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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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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君看见晏知寒,想起自己一个小时前,煞有介事地把出轨铁证都翻出来,摆在晏知寒面前的样子,不禁觉得非常尴尬。
他摸了摸鼻尖,有点惊讶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来了?”
晏知寒没有吭声,直到他走近了才动了动僵硬的肢体,沉默地伸出一只手拉他。
许辞君被晏知寒冰凉的指尖碰到手腕,顿时想起方才被隋灿拉着还亲了一下手背的样子。
虽然他知道晏知寒绝无可能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只是碰了碰手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他还是做贼心虚地躲了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后。
晏知寒垂下眼眸,低声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许辞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晏知寒抬眸重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淡淡说道,“送你回家。”
正常来讲,许辞君应该能够从这个“送”字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但现在他的脑子非常混乱,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没能关注到这些细枝末节。
现在占据他思维的问题是,晏知寒如果没有移情别恋,那对隋灿的古怪态度又意味着什么呢?是在因为他而吃醋吗?还是除此之外,也有别的原因?
酒吧离家很近,晏知寒开得不快,但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但到了楼下,晏知寒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立马下车,许辞君解开安全带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门竟然还没解锁。
晏知寒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大概十秒钟后之后,动作非常沉重地单手拉开仪表盘下方的储物格,从里面取出了几张写着字的平整的纸。
“我打了份新的,签好字了。”
晏知寒看着前方,看都没看他淡淡说。
“房子归你,我不用你折钱,存款你也留下。攸宁给你,小小我会带走。明天下午两点半,我去医院接你。”
晏知寒顿了一下又说:“晚上那些话……对不起,我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辞君看着放在他腿上的协议书,一下子有点懵了。
他能说他后悔了,不想离了吗。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他无比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既然隋灿也不是一个阻碍,那……
但他看了眼晏知寒无动于衷的侧脸,也许人家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呢?
许辞君正不知如何开口,余光无意间地瞥到楼上,一下子定住了:“你出门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吗?”
晏知寒抬眸一看,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方才怕吵醒攸宁,都只在阳台开了盏小灯,可现在客厅里却亮堂堂的,明显孩子醒了,自己开了灯。
要糟,那纸箱子可都还在地上摊着呢!
许辞君和晏知寒立刻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楼梯间坐上了电梯,气喘吁吁地打开门。
果然,攸宁已经醒了,正一个人搂着阿拉斯加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这么小的孩子,前几天才经历了恐怖袭击,今天一醒来发现两个爸爸都不见了,客厅里是撕碎的协议、和一盒子对小孩来讲过于暧昧的照片。
江攸宁喜欢看书,识字量要比同龄的小朋友们多上不少,理解力也很强。
许辞君不敢想象攸宁读懂离婚那两个字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知道他自己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
许辞君快步走到客厅,把小朋友从地上捞起来,抱进了自己怀里。
“你们、你们要离婚了,是不是?”
江攸宁抬头,一抽一抽地哭着说,“我其实、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但你们还一直骗、骗我。骗子,坏死了。”
“攸宁,”许辞君摸着女儿哭到抽搐的后背,“爸爸们就是有点误会,吵架了,现在已经和好了。”
他抬眸看向站在身后的晏知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了,脱口而出。
“我们不离婚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
晏知寒动了动嘴唇,愣愣地看着他,就像是傻了一样,看起来比攸宁还更惊愕。
攸宁没有听到晏知寒的保证,顿时仰起小脸,愤怒无助地哭得更大声了:“又骗!你、又骗我!”
许辞君抱着小朋友哭抽抽的后背哄了哄。
最后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松开攸宁,把傻愣在原地的晏知寒拉过来,轻轻覆上了唇。
失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和晏知寒接吻。
晏知寒的嘴唇要比他想象的柔软得多,就像是吻上了一朵棉花。
但这人的身体,却僵硬得像是一块铁板,任由他拉着手覆上唇,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辞君亲了半天,没有等到晏知寒的回忆。
他不由在心里苦笑一声。
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他是纯粹为了女儿?还是借着女儿的由头,而懦弱地在表达他不敢直说的私心?
他感受到晏知寒的僵硬,心中一酸,缓缓放开了手。
但他刚准备移开脸的时候,有一只手忽然紧紧扣住了他的腰,把他用力地一把拉进了怀里。
呼吸被夺走,方才还僵硬得像块钢板的人,剧烈又凶猛地吻住了他。
晏知寒的吻可要比他主导的凶得多了。
他被按住后脑,呼吸都让堵得严严实实,唇上一痛,他下意识地张开口,被人撬开了唇齿。
氧气稀薄,他顿时脑子变得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法想,只能本能地回抱住晏知寒。
晏知寒抱在他后背的手越来越用力,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怀里,就在他觉得腰也软了、腿也快站不住的时候,听见了两声稚嫩又清晰的咳嗽。
江攸宁挂着一脸鼻涕眼泪,无语地仰头看着他们:“你们、亲够没?”
许辞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想证明什么,结果一不小心又差点做了什么,猛然推开晏知寒,瞬间脸红个透顶。
“攸宁,我们……”许辞君刚尴尬地开了个头,就被孩子打断了。
“你们真的只是吵架,我看出来了。”
江攸宁用满脸都写着“浪费感情”的表情看了他俩一眼,小大人似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牵着小小进了卫生间,擦了擦脸。
许辞君重又对上晏知寒的眼神,想起自己今晚的种种奇怪举动,立马觉得尴尬极了。
一会要离、一会要和。
一会说人家背叛自己、一会又抱着人家强吻。
简直有毛病,真恨不得现在就找条地缝,赶紧钻进去!
但晏知寒并没有给他钻地缝的时间,而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许辞君低眸看了眼十指紧扣的两只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在论坛里看见的那张结婚照。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我跟隋灿没有那种事。”
晏知寒淡淡回:“我知道。”
许辞君抬眸,不由有些惊讶:“那你还生气?”
“我生气你明明知道他对你图谋不轨,还总不跟他划清界限。”
晏知寒“哼”了一声,以他从没见过的幼稚的口吻说,“生气除了隋灿还有张灿王灿李灿。我还生气……”
生气哪天隋灿比我对你更有价值了,我是不是就要退位让贤。
许辞君眨着眼睛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忽然不说了:“你还生气什么?”
晏知寒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我们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
许辞君一愣,觉得唇角的弧度像是有千斤重,心脏不由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晏知寒,只觉得自己的这颗心就像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忽起忽落,不知道要如何继续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愣愣地说:“……你、你不喜欢我啊。”
晏知寒瞥了他一眼:“说反了。”
许辞君盯着晏知寒毫无波澜的眼睛看了有半分钟,才终于慢慢明白过来,这句说反了是什么意思。
而这让他更惊讶了,他绞起眉心无比困惑地问:“叶逢春不是说我对你一见钟情,然后拼命追求你吗?”
晏知寒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接近我是另有所图,而且也谈不上拼命。我好追。”
许辞君更困惑地问:“我所图什么?”
晏知寒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神色中多了几分正经:“小辞,很多事情你没有亲口对我解释,我也不清楚。我真的无法回答你。”
“那说点清楚的。”许辞君抬眸笑了笑,轻轻牵住了晏知寒的衣摆。
“我现在,还挺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