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秽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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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巅，在皑皑白雪中，有密密麻麻一群人虔诚跪拜。
他们无一不冻得嘴唇发紫，却依旧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神呐，愿神，请再次聆听吾辈之祈声吧……”
为首白发苍苍的老人抬头，空洞的眼神中映照出万米雪山之上那一抹寒潭。
依旧空空如也。
在这个被遗忘的人间，他们的愿神依旧没有回来。
三日后，待众人离开，寒潭重归寂静，寒潭里的小莲花才从潭底浮出水面。
它有点郁闷。
它只是雪山寒潭里一朵天生地养的、爱睡觉的莲花，不久前睡醒，便发现自己的家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包围，口中还念念有词。
什么秽灾啊，祈声啊，真叫莲害怕。
小莲花抖落花瓣上的水珠，在水面上转了个圈，飘到了岸边。
下一秒，一个白发白眸的男童出现在了岸上。
他瞧着约莫只有五六岁，生得过分精致，赤着脚踩在雪中，白色的眼眸中不带有任何情绪，在茫茫大雪中充满了非人感。
水面上的小莲花晃了晃身子。
男孩歪了歪头，很是困惑。
他不是化形了吗？怎么本体莲花还在水里。
不等他想明白，寒潭中的莲花便突兀地消失，只留下一个金色的法阵在原地。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哥！”
随着357声音响起，周祈声记忆逐渐回笼。
他看了看水面映出的短手短腿的自己，面露嫌弃。
“357，发生了什么？”
清脆的童声响起。
357忍住笑，解释起事情的经过来：“在脱离上一个世界后，惊月和你就失踪了，我和159东找西找，只找到那颗金色的莲子。”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试着催生了一下…”
它停顿，观察着周祈声的脸色。
遗憾，对方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平静得一如既往。
“…并没有发生什么。”
“说重点。”
周祈声顺势在寒潭边坐下，手臂撑在膝盖上，手掌又托着下巴。
“我用了咱俩的力量，”357这会直奔重点，“空间法则，灌输了三三得九天法则之力，它终于有了反应，然后我俩就顺着莲子找过来了，本以为会先见到惊月，谁知道找到你了。”
周祈声沉默地思索着。
如果不出意外，刚才的小莲花就是惊月。
白白的花瓣，淡淡的金边。
那枚莲子应当确实是惊月的莲子。
周祈声对此心知肚明，他虽然和惊月是同一株莲花，但早在化形之时，他便与莲花本体分离，周祈声作为一个婴儿在寒潭边成长，而本体莲花离奇失踪，不久后寒潭岸边便出现了那枚莲子。
幼儿时期记事不请的周祈声曾一度认为莲花本体是被自己当口粮吃掉了，而莲子则是上天赠予的新本体，只要莲子发芽长大开花，他就有新的莲花本体了。
直到上个世界这个疑惑才被解开一点。
不过。
“159呢？”
问是这么问，周祈声心里大概是有所猜测的。
莲子被空间之力激活，小莲花虞惊月很有可能被送去了曾经莲花本体所在的世界。
而在上个世界重新绑定的159能感知到这一切，便追了过去。
不出意料，357的讲述和他猜的大差不差。
周祈声便也把自己所推测出的给357说了一遍。
357：“…那我很困惑了，在莲子被激活前，159咋就啥也感知不到呢？”
周祈声闻言，声音冷了好几个度：“因为他当时在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和外界完全断开的、被惩罚的世界。”
即便是一个老系统了，357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它虚心求教：“哥，什么是被惩罚的世界？”
“我便带你看看吧。”
周祈声垂眸，心情不算太好。
片刻后，稚嫩的童声在空旷的雪山中响起：
“心愿未了，祈声再起。”
像是在吟唱。
万象宗是如今整个修真界最受欢迎的宗门。
它的宗旨是“包罗万象”。
今日是万象宗的纳新会，与往年三年一度不同，此次纳新是突如其来的。
一切都准备得很匆忙，让人又喜又忧。
在人挤人的纳新广场上，有一个玉雪可爱的男孩格外突出。
他瞧着衣着气度不凡，定时哪个修仙世家的小公子跑了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和标准意义的人一样。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已经胜过了大部分普通人。
