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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逢 ...

  •   男孩性格怯生生的,说话声较低。周围的动静即使不大,也能轻易盖住他的声音,所以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当事人就不一样了。对纪大少爷来说,这番话无疑是一种对他个人的侮辱。他气得嗤笑,旋即懒悠悠地单手插着一边裤兜,起身朝秦彦时走去,弯下半个身位,凑到对方耳畔。

      俯身倾耳——这种姿势对同性来说极其亲昵和暧昧的。

      谁知,他开口说的全是带有挑衅意味的话,:“秦总刚回国是吧?身为留学生却不懂尊重人,这事儿我就不怪你了。但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秦少能听清楚。在那种事上,我——才跟你撞号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在场的人似乎也没注意到他们。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纪少总是注意我们,便让他过去陪你坐会。”后头传来秦彦时淡淡的解释。

      一旁的男孩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们这边的情况,他可能是猜到秦彦时说的是什么了吧,胆怯地冲纪星淮点了下头。

      其实气氛过于严肃了——
      纪星淮并没有因此事不愉快,或者避嫌换座位。相反,他还有点心虚。秦彦时太特么敏锐了,刚才那拙劣的五毛钱演技自己看了都想笑,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对方可能猜到是假的,又没有选择拆穿他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帅气的颜值吧。几秒后,纪星淮自然而然得出结论。

      纪星淮一直想打开跟与秦彦时之间的对话豁口,没曾想对方把人支来反而成为了关键枢纽。首战反击让他非常满意。

      他重新点开付波的微信对话框。不过这会儿不是让对方活跃气氛,而是有别的事儿。他找到刚才不小心拍的“合照”给对方发了过去。附言。

      [星。]:证据,保存好。

      付波这会儿在玩手机,应该是收到信息了,明显顿了下。

      [恰似一波春水付东流]:什么玩意儿就证据了?这不是你刚误拍的照片吗?

      看来演技没那么差劲,还是有傻子信的。

      [星。]:谁跟你说是误拍。这是秦彦时始乱终弃的证据!他是有女朋友的人,现在跑来酒吧找小男生。发给你是让你做个备份,等我消息。光一张照片就够让他澄清一阵了。

      付波立马警惕地把手机往胸口重重一捂,眼珠溜来溜去来回逡巡旁边的人。惊愕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他兄弟为什么知道秦彦时有女朋友?那既然有女朋友,又是什么时候和他兄弟一样——弯、了、的?

      付波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情况下也要找回理智,给对方科普法律知识。

      [恰似一波春水付东流]:你没开玩笑吧兄嘚??诽谤造谣也是要坐牢的!

      [星。]:滚。老子说的都是真的。

      [恰似一波春水付东流]:他女朋友谁?

      [星。]:你认识,我写情书送出去的那位。

      [恰似一波春水付东流]:卧槽?校花??你们他妈在搞三角恋???

      [星。]: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滚。

      [恰似一波春水付东流]:诶好嘞!

      两人同在屋檐下,抱着手机聊得昏天暗地。

      这时,打字的纪星淮耳朵一竖。他听到了秦彦时的方向传来另一位陌生男子在刻意奉承的话。

      他继续假装玩手机,实则头却稍稍往右边侧。眼梢再不经意地一挑,所有尽收眼底。原来男孩走后,空出来的位置被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男的坐了。对方在向秦彦时示好。

      花绿男子堆起笑意:“秦少,这次回国就不走了吧?

      秦彦时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不得不说,纪星淮觉得花绿男子演技比他差得多。挤出来的笑就跟哭似的:“实在抱歉啊,你爸爸托我带你熟悉S市环境,却把你带这来了。不过今天我确实跟付波约好了。”顿了顿,试探道:“不如我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

      秦彦时淡淡:“不用了,是我自己想来。”

      接下来都是单方面刻意讨好的话,听得纪星淮耳朵起茧。

      忽然,脑海一亮。纪星淮把手机放好,把手停在酒桌上的骰盅上边,故意重重地摇响筛子,打断二人:“我说二位,你们聊够了的话,要不要来玩两把摇骰子啊?”

      花绿男子马屁还没拍热呢,就被人打断,顿时满脸不爽地扭过头。一瞧,发现是纪星淮。他跟对方不熟,却也听过对方吃喝玩乐的传闻。只要敢答应,指定得躺尸。

      于是,花绿男子表情转变,假装没听见,东望望,西望望,跟泥鳅似的溜出去了。

      纪星淮:“……”

      这就是人帅技术好的苦恼。

      那就剩下秦彦时一个人了。

      “我酒量不好。”秦彦时嘴上说着,挪近了些位置,淡声说:“如果你想玩的话,可以陪你玩几局。”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酒量不好,二,我勉强陪你玩。
      至少纪大少爷是这么剖析的。

      他嗤了声,才不管那么多。他心里想的是:你主动送上门,就别怪我了。

      把另一个骰盅推出,顺便简单介绍了下玩法。每人五个骰子,比大小,喊出的点数只能在原有基础上叠加。若某一方,喊出的骰子点数被另一人叫“开”,骰子数量总和不够,即为输。

      秦彦时手扣着骰盅,指骨白皙,指节微微突出显得曲折。他听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听明白了没有。没听懂更好,正合某人的意。

      “那开始了?”
      “嗯。”

      纪星淮随意挥动了两下骰盅,停下时,连盖子都没揭开,自信微微抬下巴,就冲秦彦时报了个点数:“三个1。”

      秦彦时亦然,只是垂眸扫了眼,莫名给人一种信手拈来的错觉。他报了个点数:“四个1。”

      切,纪星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瞎自信。

      他毫不犹豫:“开。”

      骰盅点数出来,低头一看。旋即纪星淮满意地往沙发一靠,“你输了。”

      闻言,秦彦时没说什么。默然从酒桌拿过一瓶黑色包装,瓶内是棕橙色液体的酒,抓住瓶身就往酒杯里倒。

      这时,旁边看了会儿戏的付波赶忙出言拦着:“诶秦少!那是洋酒,度数很猛的!”

