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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Episode 03 ...

  •   Episode 03
      anya谢过管家替自己开门,十分钟后就打的到商场,一路上竟然什么也没想。她沿着自己遇到的第一架扶梯上楼,一眼就看到了工藤新一。他穿着灰色套头毛衣和运动裤,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茶水、蛋糕与水果,正在一众西装紧绷妆容精致的柜员的注视中悠然自得地喝咖啡,和电话里说的紧急态完全是两个样子。
      anya在众星捧月的圈子外站定:“新一?”
      工藤新一看到她,很高兴地“哎”了一声:“anya姐,你可算来了。”
      “不敢耽误时间,打的来的。”她笑着坐到他对面,环形沙发几乎把一切都包裹。“一会儿准备怎么谢我?”
      工藤新一说:“只要你帮我挑到能让兰满意的礼物——吃喝玩乐,随便你挑!”
      anya险些失笑:“我可没那么贪心。”她拿起已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说:“带出来一起吃个饭呗。”
      “兰比较害羞。”工藤新一翘着二郎腿解释道。“不过总有机会的。”
      “我想也是。如果男朋友是大侦探的话,怎么样都要习惯这类曝光的。有希子还好吗?”
      工藤新一笑了几声:“妈妈好得很,前几天刚和爸爸一起去尼斯旅游,万圣节后才回来。买香水还是她的主意,因为和爱马仕的柜员比较熟,所以拜托对方额外留了两瓶rough。我想这名字听起来很美,但不确定适不适合小兰。”
      “这是玫瑰香,很百搭的,少女和熟女都可以喷。”但她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让少女喷胭脂?那还不如直接去买香奈儿邂逅,干嘛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个年代是迪奥慢慢走下香水王座。当年的五毒、沙丘、真我让世人称赞不已。恍惚回到那纸醉金迷的八九十年代,迪奥的所有香水都传递着优雅两字。可惜盛景早没。纵使有香水金童,也没有回天之作,不能力挽狂澜。爱马仕如日中天,春风得意。地中海花园惊艳世人。大地,尼罗河,一举封神。淡淡留香,韵味无穷。橘绿、永远夏日少不了。云南丹桂和玫瑰花道永不跳水,一香难求。jce的大名传遍香圈,地位堪比娇兰。
      “我倒是想多看几家,但妈妈坚持要我在这里买。”他伸了个懒腰:“可惜园子不在——不过小兰的喜好一直是玫瑰。玫瑰香水最方便,能放在玫瑰花束里搭配着去送。”
      “纪念日吗?”anya问。因为现在离情人节还早。
      “是的,是我们的交往一周年纪念日。”
      “送香水?”
      “还有珠宝。”
      anya想了想,说:“你不如带她亲自来挑。”
      工藤新一:“那怎么算得上惊喜呢?”
      anya忍俊不禁:“她肯定能猜到的呀。”
      他耸了耸肩,没说话。
      这就进入了正题。工藤新一让小姐把预留的两瓶香水拿出来。份量不同,一个圆形瓶子,一个方形。设计不同的香水瓶在光下剔透玲珑,连液晶都闪着碎光,多么令人赏心悦目。anya最喜欢这样的场面,工藤却兴致缺缺,不比和她聊天时的活力,终归是个男孩。
      挑完香水已经是傍晚。工藤新一神秘地笑了笑:“anya姐,我最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园子也下课了,从大学赶去工藤新一给的地址。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饭。anya没有推辞,因为她今天本来就没有任何安排。
      领班带着他们进入能纵览东京夜景的包厢。环形落地窗一览无余,窗外大幅的广告灯箱上时是戴镶钻手表的女明星,时是电视台的彩妆广告。脚下就是万家灯火,面前是布置精致的圆桌。侍者给女士的菜单上根本没有标注价格,一看就不是寻常地方。偏偏工藤新一还那幅泰然自若的少爷样子,招呼她们点菜。园子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准备带小兰来这里约会啊?”
      工藤新一:“你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园子大笑:“我猜对了吧,你这家伙。”
      anya点了和牛牛里脊、奶油意面、香煎莳箩三文鱼、乳酪舒芙蕾和鲜果捞鱼翅,园子看到便说:“anya姐,你吃得越来越少了!”
      anya故意说:“我要控制身材的,不然怎么把自己塞进礼服?”
