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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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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颂裴一整天对许嘉砚寸步不离。
许嘉砚起床洗漱，颂裴跟在他后头。
许嘉砚吃早餐，颂裴跟在他后头。
许嘉砚写作业，颂裴待在他旁边。
许嘉砚去上厕所……颂裴在门外守着。
“……”
“颂裴。”许嘉砚叫住了跟在身后的颂裴。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颂裴低垂着头，明显是不想说的样子。
许嘉砚叹口气，没办法，人颂裴对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跟着就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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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颂裴和许嘉砚提早出了门。
颂裴今天格外沉默，使得许嘉砚以为他哪不舒服。
“颂裴？”许嘉砚试探地叫了声。
“嗯？”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等后者回应，许嘉砚补充说：“如果你不舒服没关系，我们改天再跳……”
“没有。”颂裴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眼下泛着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你是不是没睡好？”许嘉砚问。
颂裴点点头。
“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噩梦”两字，颂裴倏地停下脚步。
“怎…怎么了？”许嘉砚头一次见颂裴这样，有些紧张。
“许嘉砚。”颂裴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眼底是许嘉砚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是说如果，”颂裴看着许嘉砚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如果有天我让你不开心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你…你在说什么？”许嘉砚被弄的有些不自在。
“许嘉砚，回答我。”颂裴蹙着眉，抓着许嘉砚的肩膀愈发用力。
“颂裴，你…冷静点。”许嘉砚想挣脱，可力气远不如颂裴。
“许嘉砚，看着我！”颂裴近乎疯狂想得到答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我？”颂裴情绪有些失控。
“我说我不知道！”许嘉砚第一次冲着颂裴大吼。
颂裴猛然缓过神，眼前的许嘉砚身体微微发颤，显然是受到惊吓。
“我…。”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颂裴松开抓着他的手。
两人一阵沉默，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在他们这，却变成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颂裴伸出去想安慰的手又缩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对不起。”
说完，颂裴头也不回地跑了。
“颂裴，你去哪！”许嘉砚不明白颂裴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忙不迭追上去一把拉住他。
“颂裴！你别跑！”
“放开我许嘉砚！”颂裴怕自己的疏忽再次伤害到对方，挣脱着想松开。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许嘉砚也不乐意了，死死抓着颂裴，一只手不够还要用两只。
颂裴眼看拗不过，只要任由许嘉砚抓着自己。
“颂裴…”许嘉砚喘着气，想去看颂裴，可后者却别过头，不敢看他。
“你怎么了？”许嘉砚有些担心，今天颂裴一系列的反应太反常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许嘉砚按照颂裴先前对自己说的，一字不漏地还给对方。
颂裴朝着夕阳渐下的天空仰了仰头，不让眼泪从里落下。
“你，不相信我吗？”许嘉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在他看来，那种熟悉感让他渐渐开始相信颂裴。
“我相信你。”颂裴吸了吸鼻子，终于敢正面对视许嘉砚。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许嘉砚见对方相信自己，便抛出问题。
颂裴长叹一口气，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怕你突然离开我。”
“离开你？”许嘉砚不解。
“嗯，”颂裴点点头，“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抛下我自己走了。”
“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吧。”颂裴小心翼翼地询问。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否说错话，对此想挽留时，许嘉砚终于开口：“我为什么会抛下你？”
