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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P｜你亲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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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吴望仍未转醒。
吴即不免焦灼，准备去找医生过来问问情况。
起身的动静一时惊醒同样守在床边的赵峥。见他往外走，赵峥顿时被吓得清醒，赶忙起身追上将他拉住。
“你这就要走了？”赵峥死死钳住他的手腕不放，神色焦灼，“小吴总还没醒，万一等会儿还需要家属签字怎么办？”
吴即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单手缓慢地打字。
「他一直不醒，我去找医生问一下。等医生说他没事了，我再……」
字还没打完，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气质出众穿着干练的女人迎着晨曦阔步走进来，卷曲乌亮的长发飘扬在身后，掠过众人直到吴望床前。
“许，许小姐？您怎么来了？”赵峥瞪大眼睛追着她的身影，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他好不容易才让吴即留下，现在许家宜又从天而降，他甚至连支开吴即的时间都没有。赵峥仿佛看见自己刚要解开的线团又突然被人夺过搓乱。
“你在干什么？”许家宜放下包，折身回来看着僵持着的两人，“这位又是？”
“许小姐，您稍等一下……”赵峥死死钳住吴即的手腕，视线急匆匆地转回吴即身上，“你听我解释……”
屈辱和羞愤一齐涌上心头，吴即觉得自己从耳尖到脸都烧得滚烫，紧咬着嘴唇先是恨恨地看了病床那边一眼，又用力一根一根掰开赵峥的手指，躲在一边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打成字。
「他的家属来了。」
给赵峥看过一眼就夺门而出，和进来查房的医生差点撞个满怀，匆匆避让开，肩头重重磕在门框上。
“唉……不是……唉……真是……”赵峥追了几步又咬牙停下，站在病床和吴即远去的背影中间左右为难。
“那是他弟弟吧？”许家宜问，“什么情况？不能说话？”
赵峥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单纯的不想和我们说话吧。”
医生检查过吴望的情况，告知两人一切正常。
赵峥这才松了口气，转而询问许家宜：“许小姐，您怎么来了？”
许家宜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站在病床边盯着吴望道：“他今早没回北京，吴升平找人的电话打到许润那里，许润又找到我，我又打不通你的电话。公示期就差最后两天了，我怕出岔子就赶紧飞过来了。”
“昨天小吴总回来说什么都先要回家看一眼，结果就在家门口病倒了。我和他弟一直守到刚才，小吴总都没醒过来。”赵峥叹气，站回病床边。
“吴望还没醒，他弟怎么就走了？”许家宜问。
赵峥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许家宜皱眉：“有话直说。”
赵峥这才将来龙去脉同许家宜解释了一遍，许家宜一时无语：“他怎么连他弟都瞒着。怪不得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弟怎么看见我脸色不对劲。”
“行了行了，我去找他说个清楚。”许家宜说着就往外走。
还不等赵峥把吴即夺门而去之后的行程发给许家宜，她刚一拉开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哥哥现在已经退烧了，没醒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再等等应该就会醒了。你放心。”
许家宜一时和门外截住医生的吴即四目相对。
吴即的目光瞬间躲闪开，下意识就要逃，许家宜迅速追上去。
吴即被她堵在墙角里无处可逃，慌忙摸出手机要给她打字。许家宜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莫名其妙涌上一股欺负小孩的自责感。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走。”许家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离医院。
两人行至一家私房菜馆，许家宜提前定了包厢带着他一起进去。
吴即低头坐在那，紧握着手机，指腹紧张地摩挲着屏幕边缘。上面是他在车上就打好的一段话，每个字都是他仔细斟酌之后才写下的。
“你吃葱花，香菜吗？”许家宜将菜单递给他，“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不用和我客气。”
吴即摇头，将手机推到她手边，低着头不敢抬眼，喉间哽塞得难受。
「我看过新闻，我看得出来我哥哥很喜欢你。我没有要拆撒你们的意思，如果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他很不争气，恨不起来吴望，只好逼迫自己爱屋及乌。
吴望迟早会有自己的小家，只要他幸福那就好，自己早就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
吴即心如刀绞，难受得喘不过气。
“那些都是装出来的。”许家宜将手机还给他。
吴即蓦然抬头，突然收到和自己所认为完全相悖的认知，不免陷入茫然。
许家宜看着他泛红的眼尾，于心不忍，“联姻只是一颗烟雾弹，我想要逃离许家离开这里，他要夺权扳倒吴升平才能早点接回你，所以我们两个人才合作一起骗吴许两家。”
吴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神迫切，手掌撑在椅子边缘，身体不自知地靠过去等待她的后话。
“吴许两家都知道吴望始终放不下你，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这样大肆宣传我和他恩爱的假消息让吴许两家放松警惕。”
许家宜摸摸他的头。
“听赵峥说你们因为这件事这段时间一直在吵架。我并不是想替他澄清，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和吴望之间绝无任何除了合作伙伴以外的关系。”
吴即被人戳到心事有些面色有些难堪，紧咬着嘴唇低下头独自消化，攒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一下。
是赵峥发来的消息。
「小吴总醒了。」
吴即抓着手机猛地起身往门口走，却被上菜的服务员堵在门口，许家宜走过去偏头问他:“怎么了？”
吴即将聊天界面翻转给她看。
许家宜见状却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亮给他看，看着锁屏界面，吴即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看，他的消息总是第一时间通知你。”许家宜笑笑，向他解释。