在周祈声被众人以惊艳的眼神围观时，357正声音颤抖地在他脑海中惊恐不已：“怎么这个世界的人……长得这么恐怖！”
在这个纳新广场，极少有传统意义上，不畸形的人。
缺胳膊少腿的已经算正常，更多的是五官长在乱七八糟的地方、甚至两个眼睛隐隐融在了一起。
“这是‘融噩’的后遗症，”周祈声冷冷地扫视所见之人，同357解释道，“在这个世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灾难，世人称其为‘秽灾’。”
秽灾。
第一阶段，浊世。
此间天地灵气遭不知从何而来的浊气所污染，土地生出黑色血管，山脉分泌酸水，就连河川也开始逆流，水中长出肉色肿瘤。
一切都在颠覆世人的认知，当时正道第一的问天宗便称其为“浊世”，是上古魔气感染天地灵气所致；
第二阶段，融噩。
人开始融化，相处的肌肤会交融在一起，合为一体，再不能分开。
血肉相融后便是魂体相融，畸形的魂体塞进畸形的躯壳，就连走路说话也成了大问题。
便是人间炼狱。
秽灾最终会让世界走向毁灭，这是毋庸置疑的。
它会如何毁灭世界？
周祈声并不知晓，因为终止这一切的便是他本人。
即便秽灾已经消灭，但融噩的后遗症依旧不少。
“难怪你说你是救世主，”357一脸崇拜，“能展开讲讲吗？本系统很想听009大人的英雄事迹。”
周祈声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复杂。
不等他说话，一人一统便看到几个相貌堂堂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了纳新广场。
——在如今的世界里，除却极为稀少的天生正常样貌的人，便只有元婴期大能能在破丹成婴时重塑容貌了。
这几人，分明都是元婴以上的大能!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闭着眼的和尚，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低低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转过身面对纳新广场上众人，声音不大不小，却神奇地让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在下乃宗主亲传大弟子空思，今日奉命操办纳新会，请各位道友以我宗门弟子为列，有序排队……”
随着他话音落下，跟在他身后的人纷纷站开。
很快，广场上的人排成了十条长龙。
周祈声排在了空思所在的队伍中，在他前后三米处，竟无一人靠近。
大家统一认为他是哪个修仙世家外出历练的小公子，瞧着又不太好接近，便自发离远了，生怕惹祸上身。
他并没有等多久。
由于样貌过于突出，他被空思一眼盯上，和尚佛珠也不转了，直直朝他走来——
虽然这位和尚从未睁开过眼睛。
这并不奇怪，元婴以上的大能在就不需要以双眸视物，更或许，这位空思大师修得若是盲禅一类的，那么他的闭眼便更正常不过了。
空思在周祈声面前站定。
“这位道友，贫僧已是化神巅峰修为，却也看不透道友，不知道友来我万象宗可是有事相询？”
言外之意，以周祈声的境界，万象宗并不能给他任何助力。
这是在询问周祈声来纳新会的目的。
周祈声微微颔首，以表敬意。
他斟酌了片刻：“在下惊月。”
便沉默不语。
十足十的高人范儿。
不必多说，闻者自会脑补。
不过。
“哥你怎么用惊月的名字？”
357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
而在周祈声话音落下后，果不其然，空思面上的敬畏之色更浓，他传音给自己的师弟师妹，又看向周祈声：“惊月道友，请与在下前往万象山一叙。”
言毕，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就这么走了？”
357一脸懵。
“不是说邀请你去万象山吗？”
“这相当于对我的一个考验，”周祈声追寻空气中阵法的气息，掐诀跟了上去，“如果跟不上他，那只能说明我不是他们万象宗所欢迎的客人。”
循着阵法的踪迹，周祈声出现在了一片紫竹林中。
林间有一竹屋，屋外有石桌石椅。
在周祈声望去时，空思正端着热茶走出来。
“惊月道友请坐，”空思将茶水放在石桌上，又摩挲着佛珠，“不知道友是为何事所来？”
周祈声扬起衣摆落座，端起茶杯又向空思道了谢，这才开口：“想必今日万象宗纳新的原因，与困我之事，乃是同一件事。”
话音落下，空思蓦然睁眼，一双泛着灰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一白一灰两双眼相对、相互较量。
就连紫竹林也开始变换颜色，整体环境变黑，让人险些以为秽灾再次降世。
原来不是盲禅啊——
这是周祈声和357在对上那双灰瞳后的第一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秽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