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爬山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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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清穿着睡裤裸着上身从洗澡间出来，打开齐凌霄昨天留下的医药箱翻出药酒。
韩彻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氤氲的水汽萦绕在沈君清周身，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出淡淡的粉色，衬得背上的淤痕更加惊心动魄。
大片青紫色淤斑狰狞地盘踞在肩胛骨下方的位置，边缘泛着暗沉的紫红，越往中心位置颜色越深，最中间甚至透出近乎黑色的暗沉。青色的划痕像彗星的尾巴向腰部延伸。
韩彻关上门，“你别动，我来。”
韩彻洗完手，抽出被沈君清捏在手里的药瓶，搓了搓手。做完这些，韩彻才拧开盖子，把冰凉黏腻的棕黄色药酒倒在掌心。
起初只是轻柔的擦拭，而后韩彻开始用指腹试探着按压淤斑的边缘。
沈君清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韩彻只觉得手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疼？”
“嗯。”沈君清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捏紧，“还好赏了他两记窝心脚，也不算白白受伤。”
韩彻没说话，掌心默默用力，顺着背部流畅的肌肉纹理打圈揉按。
沈君清忍不住：“轻点。”
“疼才长记性。”韩彻没再加重力道，“下次打架记得拉人，当什么孤胆英雄。”
“好好好，下次带上你。”沈君清忍不住咬牙，脸颊上一闪而过的绷紧的青筋。
辛辣的药酒气味在宿舍里弥漫开来，韩彻的手指慢慢朝着淤斑中心滑去。
刚一碰到深紫色的皮肤，沈君清忍不住弓起背，肩胛骨凸显出锋利的形状，“让我缓缓，真没想到一碰就疼。”
“忍忍，不揉开好得慢。”韩彻的手掌稳稳制止了沈君清的想往前缩的动作，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韩彻的手掌根贴着淤斑颜色最深的地方缓缓花圈，皮肤泛起绯红，与周围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谢。”
“少来。”韩彻换了个方向，“等你好了去练跑步吧。”
沈君清闭上眼，在阵阵钝痛与逐渐升腾的暖意中，轻轻“嗯”了一声。
推拿了十多分钟，韩彻的手掌从沈君清背后挪开，“行了，结束。明天晚上看看淤斑散得怎么样了。”
沈君清点头，“那你帮我拍张图片，这宿舍里又没有镜子，我看不见后背。”
韩彻拍完，下意识想转发给微信，“我没你微信，加一下吧。”
沈君清调出二维码，“这个，咱们班没有班级群吗？”
“南流景？加了，通过下。”
一个熟悉的人物出现在沈君清的手机页面，算不上修长的身高，飘逸的金色齐肩短发，左手持盾牌，右手拿长剑，背上一支金色弓箭，腰间挂着满满的炸弹箭，面朝壮丽的游戏世界。
“‘莱尼尔专业代打’？哈哈哈，谁啊，连莱尼尔都打不过？”
韩彻把他拉进‘高二（1）班级群’和‘一中高二年级群’：“齐凌霄，不仅晕血还晕3D。”
“这也太惨了吧。”沈君清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
班级群里静悄悄地没声音，沈君清摸出iPad pro和pencil上了床，关于帮社团招生的事，沈君清已经有了眉目。既然申请人数不够，那就提高浏览量，看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上钩。
打羽毛球他不行，画画他行啊。
韩彻冲了个澡上床，打开电脑邮箱，手指不停地滑动，看到有合适的接稿博主，就把他们的邮箱复制下来。
一连复制了二十个，韩彻这才开始打字：
尊敬的博主，你好。
我有一份约稿企划，预计约稿数量57张，稿件金额视稿件质量而定，且买断版权，有意者请回复邮件详谈。
点击发送。
韩彻发完邮件，看了眼对面沈君清的床铺，白色羽绒裹得他像个蚕宝宝，缩在被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只听见轻微不断地咚咚声，应该在学习吧。
受伤了还这么拼，韩彻不禁有种自己站在原地踏步，而身后的人正准备加速超过自己的感觉。
韩彻点开信息竞赛题库，开始解题。
半夜两点，键盘敲击声和笔尖咚咚声仍在618宿舍内响起。
嘀当————
沈君清只觉得自己还没睡多久，起床铃声就响了，音响比之之前更甚：“孙老师不是说去找宿管沟通吗？怎么还这么大声音，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它拆了。”