“你不会？”
“我不会。”
许嘉砚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跟你待在一起，感觉挺舒服的。”
即使对方声音再小，颂裴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完。
他微微勾起唇角，得到许嘉砚的肯定后，心里的不安瞬间好了许多。
“走吧，”颂裴拉住许嘉砚的手，“给你买奶茶。”
许嘉砚不明白颂裴的心情是怎么变好的，刚刚还是乌云密布，现在却雨过天晴？
许嘉砚心中有再多疑问，比如说，颂裴说的自己抛下他，是什么意思。
但许嘉砚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跟在颂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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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奶茶好了！”
颂裴接过奶茶，将那杯“多肉葡萄”递给许嘉砚。
“谢谢。”许嘉砚小声道谢。
两人一路东逛西逛。
许嘉砚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会停留在原地被彻底吸引。颂裴则是会走上前，询问他想不想要，然而答案显而易见，许嘉砚只是不舍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看看。”
对此，颂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会偷偷在许嘉砚被别的物品吸引之际，悄悄为他买下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的东西。
颂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7：15分。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过去楼上应该差不多了。”颂裴说着，将手机又塞回裤兜。
颂裴看着许嘉砚喝奶茶的模样，视线落在那柔软的双唇上。
颂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忽然开口：“给我尝尝你的。”
许嘉砚没多想，正准备抽出自己的吸管，“你拿你的吸管……”
许嘉砚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
颂裴直接低下头，也不嫌弃许嘉砚，对着他喝过的地方吸了一口。
“好喝。”颂裴直起身，唇角浮现出笑意。
许嘉砚看着被喝过的地方，还有些愣神。
“嫌弃我？”
“没…没有。”
“那你怎么不喝？”
“啊？我…在喝了。”
许嘉砚心不在焉地对着颂裴刚才碰过的地方喝下一口，耳根有些发烫。
颂裴他…也会和其他人这样吗？
颂裴看着他这副害羞样，只是自顾自笑笑没说什么。
“到了。”
颂裴说，“进去吧。”
许嘉砚还在刚才用同一根吸管没回过神来，被颂裴突然打断，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站在“hiphop dance”门口。
许嘉砚顿时紧张起来，刚才的种种猜想此刻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恐惧。
“要不，”许嘉砚一步步后退着，“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说完，许嘉砚转身想跑。
“诶，想跑哪去。”颂裴一把抓住他，“不是你说今天来的吗？”
“我我我，”许嘉砚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我说的是明天，明天还没到，现在是今天。”说着，许嘉砚又想趁机开溜。
颂裴被许嘉砚这句毫无逻辑的话给气笑，一把将许嘉砚拽过来。
由于力量的悬殊，许嘉砚直至撞在颂裴结实的怀里。
“想骗我？”颂裴挑起眉，死死抓着许嘉砚的胳膊。
许嘉砚一看两人这姿势，显然有点不太妙。
“放…放开我。”许嘉砚羞恼地想挣脱出。
“你跟我进去，我就放开你。”
许嘉砚再三考虑，最终碍于面子只好答应颂裴。
颂裴放开他，只见许嘉砚脸上此刻微微泛着红晕。
颂裴牵着他来到前台：“你好，我们是来上体验课的。”
前台小哥认出两人，微笑着带领他们走到舞室。
“这边请，A教室。”
“好，多谢了。”
“不客气。”
颂裴拉着许嘉砚进去，可后者跟座石像般，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怎么了？”颂裴无奈笑出声。
“我…”许嘉砚双脚哆嗦着，“我不敢进去，我害怕。”
“那你想不想上课？”颂裴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是不想上，还是想上却不敢上。”颂裴问。
“想…想上却不敢上。”许嘉砚小声道。
“那没事儿，我陪着你。”颂裴说着，作势就要拉他进去。
“可…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
“只要你想，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颂裴走近了些，“许嘉砚，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敢进去吗？”颂裴轻声细语地说。
“我，我怕我跳的不好。”许嘉砚呢喃道。
“你都还没进去呢，怎么知道你跳的好不好？”
“我还是怕…”
颂裴想了想，决定开导开导许嘉砚。
