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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杀手学院世界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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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 第三站·顶层观景旅馆
电梯“叮”一声打开,赫野的掌心已渗出细汗。
房卡早被攥得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刷卡——
门开,夜景扑面而来:
整面落地窗对着灯塔与海面,光线像碎银铺进房间,大床纯黑,反着微光,像一块等待落子的棋盘。
箫砚进门,随手把外套搭在椅背,抬手解了第一颗领扣,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来休息。
赫野却瞬间脑内弹幕爆炸:
——他在脱衣服!
——是暗示吗?!
——冷静,按计划,先洗澡?先亲?还是先聊人生?!
他僵硬地把鲨鱼玩偶竖在床头,鼓足勇气开口:
“那个……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放热水!”
箫砚侧眸,目光掠过他红到耳根的肤色,眼底似有极浅的笑意一闪而逝。
“好。”
少年转身进浴室,门没反锁,水声很快响起,磨砂玻璃映出修长剪影。
水声“哗哗”砸在瓷砖上,也砸在赫野耳膜,节奏跟他心跳同步放大了十倍。
他杵在原地,掌心汗多得能把房卡泡软。
脑内弹幕疯狂刷屏:
1. 冲进去=禽兽!
2. 不冲=禽兽不如!
三步之外,磨砂玻璃透出暖黄光,剪影抬手,衣领滑落,肩胛像折翼的鹤。
赫野喉结滚到发疼,猛地深呼吸,一把拽过自己的背包,蹑手蹑脚摸进卧室区,拉开最底层拉链——
银灰盒子被夜灯镀上一层柔光,安静、无辜,却烫手。
他把它塞进床头抽屉,想了想,又抽出来,转放进靠窗的小茶几,压在那本旅馆自备的《七鲸湾旅游指南》下面——
位置显眼,却不至于一坐下就曝光。
“绅士要让对方有选择权。”
赫野自我背书,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另一边的浴室里,箫砚抬手试水温,肩背线条被灯光勾成剪影,像冷白玉石浸在水里。
他侧头,目光透过半透玻璃,看见外头那道壮硕影子正来回踱步,像困在火圈里的熊。
指尖在水面轻点,涟漪一圈圈荡开。
他忽然开口,嗓音带着湿意:
“赫野,帮我拿一下浴袍,好吗?”
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热气裹着冷香一起涌出来。
一只手臂从门缝里伸出,水珠顺着腕骨滴落,在灯下闪成细小的银线。
赫野视线顺着那滴水一路走到指尖,脑子“嗡”一声,像被拉掉保险的雷。
——冷静。
——只是拿浴袍。
——拿完就当好男友,绝不乱看。
他抓起架子上的浴袍,两步上前,把布料递过去,指尖不可避免碰到对方潮湿的指节。
那一瞬,他清楚听见自己脉搏炸成烟花。
浴袍被接走,门再次合上,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谢谢”,尾音被水汽蒸得微哑。
赫野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掌心残留的温度却比先前任何一次牵手都烫。
——这还谢个鬼啊,再这么客气我就要自燃了!
水声停了。
玻璃门拉开,白雾涌出,箫砚裹着浴袍走出,黑发滴水,顺着他冷白的锁骨滑进胸口。
房间里只剩床头一盏壁灯,碎银般的夜景光映在他肩上,像给冰湖罩了层流动的星。
赫野僵在原地,喉结滚动,却不敢抬眼。
箫砚却像什么都没察觉,一边拿毛巾擦发,一边走到小茶几前,随手翻开那本《七鲸湾旅游指南》。
“啪嗒”
——银灰盒子被书脊带出,落在玻璃台面,发出清脆一声。
空气瞬间安静。
赫野呼吸骤停,整个人从耳根红到锁骨,恨不得原地消失。
箫砚低眸,目光落在盒子外包装上
——超薄、草莓味、双份装。
他指尖微顿,抬眼,看向赫野。
少年眼神依旧平静,只是眼尾带着一点刚被水汽晕开的微红。
“准备得倒齐全。”
声音低哑,听不出情绪。
赫野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理智瞬间蒸发,脱口而出:
“我、我去洗澡!”
人刚转身,手腕却被握住。
箫砚靠近半步,声音贴在他耳后:
“一起?”
