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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人生没得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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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
陆隐微微挑眉，听到这两个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四川是个很能吃辣的地方。第二反应是，祁砚为什么要问他想不想去四川。
祁砚收拾好棋盘，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他说：“四川是我的家乡。”
“听说那里有座峨眉山。”
“对，想去看看吗？”
“你之前有去看过吗？”
“没有。说来也惭愧，出生在四川，都没去看过峨眉山。”祁砚笑了笑，眼里是对自己的嘲讽。
“哦。”陆隐似乎对这方面的原因不感兴趣，他又问道：“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非要拉上我？”
祁砚一笑，眉毛微扬，他说：“陆知业给的工资那么多，肯定得先把没去过的地方走走。”
对此，陆隐的回答只有三个字，“真肤浅。”
“至于你，今天一见面就吵吵，不累么？去旅游缓和一下感情。”
“……说得我们有多熟似的。”
陆隐皱了皱眉。
“你答应我了，愿赌服输啊陆少。”
陆隐倒是没什么不愿，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了，换个地方走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对祁砚这个人不太信任，看着就一副别有用心的样子。
他看着祁砚，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对，很友好吧？”
陆隐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道：“才认识一天，就要拉上我去别的地方，你不会是想……”
祁砚啧了一声，他说：“你在想什么呢，都是男人能不能别那么怂。”
陆隐直白的说道：“我信不过你。”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要带几个保镖走哪跟哪吗？”
陆隐瞪了祁砚一眼，他有些被气到，祁砚这人小时候叛逆期肯定是学坏了，养了一身的臭毛病，到现在都改不掉，像个痞小子，有点病似的，哪有下属会这么大胆敢当面怼他这个陆少的。
“不是你看我不爽不能憋一会吗，或者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再发泄不满行吗？”
他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了，祁砚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这么放肆吧，陆隐气愤的想。
“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嘛陆少。”祁砚对他眨了眨眼睛。
陆隐无语的转过脸，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转回脸，问道：“愿赌服输，要去多久？”
祁砚想了想，说道：“一个星期。”
陆隐看着他，还没消气，他意味深长道：“我去就是了，你也不用费心思骂我，况且还是你出钱，对吧？”
“你亏死了。”
祁砚看着手机上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他说：“到了四川后我得回家几天，那几天你可以四处去玩玩，最后几天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哦。”
“但是不要太晚回酒店，晚上有些不安全。”
陆隐感觉他话里有话，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安全的？”
祁砚却只是笑笑，避重就轻的说：“会被人拐了。”
陆隐听着这话，却没放在心上，这年头，人贩子少了很多，况且在四川这样的大城市，怎么可能当街拐人，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突然，陆隐感觉肩膀一重，他一愣，祁砚已经凑到了他眼前，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问他：“陆少，别这副表情，在北京待了这么久，很寂寞吧？
祁砚话里有话，陆隐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些年，他在外面怎么鬼混都可以，但是陆知业从来不允许他离开北京，他从出生到现在，在北京待了二十多年，北京的一切他都看了个遍，实在是觉得无趣。
陆隐突然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他说道：“陆知业不让我离开北京，就算我愿意跟你走，我也离不开这里。”
他原以为祁砚会放弃，陆知业又不是个好惹的主，谁知祁砚却信誓旦旦的开口：“我会帮你。”
“你帮我？能行吗……”陆隐满是怀疑的打量着他。
祁砚拍了拍胸脯，一脸痞笑，他说道：“我是被他的一个朋友介绍来陆家的，陆知业还挺看好我的，他会同意的。
陆隐对他的话依旧是半信半疑，不过，既然祁砚愿意帮他，他对离开北京这件事抱有更大的希望，他早已厌倦了这个地方。
陆隐沉思良久，将头转了回去，他说：“你要是真能说服陆知业，那我就跟你回四川。”
“考虑的这么快？我还以为陆少输不起呢。”