“你看，就像昨天做饭那样，你不是做到了吗？”
“可…我做的不好吃。”
“慢慢来嘛，不是所有人都是生下来就与生俱来的，只要你敢踏出第一步，后面的九十九步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是…”
颂裴顿了顿，观察着许嘉砚的反应，“如果你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后面的九十九步到何时才能走完呢。”
眼看许嘉砚有些松动，颂裴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好让这份冰冷变得暖和起来。
“直面心中的恐惧，我陪你一起战胜它，好不好？”
许嘉砚看看颂裴，又看看舞室，最终点了点头。
颂裴露出微笑，拉着许嘉砚走了进去。
东西都放好后，他们找到稍微靠边边的位置坐下。
颂裴俯下身，轻声在许嘉砚耳旁小声说：“你看，你已经做到了，迈出第一步。”
许嘉砚还是有些紧张，低头把玩着手指。
颂裴见状，伸手覆盖上去，“没关系，有我在，我陪着你，就当今天是一次新的体验了。”
7：30分，老师走进教室。
见老师进来，所有人纷纷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服装，准备开始上课。
Jack连接好手机蓝牙，选了首音乐播放。
音乐响起的瞬间，其他人身体有了动作，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跳着。
Jack站在中间，伴随着韵律，带他们练起基本功。
Jack打着节拍，脚上做着动作。
“and one…and two…and one two three …”
Jack的嗓音直接覆盖在音乐上：“跳，and脚尖，脚跟，脚尖…诶——”
“one two three…and one two three…”
Jack通过镜子，看出所有人卡着的地方，于是放慢脚步，，逐字解析：“and one，右脚在左脚后面！two three！身体往前…”
直到所有人练熟之后，Jack这才加快速度，“five，six，five six seven eight！”
由于颂裴陪在自己身边，许嘉砚十分投入。
颂裴站在许嘉砚身旁，时刻观察着许嘉砚的情绪。
直到，许嘉砚完成了进阶课的脚步动作。
好像在跳舞时，许嘉砚紧绷的神经才会放松，发自内心的喜悦。
颂裴怎么也没想到，要不是自己重生归来，他压根不知道许嘉砚在跳舞方面天赋异禀。
许嘉砚生前有说过自己的梦想是舞蹈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颂裴记不太清了，脑海里依稀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颂裴，你看这个人跳舞好好看！”
可自己碍于工作，没有认真回应许嘉砚。
“嗯，是很好看。”
许嘉砚有些失落。
自那之后，许嘉砚再没跟自己分享过有关跳舞的事情。
想到这里，颂裴心中的悔恨再次升起，他看着许嘉砚舞动的身影，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会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刚开始，许嘉砚还在跟着老师卖力的跳，可当老师停下动作，看着他们跳时，许嘉砚顿时又紧张起来。
原先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连动作幅度也在变小，变得僵硬。
颂裴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蹙起眉，有些担忧地看着许嘉砚。
课间休息。
许嘉砚走到角落坐下，喝了口放在身侧的奶茶，心情愈发糟糕。
“不高兴吗？”颂裴走过来，递给许嘉砚几张纸巾。
许嘉砚接过，闷闷地发出一声：“嗯。”随后又问：“你怎么知道。”
颂裴一屁股坐在许嘉砚身侧，“你就差把’我不高兴’四个字写脸上了。”
“为什么不高兴？”
“老师看着我，我紧张。”
“为什么会紧张？”
“因为…”许嘉砚想了想，说：“我怕跳的不好看，老师…看不好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老师看不好你？”
“我…我怕出错。”
“出错是正常的。”颂裴将许嘉砚遮挡在眼前的刘海撩至脑后。
“我想变得完美，最好…是不出错的那种。”
许嘉砚说。
“你才上第一堂课，跳成这样已经远超很多新手了。”
“可是…我刚刚没跳好…”
“没跳好又怎样，他们会说你吗？”
“我…不知道，”许嘉砚摆弄着手指，“如果我变得优秀，他们就不会看不起我。”
“没有人会看不起你。”颂裴说，“如果你指的是学校那些人…”颂裴停顿片刻，“那是他们有问题。”
许嘉砚垂下头，似乎在分析其中的道理。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要求自己完美呢？”
“许嘉砚你看着我，”颂裴朝许嘉砚坐近了些，说：“我们是人，不是百元大钞，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即使再优秀的人，总有人会讨厌。”
许嘉砚抬眸，对视上颂裴那双深邃的双眸，眼底浮现出动容。
“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许嘉砚没出声。
“他们供你吃，供你穿了吗，没有对不对，所以不必担心，再说了，那些人都是自己跳自己的，根本不会去管其他人跳的怎么样。”
“真的吗？”
后者点点头，“许嘉砚，自信点！”
“虽然我们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但只要我们敢于突破，敢于迈出心中那个坎，”颂裴凑近了些，“你就一定比昨天还要更上一层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