“宿管生怕你起不来，哪会降低音量。”
“受不了了，这声音震得我耳朵疼。”沈君清说着就往梯子那冲过去。
韩彻踩在梯子上，沈君清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温热的肩膀带着扑鼻的药味蹭到了韩彻的大腿，“同桌，赶紧，早上英语早读。”
对上韩彻迷茫的眼神，沈君清挤眉弄眼：“今天英语早读咱两正好睡个回笼觉，今天早上我睡的时候你那边还在敲键盘，嘀嘀嗒嗒的。”
“吵着你了？”韩彻揉了揉眼睛，“我昨天模考了一下信息竞赛，三点多才做完。”
沈君清嘴里咕噜咕噜吐着泡泡：“三点多？？这个竞赛难不成要比五个小时，成绩怎么样？”
“还行。”
沈君清刷牙的手一滞，还行。
学神口中的还行那基本就是：题目不难，完全在我掌控之内，能不能拿到满分取决于老师的评分标准。
学渣口中的还行意思就是：我会的不多，说难显得我菜，不如答个还行。
韩彻一把拉住想要冲向食堂的沈君清：“你背还没好，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小米粥加牛肉包子。”沈君清捏着饭卡：“同桌，卡。”
韩彻摆摆手：“用不着，刷我的。”
没了抢饭的任务，沈君清不急不缓地朝着教学楼走去，微信消息叮叮咚咚。沈君清好奇地点开‘一中高二年级群’。
此刻各大社团不停地刷屏：
排球社团：一记重扣，宣告我的登场。
乒乓球社团：乒乓乒乓，天下无双。下一个‘社团高手’就是你！
跑步社团：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一个人跑，是孤独；一群人跑，是陪伴。
……
沈君清从洪流里扒拉出羽毛球社团招新消息：羽毛球社团招新，无经验暂免，有意向者私聊。
这标语，还真是简单大方啊。
沈君清发送好友申请：请问是羽毛球社团的社长吗？
那人通过得很快。
是魏来不是未来：是，我是魏来，你哪位？丑话说在前头，羽毛球社团不招没有基础的新人。
南流景：昨天跟着韩彻一起来的，我叫沈君清。
是魏来不是未来：哦哦，想到办法了？
沈君清把最新一张图片发给他：可以试试换下招新海报。
是魏来不是未来：我去，这谁画的？
沈君清没再说话，走到教室时韩彻已经坐在座位上吃早饭了。
韩彻把插了吸管的小米粥放到沈君清面前，问道：“牛肉包子含辣椒，你嘴好了？”
沈君清舔了下口腔内壁，伤口已经结痂，但舌尖仍能剐到那层小伤口：“算了算了，我喝小米粥。”
韩彻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包子：“给，青菜馅的。我问过了，没辣椒。”
沈君清正愁吃不饱，“谢谢同桌。”
“作业做完了吗？有没有不会的题？”
沈君清昨晚画图画到两点半，题目一点没看，摇着头拒绝：“暂时没有。”
前面的齐凌霄递转过来：“彻神，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呗？”
“没空。”韩彻趴在桌子上撑着头，“找你同桌去。”
齐凌霄一脸不情愿，“班长正背单词呢，我不好打扰她。”
“那打扰我就好了？”韩彻冷着脸问道。
齐凌霄一把抓住韩彻的小臂：“哥，亲哥，咱两认识十多年了，就一道题。”
韩彻甩开齐凌霄的手：“边去，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哪道？”
齐凌霄狗腿着递上纸笔。
沈君清看着韩彻扫完题目，气都没换，直接开始下笔。
那题目虽然简洁，但留给学生答题的空位却很多。
“这题？”韩彻边写边说：“第一问先求导……”
而后，韩彻说出来的话进入了全然未知的领域，沈君清的目光渐渐呆滞：“……”
人类进化的时候是不是把我落下了。
“你看——”韩彻在一个方程式上画了个圈，“从这里开始就要分类讨论a大于等于0和小于0 的情况……”
韩彻拧眉似乎觉得这些话说得有些浪费时间，后面干脆闭口不言，直接甩运算步骤。
几分钟后，铁画银钩般的字体写下最后一句话：由此，得证函数在零到正无穷区间上有且仅有一个零点。
“这不就是课后习题的变形吗？上课好好听讲。”韩彻眼睛都不眨地放下笔，丝毫没有留恋，轻呼口气。
齐凌霄恨不得上来揪韩彻的衣领：“不是，哥，你讲得也太快了吧，思路是啥啊？你给我说清楚。”
“答案都给你了，讲什么讲，自己下去悟。”韩彻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趴下去睡了。
看完了韩彻装B的全过程。
沈君清心头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句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明明穿着跟昨天一样的黑衣，沈君清却从韩彻的后脑勺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大佬的从容，大佬的嚣张。
好强！！
这就是所谓的性感的大脑吗？爱了爱了。
沈君清睡意全无，打了鸡血般拿出教材帮开始学习。