陆隐立马反驳道：“没那么脆弱！！”
周遭安静下来后，祁砚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他决定了，回四川之后，他要好好带这位大少爷见见世面。宣传家乡，从我做起！
祁砚订了两张机票，回四川的行程他定在了五天之后。本科毕业后，他回过几趟家，现在有了工作，学业和工作双重负担压着他，以后回家的时间不知道能有几次，这陆家大少实在不太能让人放心。
他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他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幺儿要回来啦，妈一定给你做一大桌子菜，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祁砚笑着安慰她，他说：“妈，别哭啊，我在外面过得挺好的，老板还给放了几天假就想着回来看看您跟爸。”
“幺儿，我跟你爸一切都好，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过不好。”
“你们就放心吧，我在外面赚钱，很快就能给你们换个好点儿的房子了。”
“我们在这过得都挺好的，幺儿你给自己留点钱用哈。”
“妈，我能养活好我自己，您跟爸千万别委屈自己啊。”
“知道啦知道啦，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
祁砚又跟他妈聊了一些家常，见他妈彻底放下心来，他才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打开平板电脑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他现在就属于是一边上班又一边考研，他很快就研二了，他打算先把研究生读完，至于还要不要读硕读博，他还没考虑好。
老师留下的作业是要求写一份关于调查青年学生就业情况的论文分析。但祁砚没有一起参与这次的调查，他的朋友给他发来了一些资料，他打开word文档，继续敲字完成这份作业。
大学的时候，祁砚参加过很多社团，志愿也参加过不少，甚至一些挑战性较高的项目他也参加了，即使还不能完成的很出色，但他尽可能的做到最好。这一次的项目他是有些遗憾的，他得在陆家跟着学习，熟悉那里的一切，不过同样都是对自己有益的，两个一平衡，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祁砚盘腿坐在地毯上，专注的看着电脑，桌上放着一杯水，口渴时他会拿起来喝几口。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祁砚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是陆隐回来了。
陆隐将钥匙放在桌上，随意一瞥就看到祁砚在客厅上敲着键盘，他觉得有些新奇，便走了过去，他问祁砚，“你在干嘛呢？”
陆隐坐在他身旁的位置，经过几天的相处，祁砚在做事这方面表现的还挺勤快，陆隐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样那么排斥他了。
祁砚的论文此时已经写了一大半了，陆隐挑了挑眉，他问道：“写论文呢？”
“对，老师留下的作业。”
“作业？你大学还没毕业啊？”
“嗯，我还在读研，马上研二了。”
祁砚也没打算瞒着陆隐，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道：“我现在就是一边工作一边在北工读研，要不然我写这玩意干嘛。”
陆隐一字一句的读着：“青年就业情况调查报告？”
“嗯。”祁砚顿了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继续说道：“不过可惜的是这次项目没能跟同学一块儿参加，没有成就感。”
陆隐有些鄙夷的说道：“这玩意又累又晒的，甚至说不定到头来打水一场空，你乐意去参加它干啥。”
祁砚“嗐”了一声，他说：“你这种大少爷肯定不会懂，像我们这种底层小平民，不去怎么赚学分呢。”
陆隐没接他的话了，他的视线落在祁砚的侧脸上，祁砚认真做起一件事来，嘴唇是轻轻抿着的，侧脸线条一丝不苟，即使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写论文，但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懈怠。
陆隐将视线转回电脑上，他盯着论文标题的那几个大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隐身边的朋友大多数都跟他一样玩世不恭，想做什么就做了，想说什么也很直接。唯独祁砚，陆隐明白两人的家境不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钱就得显得很骄傲，很大方，就必须得高人一等。
刚才那话，陆隐只是想单纯的抱怨一下，但是不是在祁砚心里，他已经被归类为风流倜傥、不可一世，有钱任性的公子哥呢。
陆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他道：“人生如诗、如画、如歌，你别说得跟全世界的人都欺负你似的。”
祁砚按下enter键，他转过头看着陆隐，轻轻笑了笑，他说：“你的人生是有的选的，我没得选。”
那一刻，陆隐突然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祁砚眼睛中的神情，是一种淡淡的，无奈的哀伤，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副样子呢，陆隐想到了碧水湖。
陆隐清晰的记得，8月22日那天，是碧水湖开发成功的特殊日，也就是那天，他被他爸叫回陆家，然后，他就把祁砚领回了这里。