      旋即指了下洋酒附近的酒桶,好心提醒道:“这种是果酒的特调,度数还行。,你喝这个吧。”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我们家阿淮不会生气的。”开什么玩笑,万一人真倒在这了,他身为组织人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随意。”纪星淮懒洋洋接了一嘴。不管喝哪种酒,结果都是一样的。今晚必须把他搞趴。

      谁知,秦彦时淡淡拒绝:“不用。”

      他动作非但没停,反而足足倒满一大杯,直到杯底往上面涌出酒泡才停。紧接着,举起酒杯,仰头饮得一干二净。

      这可把看戏的付波吓傻眼了,他刚才瞎操的是什么心?识趣退下。

      纪星淮蜷起食指,刮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盯着见空的杯底。很快,他再次把手覆在骰盅,连预备的提示都没有,立马开始摇。这回,他揭开盖子瞥了一眼:“两个2。”

      秦彦时亦然,报数,“三个2。”

      纪星淮比了个手势,“加1。”

      秦彦时淡淡:“开。”

      纪星淮意外地挑了挑眉,毫不留情讥笑:“这你也敢开啊?秦少。”

      纪星淮算是知道了,秦彦时只是喝酒厉害。再赢几回合,不醉也能撑死他。他盅里的骰子有三个2,再看秦彦时的骰盅,居然也有三个。

      纪星淮表情得意的像是赢下了一座城,翘起二郎腿,脚尖轻快地晃啊晃。

      秦彦时端起第二杯满得快溢出的酒,指尖因重力有些泛白。他停顿了两秒,最终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面,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一响。
      说:“喝不下了。”他抬眼看向纪星淮,语气依旧平静,“能不能换成惩罚?”

      纪星淮长腿一顿,放下来,一踩地板,满是失望:“有没有搞错,这么快就喝不下了?”

      话落,他立即意识到反应过于明显了。话锋一转,又开始假装大度地说:“呃。那行吧,要换就只能玩真心话大冒险,来,你选一个。”

      “大冒险。”
      “不行,你只能真心话。”纪星淮带着点强硬的态度。

      包厢里的环境并不算明亮。看清一个人的表情,全凭天花板上,悬挂的彩灯来回打转的酒吧独有的“氛围感”。

      秦彦时已重新坐好,纪星淮看不清对方是什么眼神。但他有个猜测,大概是盯着自己的。

      须臾,秦彦时才道:“可以。”

      计谋得逞,纪星淮装模作样思考了两三分钟。语气不明问:“高三的时候,秦总是不是骂过什么人?”

      说实话,这样问是有点冒险的。他在高中也是校草级别的,算是有点名气,却不确定秦彦时有没有听过。都忍那么多年了,问了又如何!?

      秦彦时不答反问:“你说的是哪次?”

      这话意思是骂了很多次?纪星淮暗怼道。

      压抑许久的不爽蓦然迸发,他恨不得把字咬碎了砸对方脸上,“毕业那天,饭堂旁边的灌木丛,你骂别人是畜生渣滓,是不是?”

      这回秦彦时想也没想:“是。”

      不答还好,答了纪星淮更生气了!他牙关绷紧:“是不是还撕掉一份东西?”

      秦彦时淡声拒绝:“这是第二个问题。”

      他只是菜,又不傻。

      “呵,好啊。”纪星淮冷冷地道:“那本少爷就再赢你一次。”他摇动骰盅的动作比前几次还要狠重许多。骰子在盅内就跟过山车一样,“哗啦啦”转了几圈才肯停。

      秦彦时好似没看到一样,手握住骰盅,晃了两下。随意到忽略不计的程度。

      他从来不玩酒局游戏,就连了解过的游戏里,印象最深刻的游戏还是读书时期打发时间玩了一两次的4399和斗地主。碰上纪星淮这种吃喝玩乐的老手,几乎不可能有赢的机会。

      盖子一揭开,胜负便明了。

      纪星淮耐心尽失,冷声道:“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秦彦时平静:“确实有这回事。”

      “你他妈……”纪星淮差点拍桌而起,隐忍着的火苗一下如火舌在胸腔间直窜。正要发作时,秦彦时又突然问:“你很在意?”

      纪星淮被打断,一愣:“什么?”

      秦彦时换了个问法:“你认识信封的主人?”

      “废话!”纪星淮无语得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怒道,“老子肯定……!”

      话戛然而止,纪大少爷差点——他怎么可能会承认那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畜生渣滓”就是本人?这关乎自己青春年少时的尊严!

      秦彦时头微侧了下,似乎在等对方回答。

      纪星淮当即改口,“废话!那特么是我兄弟!你动他就是动我!”

      这时,天花板上的彩灯在秦彦时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一扫而过,他抬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向纪星淮。

      “你这什么表情?”两人平视。

      谁知秦彦时只是背随意往沙发一靠,淡淡说:“如果你朋友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可以当面跟他说声抱歉。”

      “……”

      不知为什么,明明听到对方说可以亲自道歉,心里的怨愤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想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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