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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烟雨朦胧中(上) ...

  •   晚自习结束,林琛又是一个人,他的书包里总是湿漉漉的,仿佛有朵乌云一直在里面下雨。没人在,林琛仿佛回到了自身的世界不用听他们的吵闹声。到家开台灯,林琛把剩下的半张生物卷子拿了出来,他也不急,仍旧慢悠悠的写着,直到风把冷意变成利刃打在他身上,他才惊觉该睡了,剩了几道题,明早早读写,无人给他抄,正如无人愿意和他讲话一样。
      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人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了,他可能当时也伤心吧,到了中学时代,大家褪去了童真的伪装,更加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恶意。有时几个过分男生和女生往林琛的抽屉与抽屉里丢几只毛毛虫和沙土,更有甚者趁体育课时把林琛的书全部用水打湿,因为被排挤永远坐在垃圾桶旁边;几乎每个人都会在丢垃圾时故意往林琛身上丢。他永远沉默,永远不说。他的中学时代如江南烟雨般永远潮湿,上了高中,他依旧沉默寡言任然无人找他说话。
      开学后不久,班上又有人开始孤立他,他或许早已习以为常,便不再加以反抗了,但他似乎发现到了不一样的人,景向阳。他永远热烈的像中午时分的太阳一般,引人瞩目,成绩中上,但体育极佳可以算是省里数一数二的人才了,在林琛的世界里,他永远是一位发着光的人。
      到早读时林琛早早的到了班上,把昨日上的生物卷子写了,再趁机去办公室将自己的作业放在老师桌上,回到班上把昨日晚自习大家就在抽屉的垃圾丢了,天空中云消散了。雾蒙蒙的天又化为潮湿,平等的让每一个人蒙上水的沙,同学们陆续到了班级,每个人都聊着寻找自己的同伴,只有林琛望着远处的山峦,眼底空洞,镜片泛着光,早读是站起的。只有这个时候前桌的人才可以听到林琛的声音,当然凌晨也不总是一个“乖孩子”有时早读林琛嘴里含糊吃着,未吃完的早餐手里补着作业,当然每当这个时候,同学们就会“伸张正义”,让老师“辨明公正”了。老师也总是那一套说辞,罚扫地,林琛总是低着头看着桌子点点头,表示认下惩罚。景向阳这时却总是沉默寡言,看着林琛挨训,不笑也不担心,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一般,但是当天扫地时总能看到景向阳。没人知道他在等谁,或许他也不知道,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成橘子味。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少年的心思如飘落的树叶一般密集沉重,林琛扫完回去时,景向阳早已在篮球场驰骋。林琛不会打篮球,但他总爱凑热闹,似乎都和别人一样,自己就不会那么特殊了。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一个篮球朝他飞来,不出所料,挨了球砸眼镜碎了,脚也扭了。球的主人正是林琛的明星,景向阳,即使林琛已经说了千百次,不用麻烦。可能是出于愧疚,金向阳还是硬陪着林琛去了校医室,林琛或许是惊着了,从小到大你都看不到他的影子身边有人并行,原本不痛的脚踝似乎又开始发疼了,但是都都不足以让他留下眼泪的原因。涂上碘伏时,林琛依旧面无表情,好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天色渐晚。太阳西沉,皓月东升,林琛身边的人依旧在,在此期间景向阳一直找话题,林琛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到最后景向阳自知无趣便停止找话题,只是默默陪着他。
      景向阳对林晨特别感兴趣,他后期为什么有人都这样,还不反抗,但他不知道的是,林琛并不是从未反抗,而是反抗无用。便用沉默做起盾牌,抵抗他们来自外界的恶意。似乎这样他们就不会更过分了,他对林琛的行为本意就会想多了解一点,甚至想成为朋友,但对林琛来说,微小的火柴之光便如太阳般温暖。林琛在家里望着桂花,像今日的夕阳,是从未有过的。一夜风雨,桂花飘零落。林琛到学校后发现抽屉书和卷子已被水打湿,林琛拍了拍甩了甩几滴水,洒到前桌的桌子上,林琛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便不再睡了。风雨依旧在,窗外惊雷炸响,急得人心荡漾,林琛从小怕累。是因为有人曾往他的身上丢过鞭炮,林琛止不住发抖,无人在乎。艰难度过一节课后,几位同学不经意将水洒到林琛的外套上,好冷。