这一学就学到了下午四点多，第三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沈君清忍不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三天体验下来，沈君清以为自己吃不住这种高强度学习。后来转念一想，觉得是之前画画打下的底子。
毕竟一画画一天，像钉子一样狠狠地坐在凳子上至少八个小时起步，一天下来除了腰酸脖子痛，手上衣服上更是沾满了颜料。
年轻人身体强壮，但对沈君清来说，更大的挑战是技术达不到审美。明明审美告诉你应该画成那样，但手告诉你我只能画成这样。这种痛苦学画初期把沈君清折磨地死去活来。
但学习就不一样了，知识点循序渐进，由简到难。掌握了知识点，做对题目那就水到渠成。
“同桌，下节课是什么？”沈君清问道。
韩彻看着沈君清疲惫却不掩精神奕奕地脸，扯着嘴角说：“体育锻炼。”
沈君清重复了一遍：“体育锻炼？你们一中的上课时间也太少了吧。”沈君清上网搜过，国内高中早六晚十是常态，“早上六点半起床，上到下午第三节，第四节课不是自习就是社团，晚修时间全用来写作业。”
“因为这里是一中。”韩彻解释道。
“好吧，你们学习好你们有理。”沈君清败下阵来，“正好学累了，走走走，去操场散散步。”
下午四点半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沈君清和韩彻混迹在操场乌央乌央的人群里并肩散步。
“同桌，你怎么学习那么厉害啊？”
韩彻语气格外欠扁，“学习有什么难的，高中知识就那么多，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就明白了。”
学习刚刚起步的沈君清：“……”
“所以你觉得太闲了，就去报名参加竞赛？”沈君清继续问道。
“不，我十岁的时候迷上了玩游戏，但我爸规定只有做完了作业才能玩。小学嘛，开学初就买了习题册，我上课除了自学就是在写作业，这样每天放学回家就能一直玩游戏。”韩彻眼神里流露出意思怀念，“后来觉得打游戏太没意思，开始琢磨着自己做游戏，所以学了编程。我爸看我一个人在家闭门造车，就给我找了老师，慢慢走上了竞赛之路。”
“听起来你爸还挺关心你的。”沈君清艳羡道。
韩彻无奈道：“他不赞成我做游戏，只想让我继承家业。”
“大人们都这样。”沈君清笑道：“说来也巧，我也是十岁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兴趣爱好。”
“哦？”
“我只比小提琴高上那么一点的时候开始拉琴，十岁考过了10级，觉得老是拉别人写的曲子没意思，就放弃改玩别的了。”沈君清语气里满是怅然。
“只比小提琴高上那么一点，应该也有两三岁了。”韩彻偏头看他：“那你十岁之后玩得开心吗？”
沈君清还真没想到韩彻会问这个，毕竟他放弃小提琴时，连妈妈都觉得可惜，七八年的联系，说放弃就放弃了。
“开心啊。”微博积累了几个小粉丝，还认识了章积微。最重要的是，我很沉浸在画画创作的世界里。
“开心就行。”看着沈君清脸上舒展的笑容，韩彻问道：“你现在的时间基本上都用在了学习上，好像没时间去玩。”
沈君清伸出食指摇了摇：“我现在觉得学习也很有意思，跟打游戏一样，学习技能，掌握技能，然后KO掉那些该死的题目，特别是这种全新的领域，每一天都会有种在升级的感觉。”
沈君清点点下巴：“目前来看，我是LV.99，你是LV.1。中间有这么长的路，想想都觉得兴奋”
韩彻失笑，“你这个比喻很不错，加油。”争取达到我这个等级。
太阳晒够了，步也散完了。
沈君清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同桌，去吃饭吧。”
韩彻点点头：“好，晚上想吃什么？”
“你推荐吧。”
韩彻领着沈君清上了食堂二楼。看着玲琅满目的特色窗口，沈君清瞪大了眼睛，“我去，食堂还有二楼，我来了几天完全不知道。”
“这下见到了吧。”韩彻走到其中一个特色窗口前，“阿姨，我要两份土豆炖牛腩，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
“好嘞，等一会儿啊。”
沈君清上前几步刷了卡，两人一齐排队等饭。
没一会儿，这个特色窗口前就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两个女生排在后面兴奋地叽叽喳喳。
“你刚去体育馆看见我跟你说的那张图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真不知道是谁画得，帅死了。”
“你别光看脸啊，海报构图也很独特，别人都是竖版，就他一个横版，贴在宣传栏那里特别显眼。”
“我刚去私聊他们社长，人家的个签已经改成了：人员已满，勿扰。”
“可恶，还是慢了一步。”
“犹豫就会败北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爬山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