      “连你都要控制身材?”园子恨不得哇哇大叫:“这个世界也太残酷了吧!还有没有天理啊!”
      “好啦,我开玩笑的。”anya哧哧轻笑。“我平常有约健身课,一般不靠控制饮食减肥。不过今天是实在没什么胃口,所以点得少了。”
      “对了,下周的演出会包括秋庭怜子吧?”园子一边翻菜单一边想起:“我还没谢谢秋庭小姐呢,她在大学里给了我好大的帮助啊。”
      “我这里有余票,你要不要担当献花的角色?还可以来合影。”
      园子猛点头。工藤新一见此也很好奇,他问:“唱什么曲目?”
      “主要是福雷和舒曼这两位法国作曲家的歌曲。”
      他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可以来吗?”
      anya微笑:“当然!太好了,我终于把手里的票发出去了。本来还担心找不到观众呢。”
      “别谦虚啦!”园子嗔道。“我刚刚打电话去问,原来演奏会的座位在前天就被抢光了!”
      工藤新一很默契地鼓掌:“如果妈妈能来的话,她也会很高兴的,可惜他们不在。”
      anya说:“保守估计的话,我会在日本待到明年。”
      “好哇。”他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有机会。”
      饭后,工藤新一开车送anya回酒店。她有些累了,安静地缩在窗边,身边是铃木园子,园子属于高精力人群,精神很好,一直在和新一聊天,但也没有干扰驾驶。两个人说说笑笑,anya也跟着笑,场面不算很冷。到酒店后,新一缓缓靠边,anya先上楼去拿票。
      坐电梯上楼时,她才意识到,工藤新一早就不是那个跟着自己跑还要自己回头来帮他擦鼻涕的小男孩了。
      而铃木园子比他更成熟。
      anya在心里笑自己对他们的刻板印象,但又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他们一直把自己当姐姐。
      下楼时有风,吹过路旁樱群,很凉也很好闻,园子在餐厅点了色彩缤纷的jack daniel,现在正迎风醒酒,工藤新一陪她下车,二人靠着迈巴赫的车身聊天,都一手夹烟一手抱臂拢住敞怀的夹克衫。anya拿出连座的票,和他们说了再见。没有了anya,园子很自然地坐上副驾驶座。车尾灯闪了几下,就拐过路口,不见了。
      anya躺在床上,临睡才发现自己记错了,她还有两张票没发出去。要是发不完,说不定是上天在暗示她该给安室透一张。但他要是还像之前那样上台送花、下台鼓掌——anya想象着那个场面,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她知道,如果她给了票,他就一定会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正是在演奏厅台下,为庆祝铃木家的二小姐考上东京音大,铃木财团出资为女儿未来的学府又造了一间演奏厅。anya作为给铃木园子介绍老师的中间人,一到场便被铃木夫妇热烈欢迎,众人拥簇着穿戴珠宝礼服的园子合影,而举摄像机喊“smile”,的那个人正是安室透。
      那时候,anya还以为这个“摄影师”是为了配合晚会主题才穿西装打领带,后来看到铃木夫妇与他也有所交谈,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跳舞的时候她坐在旁边休息,安室透刚巧坐在她边上,一身妥帖低调的灰色西装,不和宾客搭话,只点一支烟看舞池内歌舞升平。她注意到了他的发色,但仅此而已。
      第二次是在东京音乐厅的后台。anya在这登过几次台,也和怜子有过合作,甚至通过有希子的关系拿到了休息室钥匙,周末也来练琴,因为剧院出资买了崭新的三角斯坦威,手感特别好。
      正式演出那天,她刚从休息室走进漆黑未亮灯的后台走廊就和他迎面撞上。anya平衡力不好,一下子没有站稳,情急之下竟抓住了来人的领口,又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扶住。
      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此等黑暗,鼻尖已全是皂角香和淡淡的柠檬沐浴露味道。“anya?”