      景向阳看到后用身体将林琛和同学们隔开,同学深知景向阳不是好惹的主,便不好再发作。紧接着景向阳把林琛拉进卫生间,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林琛。林琛本想拒绝。奈何景向阳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披上了景向阳的外套。不好的是景向阳。虽然只比林琛高了7cm,但是体型比林琛壮多了。导致林琛穿着景向阳的衣服,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衬衫一样耷拉着的。但林琛仍然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他。林琛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对他,但景向阳的行为让他知道,不是他不够好。是他们不够好。
      从卫生间到教室有一段路。所有人都看得见,林琛穿着景向阳的衣服议论纷纷,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怎么穿的景向阳的衣服?总有些胆子大的敢上前问景向阳,景向阳都是那一句话“老子的衣服爱给谁穿给谁穿,你们问那么多干嘛。”每次说完这句话景向阳总把林琛的头往自己的肩上拉了拉。林琛感觉很不舒服,很不习惯,自己还从未被别人这样对待过。但他也不愿意被这样对待。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人了,这是别人的附属品,所有人看他一眼都只是因为旁边的人光芒太耀眼。林琛想挣扎,想逃脱。奈何景向阳的力气太大,他怎么挣扎也逃不脱。但又令林琛感到高兴的是,终于有人这样对待他了,把他当成朋友,正常人。而不是用看异类的眼神看他,林琛或许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景向阳了。
      到了班上,景向阳把林琛推进班级,自己再走进班级,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他景向阳和林琛做朋友,林琛的唯一朋友是景向阳。或许是有几个聪明的人看出来了。便主动找林琛搭话。林琛不善言语,便只是低头走着回到座位上,没理任何人。不知道是班上窗户关的太紧,导致室内太热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林琛的耳朵很快就红了起来,但是此刻不同于以往。或许之前无人注意过林琛,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琛身上。就像一个尽力掩饰自己残缺的残疾人被推到舞台上,所有聚光灯打向他缺失的那条腿一样。林琛感到极不自在。极其害怕,甚至是惊慌。
      终于上课铃响了,所有人的目光便不再那么炙热,不再那么明显。还是转头奔向课堂。凌晨深呼一口气,感到轻松自在,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景向阳的领口很长。长到了林琛每次呼吸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这堂课是林琛唯一一次没有认真听讲的课。不过,不重要。这节课林琛看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林琛望着景向阳的眼睛。似乎能在他眼睛里面看到他想要的所有答案。林琛看着他的眼睛。流下了眼泪。或许是为自己的,或许是为他的。但总之自从小学被孤立之后的林琛再也没有流过眼泪。这个泪是留给谁的?林琛也不知道。他只想说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景向阳或许也想问。但景向阳也不知道答案。或许命运就是这样。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走在了一起。但是景向阳不喜欢林琛,景向阳只把林琛当成兄弟,朋友。
      下课铃响后,风雨终于停止了。但是雨带来的寒冷依然在,林琛去找了景向阳。去问他要不要把衣服换回来。但景向阳笑着开口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换回来了。”林琛摸了摸景向阳的手,好冷。林琛伸手朝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两个暖宝宝。递给了景向阳,景向阳倒也不客气便直接收下了。林琛高兴,高兴景向阳收了他暖宝宝,高兴自己终于能为他人做点事,高兴自己终于不会被孤立,高兴自己一切一切。只是因为他,他的明星,他永远闪耀着光芒的明星。林琛回到了座位上。看着窗外的远山。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一丝绿色,也看不到山。但是太阳快出来了,雾也快散了,云也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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