赫野的脑子轰地一声短路,像被拔掉保险的手雷,引线却掉进了沸水。
下一秒,他整个人猛地后撤,脚后跟“咚”地撞上茶几,疼得发麻也顾不上,
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指着箫砚,指节抖到连影子都在打颤。
“你、你你——”
支吾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他耳根红得几乎能滴血,从指缝后透出来,像被蒸汽烫熟的虾。
箫砚垂眼,看了下自己被挣开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汽,掌心空荡。
他没说话,长睫遮了眸色,只剩眼尾那点被浴室热气晕出的微红,静静停在原地。
空气像被按下静音键,连窗外灯塔的旋转光都慢半拍。
赫野的直觉雷达哔哔作响
——危险!危险!——
可这份“危险”却裹着冷香与潮热,逼得他分不清是欲还是慌。
理智掉线,本能先一步替他做了决策:
“我、我真要去洗了!”
声音劈叉,尾音几乎破成哨子。
他转身就窜,脚步踉跄,肩膀差点撞上浴室门框,又硬生生挤进去,“砰”地反手关门,反锁声大得像炸雷。
磨砂玻璃后,灯“啪”地被打开,水声随即响起——哗啦啦,比先前更急促,更像掩盖慌乱的背景音。
门外,箫砚仍站在原地,指尖微动,像回味刚才那一瞬的脉搏温度。
他抬眼,看向溶室半透玻璃上映出的模糊影子——
背抵门板,双手撑膝,低头大口喘气,耳廓的红晕被灯光映得透亮,像要滴血。
箫砚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眼底刚刚积蓄的一层薄冰终于裂出极细的纹路,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原来会怕啊。
他转身,浴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点潮湿的风。
走到床边,他坐下,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指尖在茶几上那盒“草莓味”上轻敲一下,声音低得近乎自语:
“慢慢来。”
浴室里,赫野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任由水雾冲刷,嘴里小声哀嚎:
“赫野啊赫野……你可是Vis系第一,怎么能被一句话吓成狗!”
水声盖住心跳,却盖不住指尖残留的凉意——
那是雪湖悄悄递给他的,
第一次,
融化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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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洒“哗啦啦”冲了十分钟,赫野还把额头抵在瓷砖上,像用物理降温给脑内过热的服务器散热。
“赫野你怂个屁啊……”
他小声骂自己,
“这事传出去我脸往哪儿搁!”
水顺着睫毛往下滴,他深吸一口蒸汽,握拳:“待会儿出去必须支棱起来!”
自我打气完毕,他“啪”地关掉阀门,浴室瞬间只剩耳鸣般的水滴声。
——然后发现:
没有浴袍。
“……”
他四处扫视,确实没挂钩,没架子,连毛巾都只给了一条。
那么大一件白浴袍,安安静静躺在门外架台上——跟他隔了一堵磨砂玻璃,也隔着刚丢出去的脸皮。
——设计师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这么大地方多钉个钩子会破产吗?
赫野在心里叭叭吐槽,却打死也不肯喊门外那人帮忙递。
刚才那出“捂耳朵逃跑”已经够丢人的了,再开口求助,他怕自己当场社会性死亡。
算了,自力更生。
他干脆把扔在换衣凳上的旧制服重新捞起。
深红外套带着潮气和肥皂味,却也被他穿得一丝不苟:
内衫扣子扣到最顶,外套拉链直拉到锁骨,袖口抚平,下摆拍平
——严阵以待的程度堪比新生检阅。
赤身显摆惯了的某人,第一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腰带都多缠了半圈,生怕布料崩开泄露春光。
至于下身,训练短裤湿哒哒的,他直接放弃了,干脆只裹条毛巾,露出小腿线条。
他低头检查领口、袖口、下摆,确认包裹得毫无破绽,才伸手推门——
热气先一步泄出去,冷香顺着门缝钻进来。
赫野心口跟着一跳,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弹幕却在刷屏:
别慌,别尬,刚才那是战术撤退,现在反攻才正式开始!
啪嗒、啪嗒——
一次性拖鞋踩着木地板,深红制服在暖黄灯里映出暗光。
少年肩背阔朗,耳尖却红得透明,一路把尴尬和斗志同时拖进寂静的客房——
像火山套上了礼服,
一边冒烟,
一边等人喊“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