      对方也有点紧张。但后退了两步,放下手腕,半握她蜷曲的手指。这时anya才借微弱光源看见他胸前挂牌标注“安保”和那头金发。金发下的紫灰色双眼和她四目相对,anya晕晕乎乎地道歉、道谢,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从氛围中抽离,但没有人接近——原来只是路过。
      他又后退两步,回到安全距离,并最终放开了她的手。
      演出结束后全场掌声雷动,安室透突然带了大捧的白玫瑰上前,anya讶异得控制不住表情,他却小声说:“是乐迷送的,在休息室里放了好久。”
      anya定了定神,朝他笑道:“谢谢!”随后大方地接过花束,再次起身谢幕。
      他特意赶到她的化妆间,这时候乐团成员都聚在一起聊天,有提着黑色琴盒的小提琴手和只能靠着墙小心摆放的低音提琴,巨大而昂贵的竖琴被放在后台仓库,所有打击乐手已经约好去吃刺身。安室透在其间格格不入,但依然靠在门口,在这样一个音乐家互道再见的氛围里坚持到她有空来和自己说话。
      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他终于对化妆镜里的anya说:“去吃点夜宵吧?”
      “好啊。”她取下假睫毛:“你等一下哦!我要先卸妆。唉,好丑啊,不要看。”
      安室透飞快地反驳:“并没有。”
      “舞台妆很奇怪的,你看,眼线那么浓。”
      其实她眼睛很大,很适合夸张的眼妆。虽然大,但并不无神,眼角上挑,双眼皮中间宽两边窄,走势像猫一样灵动。安室透很仔细地观察了下:“但是,很适合你。”
      她随口说:“是适合所有人啦。”
      “想吃什么?”
      anya拿出卸妆棉一擦,全是□□道,根本没有回答的空当。她含糊地说:“我先去洗个脸。”就绕到了镜子后的水槽。
      “好。”安室透正靠着墙,肩膀一动,不小心按灭了灯,只剩下镜子边的一圈化妆灯,圆圆的,一个一个,亮如微型月球,有膨胀感的暖黄。她闭着眼摸到桌边纸巾,脸颊被温暖灯光照出一瞬轮廓,眼眶如雕塑紧闭,眉毛、脸庞的头发、细小的绒毛……竟然如此清晰可见,而一颗颗的水珠像璀璨钻石,星星点点嵌于发间,刹那间他一阵心悸,仿佛漏掉一拍心跳,从此遗失了人生的一秒,指间沙漏,日光叶雨,再也找不到。
      她洗完脸,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却因他认真的神情愣住:“怎么……”
      男人靠着微阖的门,眼神意味不明,但牢固而坚定地看着自己,背光里神情太复杂,他直眉入鬓,眼角却下垂得很温柔。
      他轻轻地开口:“哎,你在看什么?”
      她突然发现他这个角度很像一个人,心里乱乱的,又看了一会儿,才看出一个轮廓来,她问:“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认识赤井秀一。”
      “不奇怪,我认识很多人。”
      “想想也是。”她对着镜子涂面霜。“你职位很高。”
      “做我们这行的,三教九流或熙熙之辈都要接触。”他停出很久一段空白,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认识他?”
      anya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敷上面膜:“也不算认识。他在美国帮过我,我到现在还没有把人情还清。他现在呢,在做什么工作?”
      “和我一样,安保。”安室透笑了。“不说这些了,工作上的事都太无聊。等下你想吃什么?”
