一个句号都没有。
并且放话出去：这块罪行碑将代替圣父受罚五百三十年，刑期结束再行拆除。
对于此举，发布多方声明，此行为纯属最高长官个人行为，联盟委员会没参与也不承担任何义务！
因此重聚才恨牧烽火恨得牙痒痒，时不时放出研制的异兽偷袭远征队。
远征队在清扫重聚异兽的时候，趁机捕捉活体异兽，带回联盟研究，图的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重聚有偷跑出去的科学家，联盟一样有精英科学家，他们不怕重聚。
两方针锋相对已经多年，重聚兵力远不如联盟，但他们在暗，联盟在明，如今地面又大又荒芜，联盟没空天天派远征军地毯式搜寻。
如果让重聚知道他们最痛恨的圣子伊莱亚斯偷偷藏在黑河，那重聚绝对会掘地三尺，把整个黑河都挖出来，然后把自己烧死。
伊莱亚斯清了清嗓子，充耳不闻。
他们四人回到了一层的绳索处，梁若烟先用绳索把搜寻到的物资带了上去，随后，他们四人依次离开。
上来之后，等待的队员们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此时已经过了日出的时间，天光大亮。
伊莱亚斯打开终端，八点半，他们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了约3个多小时，此时见到如此明亮的日光，一时间十分不习惯。
牧烽火微微眯眼，打开了终端，查阅了菲尔特雷来发来的消息，对霍克和梁如烟说：“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撤退时间。”
霍克和梁若烟对看一眼，又去看伊莱亚斯，后者沉默地盯着天边的云朵，一言不发。
霍克挣扎了片刻，说实话他和梁若烟有一瞬间想打晕牧烽火，然后带着伊莱亚斯逃之夭夭。
但霍克知道伊莱亚斯的计划，就是回去，他说他有事要回去，是一定要回去。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靠谱中年人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后说：“那我们回去了。”
远方的后勤队里，艾丽娅远远地看着伊莱亚斯和牧烽火的背影，忧心忡忡地掐着拉季米尔的手臂，后者吱哇乱叫地在沙地上乱跳。
她知道伊莱亚斯故意装不认识自己，是在保护贝缇丽彩的身份。
只是有一种难过，久久地堵在心口，为什么他们姐弟明明已经离开，却还是被亚特兰蒂斯所累？
尤其是伊莱亚斯，从圣父的计划开始，似乎就永远被困在了这个巨大的钢铁牢笼里，即便给了他一种离开的假象，实则不过是亚特兰蒂斯赐予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从来有那么憎恨过亚特兰蒂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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