吴即盯着手心里的手机，眼神晦涩难言，许家宜轻轻拉住他的手臂：“先吃饭吧。”
今天太多的消息和情绪将他整个人占用，吴即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不再动，频频看手机的消息界面。
“那我叫我助理先送你回医院？”许家宜问。
吴即却犹豫着答案，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吴望。两个人之前闹得那么难堪，要怎么收场。
「我想先回家。」
手机上的答案有点出乎许家宜的意料，她也只是微微挑眉随即安排助理送他回家。
连着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吴即连上楼都没什么力气，扒着扶手爬了半天才到四楼。
“你干嘛去了啊？”
一个人猛地迎上来扶住吴即的肩焦急询问，吴即被他晃得头晕眼睛半天对不上焦，过了好半天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张倬轩。
吴即摸出钥匙开门先将他带进房子里，省得他在楼道里大喊大叫，回声震得人头昏脑胀。
「我没事」
“你到现在都不能说话，这叫没事啊？我带你去看医生！”张倬轩情急，不由分说就要拉着吴即出门。
「我去看过医生了。说是应激后的功能性失语，等我缓过来就好了。」
“不是，到底是啥啊？能让你应激成这样？你那天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不？”张倬轩赶忙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坐在他对面殷切询问。
吴即在备忘录里打出的字删删减减，半天都没凑成一句整话。
“要是还让你应激咱就不说了，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哥也不在，要不然你住我家去？”
吴即摇摇头，将手机递给他。
「我哥要结婚了。」
平时张倬轩这时候肯定要大咧咧地说恭喜恭喜了，只是现在吴即脸色不对劲，估计里面有隐情。
「没告诉我。」
果然。
张倬轩的神情一时变得难言：“没了？”
吴即点头。
张倬轩很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纠结了一会儿说：“呃……至亲要结婚这种大事瞒着你确实有点过分，生气我也能理解。但是不值得你应激到失语吧，说实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对象要结婚了没告诉你呢。”
吴即愣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埋头打字。
「你过来，我亲你一下。」
张倬轩扫过那段话后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即，但是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倬轩又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吴即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过来，张倬轩吓得根本不敢动，等死似的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步。
衣领突然被松开，两人骤然拉开距离，都和劫后余生一样大喘着气。
张倬轩以为就到此为止了，下一秒吴即又递过来手机。
「不行，我做不到。换你亲我一下。」
到底要干什么？疯了是不是？他做不到自己就能做到了吗？
「快点！」
吴即催他，眼神坚毅地像是要赴死。
张倬轩没办法，先是深吸了几口气，紧闭上双眼，一遍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将对方推开的，张倬轩捂着嘴，吴即捂着脸，两人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不行不行，我真做不到。亲好兄弟有种近亲结婚的诡异感。”张倬轩和他喊话。
「近亲结婚的诡异感是什么感？」
吴即将手机扔过去。
“你想想如果你哥站在你面前拉着你的手，深情注视着你，和你说从今以后，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爱你、珍惜你，尊重你，保护你，忠诚于你，直到天荒地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什么感觉？”
吴即握着手机半天没回答。
张倬轩说完自己都被酸得抖了一下：“是不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吴即仍然不语，握着手机一字不发，起身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说话说一半，你干嘛去啊？”张倬轩追上来问。
「我通宵了一晚上，睡会儿觉。」
张倬轩哦了几声：“你睡吧，我就看看你有事没，有事就给我发消息啊。”
吴即点头，折身要送张倬轩，反倒被张倬轩推回房间带上门。
走之前用吴望的衣服在床上筑起的巢还在，吴即看了一会儿，然后决绝地绕过去，睡到另外一边。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手机搁在床头嗡嗡震动一下。
吴即起身准备去摸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跑到床头按开卧室里的大灯，才发现自己在睡梦里又无意识地跑到吴望衣服围成的那一圈里蜷缩着睡了。
他叹了一口气，按开手机。
竟然已经十点半了，而且赵峥又发来了许多条消息。
每隔半个小时就和他汇报一下吴望的状况顺便问他还来不来医院。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一分钟前。
“小吴总刚吃了院方开的安眠药休息了。你还来医院吗？”
吴即纠结了一会儿，面对睡着的吴望总比醒着的他要好得多。
半晌，赵峥那边才收到他的回复。
“好。”
他收拾好出门准备反锁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又拧开门锁重新进去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才出来。
等吴即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赵峥自觉地将整间病房交接给他，自己走到另外的隔间。
赵峥知道吴即怕黑，还给他专门留了一盏小夜灯。
暖黄的灯光下，吴望呼吸平稳睡在病床上，吴即双手撑在床边，蓦地想起张倬轩今天的话。
他缓慢地俯身，从吴望的额头到眼睛到鼻梁到侧脸，依次亲过去。
一片寂静之中，吴即心如鼓擂，静静地盯着吴望的睡颜出神。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有过任何抗拒的心情。
可是家人之间亲这些地方也很正常吧？
吴即犹豫着，看向最后的试验田。
他又一次俯首，如同跳水之前一样憋着气吻下去。
温热的，软软的。
而不是抗拒和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