      anya拖长声音,倒在躺椅上:“啊——让我想想——”
      结果等到离开音乐厅时,两个人还没有决定去吃什么。刺身?甜食?居酒屋?不要。太冷;没心情;太吵。既然都被否决,安室透便大胆地推荐:拉面。
      刚好边上就有一家她爱吃的拉面店。这家店的拉面分量很足,弹琴是体力活,她的确需要用高热量食物和足够刺激感官的重口味来犒劳一下自己。安室透的眉毛颜色很浅,眼神却很亮,拉面上桌后就直勾勾的盯着她,期待评价的样子很可爱。
      anya笑着说:“这样看着我的话,让人一点东西都吃不了啊。”
      安室透立刻转头:“不好意思。”
      但分明在笑。
      吃完面后他送她回酒店。周末,anya又接到他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她刚好给学生上完钢琴课,正是周六的上午十点,路上车流不息,是东京最忙碌的时候之一。anya没有犹豫:“好啊。但你必须在二十分钟内接到我,否则我就要和学生一起去吃海鲜了。”
      其实不会。她已经送走学生,一个人待在琴房里用笔电处理工作。安室透在电话那头兴致勃勃地笑笑,低沉声音振动她耳廓:“十分钟就够了。”
      十分钟后,楼下真的出现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anya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座,满意地瞥了眼司机:“很准时哦,表扬一下。”
      “当然。”
      他头发湿漉漉的,原来是刚从健身房出来。吃完饭后他问anya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打壁球,anya有点为难,因为不太会打。
      安室透:“没事,我的私人教练人很好,也很有技巧。你只要跟着打,马上就能学会。而且壁球没有羽毛球和网球那么难,很好上手。”
      anya盛情难却,但也不露怯:“安室先生很喜欢运动吧。”
      “很喜欢。”他补充道,“但一个人的话,很无聊。壁球是双人运动,而我已经对教练腻味了。”
      “也就是说,我暂时不会让安室先生无聊咯。”
      他像狗狗一样睁大眼睛:“不……”
      她“哧”地轻笑:“玩笑啊,玩笑。”
      anya最后还是去了。
      安室透如约来接她。打完球后,他却发现自己的钥匙串不见了,开不了个人储物柜。
      anya叫来教练,才发现安室透丢的就是那只备用钥匙。她自带浴巾和套装去洗澡。
      最后安室透找教练给自己找了套一次性换洗衣服,这才把自己清理干净。
      洗完澡,两个人就在路口聊天,越聊越不甘心,结果一通翻找,他的车上也没有钥匙。安室透“啊”了一声:“糟糕了,衣服还在烘干机里。”
      “幸好不是在洗衣机里。”
      他笑:“是啊,但还是有点难以忍受。”
      “的确。不过你是有洁癖吗?”
      “我会说,这可能只是一种完美主义吧。”他说。
      “有可能。”
      安室透突然说:“叫我透,可以吗?
      “哦……啊,不公平。”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在叫我anya。”
      “因为anya太好听了啊。”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车内的香水味、肥皂味、香薰味、烟味、男人的味道全混在一起,鼻尖越靠越近,她却没来由地心慌。这层薄薄的空气若有似无,不再是障壁。有次赤井秀一在夜里开高速路送她去机场,他喝了不少酒,但偏偏把车开得极快,和安室透一样,两个人都对车技很有信心,太有信心了;她提心吊胆:“我还是打车吧。”但赤井秀一不愿意,甚至不愿意放她下车:“怎么,平时说爱我,但却不乐意和我一块死么?”
      她气急败坏:“赤井秀一!”
      anya那时在和他冷战,起因忘了,结果忘了,只记得这一段小插曲。她看这个冷血的男人无动于衷,侧脸冷峻坚硬,以为他真的要她去死,几乎要在副驾上哭出声来。而赤井秀一还没有得到那份让他不得不奔波往返于日本与美国间的工作,似乎真的在寻找一个自我解脱的方法。她想要大声疾呼,和他吵架,又害怕干扰了驾驶,自己真的丧命在路上。赤井秀一沉默不语,车内真皮座椅淡淡的膻、空调吹风口摆着的劣质香薰吹出茉莉香、他身上的烟气酒气男人味道……anya猛地按下车窗,夜风立刻灌进来,“呼”地将头发吹乱。
      金发男人收回看她的眼神,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重新变回了那个打电话邀请她来打球的那个志得意满的安室透。
      “唉,晚上要在哪里过夜呢?”他的所有钥匙都绑在一个环上,储物柜钥匙丢了,就是家门钥匙也丢了。安室透故作矜持地倒叹了一口气:“我干脆去酒店住一晚好了。”
      anya脱口而出:“那直接来我住的那家酒店吧。”
      “要订房吗?”安室透说。
      “先去买换洗衣服吧。”
      “衣服吗……T恤就够了吧?”
      “不够不够!”
      轿车在红灯前停下,安室透扭头看她,笑出声来:“你来真的?”
      “谁和你来假的?”anya突然来劲了。“走,刷我的卡,给你买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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