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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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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昀的院落位于将军府的深处，比漱玉院更为幽静。重重月洞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唯有夜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
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萧祈昀牵着苏泽兰的手，步履沉稳地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
院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也隔绝开来。
院内更显静谧，月光如水，洒在精心打理的花木和青石小径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萧祈昀身上的清冽檀香。
萧祈昀并未像盛暄想象中那样急不可耐。他依旧牵着苏泽兰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却并不显得紧迫。
他引着苏泽兰，沿着回廊缓步而行，月光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投在廊下的地面上，拉得很长。
“今晚月色很好。”萧祈昀的声音响起，如同这夜色般温润平和，打破了沉默。
他侧头看向苏泽兰，唇角噙着那抹惯常的、令人心安的温和笑意，“比孤预想的还要好。”
苏泽兰的心跳得有些快，他微微低着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属于萧祈昀的温热触感。他记得那个约定，也记得萧祈昀在花厅里看向他时，眼底那份沉甸甸的期待。
此刻身处这幽深静谧的院落，那份期待仿佛化作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有些忐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嗯……是很好。”苏泽兰轻声应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轻飘。
萧祈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握着的手微微紧了紧，带着安抚的意味。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着苏泽兰，一路走向院落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主屋。
推开雕花木门，温暖的烛光混合着淡淡的松墨香气扑面而来。屋内陈设雅致，书案、琴台、茶席一应俱全，处处透着主人的清贵与雅趣。
萧祈昀反手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月光与风声。
室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萧祈昀转过身，面对着苏泽兰。他依旧握着苏泽兰的手，目光深邃而专注地落在苏泽兰脸上。那眼神温和依旧，却仿佛比月光更亮，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暖意。
“泽兰，”萧祈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玉石相击般的悦耳震颤，“我今日……真的很高兴。”
他顿了顿，目光在苏泽兰清亮的眼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才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泽兰的心底漾开层层涟漪。他看着萧祈昀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欣悦和珍视，那份忐忑似乎被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郑重对待的触动。
他微微抿了抿唇，脸颊在烛光下泛起一层薄红，低声道：“……答应过殿下的事，泽兰不敢忘。”
萧祈昀的唇角笑意加深，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面，带着纯粹的暖意。他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反而松开了苏泽兰的手，转身走向一旁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
苏泽兰微微一怔，看着萧祈昀的背影，心头那点隐秘的紧张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瞬间被疑惑取代。
只见萧祈昀走到书案前，动作从容而专注地开始整理案上的物品。他拿起一方砚台，注入少许清水，然后拿起一块上好的松烟墨锭，在砚池中缓缓研磨起来。
墨锭与砚池摩擦发出细微而均匀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烛光跳跃，映照着他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侧脸。
“今日月色难得，心境亦佳。”萧祈昀一边研墨，一边温声开口“……正是作画的好时候。”声音带着平和的韵律感，在寂静的室内流淌。
他研墨的动作不疾不徐，墨锭与砚池摩擦的沙沙声规律而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泽兰站在一旁，松墨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他看着萧祈昀专注研墨的侧影，烛光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份沉静与专注，让苏泽兰心头那份隐秘的紧张和期待渐渐沉淀下来，化作一种带着墨香的宁静。或许……真的只是作画？
就在这时，萧祈昀放下了手中的墨锭。他拿起一支细长的狼毫笔，在指尖轻轻转动，目光却并未落在铺好的宣纸上，而是投向了窗边。
“泽兰，”萧祈昀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到窗边来。”
苏泽兰微微一怔，走到临窗的矮榻旁。窗外月色正好，清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银霜。
“坐在这里。”萧祈昀指了指矮榻上铺着软垫的位置，语气自然得如同在安排一件寻常小事。
苏泽兰依言坐下，背脊下意识地挺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月白色的衣衫在清辉下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萧祈昀缓步走近，目光在苏泽兰身上流连片刻，像是在审视一幅即将落笔的画作。他的眼神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放松些。”萧祈昀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安抚的意味。他走到苏泽兰身后，双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按在了苏泽兰的肩头。
苏泽兰的身体瞬间绷紧！萧祈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灼人的热度。那双手并未停留，而是顺着他的肩线缓缓下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臂膀，最终停留在他的手腕处。
“手……放在这里。”萧祈昀的声音贴着苏泽兰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
他微微俯身，一手轻轻托起苏泽兰的手腕，另一手引导着他的手指，搭在矮榻光滑的扶手上。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力。
苏泽兰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祈昀指尖的触感，那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手腕内侧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萧祈昀更紧地握住。
“别动。”萧祈昀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如同耳语，“这个姿势……很好。”
他的另一只手并未离开苏泽兰的肩头，反而轻轻施加了一点力道，让苏泽兰微微侧身，将半边脸庞更好地沐浴在月光下。
