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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家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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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的冬天,水生从西北寄来一个厚厚的包裹。
程怀瑾戴上老花镜,小心地拆开。里面是晒干的枸杞、红枣,还有一封厚厚的信。信纸上是水生工整的字迹,详细说着西北的生活,字里行间透着对两位老人的牵挂。
"这孩子,"程怀瑾念着信,眼角泛起笑纹,"说等开春就回来看我们。"
沈振棠正在炉边烤红薯,闻言回头:"让他别急着回来,路上辛苦。等天气暖和些再说。"
炉火噼啪作响,红薯的甜香弥漫在屋里。程怀瑾把信仔细折好,收进一个檀木匣子里。那匣子已经装了半满,全是这些年来水生的来信。
"时间过得真快。"程怀瑾轻叹,"还记得第一次见水生时,他才这么高。"他比划着一个高度,"躲在秀英身后,怯生生的。"
沈振棠把烤好的红薯递给他:"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是啊,时光荏苒。当年那个瘦弱的孩子,如今已在西北成家立业。而他们,也从青丝到了白发。
"他信里说,小孙女会叫爷爷了。"程怀瑾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沈振棠凑过来看信,手指轻轻点着那个词:"该叫外公。"
"都一样。"程怀瑾微笑,"都是我们的孩子。"
夜深了,程怀瑾坐在灯下回信。沈振棠在一旁替他磨墨,不时提醒:"别忘了说你的咳嗽已经好了,别让孩子担心。"
"知道。"程怀瑾笔下不停,"你也来写几句。"
沈振棠接过笔,想了想,写道:"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你程伯伯身体渐愈,我亦康健。西北风沙大,照顾好自己与妻儿。"
他的字依旧带着商场上练就的凌厉,但笔锋间已多了几分温和。
信写完时,夜已深了。程怀瑾有些倦意,靠在沈振棠肩上小憩。沈振棠轻轻揽着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等开春,"他低声说,"我们在院子里多种些花。等水生回来,一定喜欢。"
程怀瑾闭着眼,轻轻点头。
炉火渐熄,茶香未散。这一生的风雨,都化作了此刻的安宁。而那些远方的牵挂,就像这冬夜里的家书,温暖着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