夏季的碧水湖，湖面上总是有淡淡的水波浮在湖面上，然后消失。清澈的湖水，干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该怎样描述那片湖呢，他的眼睛可以吗。
他的眼睛真好看，陆隐心想，笑起来的时候眼眸一闪一闪的，像碧水湖上的波纹一样，一圈圈的盘旋。不笑的时候呢，平静得让人心安。
陆隐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手指，原来真的会有人的眼睛像湖水一样。可是，现在的碧水湖，好像有点忧郁呢，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逗你玩儿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祁砚一开口，陆隐立马回神，他真的有点搞不懂自己了，他怎么就想到了那天看到过的碧水湖。
陆隐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他说：“其实，我在北联那会，确实不怎么爱出去做这个做那个的，但是每次的项目都会有我的名字，你比我好多了，真的。”
“你这话，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祁砚说完，陆隐看了他一眼，只见对方一脸轻松，他刚才的那些话突然就有些过于认真了。陆隐心里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23岁的人了说话做事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陆少，你那位朋友的实验做得怎么样了？”祁砚突然话题一转，陆隐想起来他今天早上提过一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只不过顺嘴就说了，他让祁砚有事就打电话找他。
“没呢，我今早儿去的时候，那小子还在准备材料，我估计等一个月后他都不一定会开始。”
祁砚笑笑，他说：“我觉得挺好的，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为国家贡献的伟大科学家，哈哈……”
陆隐“哦”了一声，他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带着笑意，说：“他也就闲得慌搞点实验做做而已，哪有这么大本事，上学那会还旷课去网吧打游戏，被他爸揍了一顿，我笑了他一个星期。”
“你这不行啊，怎么还笑自己朋友呢。”
“那是你没接触过他，他这人欠揍的很，你让他给你出主意吧，就别指望了，恶趣味死了。”
祁砚上半身趴在茶几上，将脸埋进臂弯，半歪着脑袋，用眼角余光斜睨着陆隐，他轻声开口：“你们感情还挺深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自己手臂上细小的绒毛，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说：“上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好了半年左右，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能有个长期、稳定的朋友，对我这种人来说，还真是不容易啊，可能是我人本来就有问题吧。”
陆隐一愣，他突然有些共鸣，他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跟他玩的最久、最能忍受他脾气的只有贺凌，他突然想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但最终他能给祁砚回应的只有沉默。
“说这些干啥，真是，有点尴尬了。”
祁砚突然开口，他怪自己的多嘴。
“你老是把话题聊死。”陆隐装作无奈的回应。
祁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道：“忍不住嘛，我这人比较自卑。”
陆隐不再言语，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祁砚看得出他在缓解尴尬。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万能笑容，接着开始转移第二个话题，他说道：“陆少，你有意向跟你朋友做这种实验研究吗？”
“不要，我以前那会跟着导师有做过差不多的几个项目，那时候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穿着防护服闷死了，谁爱做谁做去吧，我也没那个天赋。还有，他那个怎么也算不上实验研究，最多就小打小闹。”
“我大学的时候也有参加过，还挺好玩儿的，体验感不错。”
“你喜欢？有空我带你去他那儿，他那里装备还挺精良的。”
“忙着呢，回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陆少的心意我领了。”
陆隐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蠢，把我哄开心了，你的工作不就能少点了吗。”
祁砚笑着拒绝，他说道：“那还是算了，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就好比以前写作业能不抄作业就不抄作业一样。”
陆隐没话说，他发现祁砚有时候开起玩笑来真是有些没边，抄作业这件事也能被他说得头头是道。
“好吧。”最后，陆隐张了张嘴，象征性的憋出这两个字。
祁砚坐起身来，耸了耸肩，对着陆隐傻傻的一笑。随后，陆隐看见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晃了晃，祁砚点了点他喝过的地方，恶劣的开口说道：“陆少，下次想喝水的时候可以跟我说，我给你倒，你把我的水喝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