“头……再抬起来一点。”萧祈昀的指尖轻轻托起苏泽兰的下颌，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迫使苏泽兰微微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月光下，苏泽兰的侧脸轮廓清晰，被迫维持着这个被精心“摆放”好的姿势，身体僵硬，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萧祈昀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下颌和肩头，那温热的触感如同烙印，让他动弹不得。他能感受到萧祈昀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他脸上、颈间流连，带着一种审视和……占有欲。
萧祈昀似乎对“摆放”好的姿势很满意。他收回手，指尖最后在苏泽兰的肩头轻轻拂过，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直起身，目光在苏泽兰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满足的弧度。
“就这样，别动。”萧祈昀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他不再看苏泽兰，转身走向书案。
苏泽兰僵坐在原地，维持着那个被萧祈昀“设定”好的姿势。
月光清冷，烛火温暖，他身体僵硬，却心跳如鼓。
他能听到身后传来萧祈昀提笔蘸墨的声音，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萧祈昀的目光仿佛依旧黏在他身上，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那份被当作“画中人”的感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窘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被掌控的无力感。
萧祈昀在书案前站定，铺开宣纸，白玉镇纸压住纸角。他提起饱蘸浓墨的狼毫，目光再次投向窗边那个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
苏泽兰的背影清瘦，微微仰起的脖颈线条脆弱而优美，在月华下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那份被月光浸透的清冷与此刻无法动弹的僵硬，形成一种奇异的、引人入胜的美感。
萧祈昀的唇角笑意加深，眼神专注而深邃。他不再犹豫，笔尖落下，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出第一道流畅的墨线。
室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两人清浅的、带着不同节奏的呼吸声。
苏泽兰努力让自己保持静止，思绪却如同窗外的月光，不受控制地流淌开来。
他想起了花厅里盛暄那双充满不甘和委屈的眼睛，盛暄此刻在做什么？是独自在院中练剑发泄。
他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眼神也渐渐失去了焦距，不再聚焦于窗棂外的某一处竹影，而是变得有些空茫。
身体虽然维持着姿势，但那份被凝视的紧绷感却因为走神而微微松懈下来。
就在这时，那规律而富有韵律的沙沙声停了下来。
室内陷入一片更深的寂静。
苏泽兰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收回了飘远的思绪，身体也重新绷紧了些许。
“泽兰。”萧祈昀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同春风拂过水面，“在想什么呢？”
苏泽兰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没想到自己细微的走神竟然被捕捉到了。
他不敢回头，只是努力维持着姿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没，没什么。”
“是吗？”萧祈昀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温和，仿佛只是在关心他，“可是你的眼神……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苏泽兰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书案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祈昀放下了笔，缓步走了过来。他没有立刻走到苏泽兰面前，而是停在了离矮榻几步远的地方，目光依旧落在苏泽兰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今日是我的生辰，”萧祈昀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上好的古琴拨动琴弦，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磁性，“我以为，此刻此景，你应当……满心满眼都是我才对。”
他的话语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玩笑般的嗔怪，但落在苏泽兰耳中，却像是一道无形的绳索，瞬间勒紧了他的心脏。
那“满心满眼”四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清晰地传递出来。
苏泽兰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羞窘和慌乱，仿佛自己隐秘的心思被彻底看穿。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殿下，我……”
“嘘——”萧祈昀轻轻打断了他，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走到了苏泽兰的面前。
月光和烛光交织，映照着萧祈昀挺拔的身影。他微微俯身，阴影笼罩下来，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目光落在苏泽兰被迫仰起的脸上，眼神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温和的表象下是难以窥探的暗流。
“看着我。”萧祈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苏泽兰被迫抬起眼睫，迎上萧祈昀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实质，牢牢地锁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萧祈昀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了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苏泽兰，只是虚虚地拂过苏泽兰的眉梢，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但那眼神中的掌控欲却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要的生辰礼，”萧祈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苏泽兰的心上，“可不只是一幅画。我要的，是画中人……此刻此地的全部心神。”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苏泽兰的眼角，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意味轻轻点了点。
“所以，别再分心了，嗯？”那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温柔的警告，却比任何严厉的命令都更让苏泽兰感到心悸。
苏泽兰的心跳如擂鼓，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颊。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在那温柔却强势的话语中，他感到自己所有的思绪都被强行拽回，牢牢地钉在了当下，钉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萧祈昀似乎满意了。他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苏泽兰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确认猎物是否已完全归位。然后，他才转身，重新走回书案后。
提笔，蘸墨。
笔尖再次落在宣纸上，发出熟悉的沙沙声。
这一次，苏泽兰不敢再有任何分神。他努力维持着姿势，目光虽然低垂，但所有的感官都无比清晰地聚焦在身后那个作画的人身上。
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在他身上流连，从发梢到指尖，从微微仰起的颈项到僵直的脊背，每一寸都仿佛被那目光细细描摹、占有。
他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只属于画者的“物”，被禁锢在画框之中，连心神都不得自由。
那份被当作“生辰礼”的感觉，带着强烈的羞耻感和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在寂静的室内无声地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