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星星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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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弹幕陷入短暂的沉寂后轰然炸开。
【一区永居？】
【等等，我政治没学错吧？《区域划分管理法》第一条，不得擅自跨区定居，尤其是低区向高区流动需严格审批，请问现在一区永居的特批依据的是哪条法律？】
【看不懂，皇室不是一直强调什么各区定位清晰、职责明确吗？】
【笑死，一边以维持秩序为名禁止我们自由流动，一边自己随手拿一区永居身份当筹码】
【我们普通人想从九区去八区探亲都要提前一个周办手续，你们倒好，一区的永居身份说给就给？薛定谔的规矩呗】
【精英校不是一直号称培养未来领袖吗？什么时候也对六区出身的普通教师敞开大门了？】
【就是，你们的血统论和精英教育原则都喂狗了吗】
【连自己立的法案都可以说改就改，这个政府还有什么信用可言？以后的发言谁还敢相信】
……
看着弹幕纪韫神色平静：“那份所谓的合同是加密的，我拿不到备份，但是……”
他操作了一下，那日和戚穹在办公室的谈话录音开始在直播间里播放。
【符合高风险界定？请政府公开界定规则和依据】
【妥善安置是什么意思？又像当年对待什么基因序列不稳的种族一样，驱逐吗？】
【这场关于基因的闹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让一个教育者拿学生的命运换自己的前途，这是帝国该干的事？】
【偏个题，纪老师那声滚好帅】
【某些人也别被带节奏了，这段录音怎么来的？皇室的人就算再蠢笨会谈话前不检查录音设备？】
【确实可疑，这种级别的谈话肯定有反监听措施】
【不会是自导自演吧？】
【是的，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学校和老师一有问题就拿到网上来说，老手了】
面对随之而来的这些质疑，纪韫非但没恼，反而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从开始播放录音他就一直在找这个问题的相关弹幕，如果没有人问，他都做好自问自答的准备了，好在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
“关于录音来源嘛～”他微微拖长音调，这时，镜头外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他侧头瞥了一眼。
对面的人似乎早就看穿他的心思了。
纪韫顿时耳尖泛红，不管他，语气里满是自豪地介绍：“这要感谢我们学校新来的伍渤老师，至于能不被反监听设备察觉的具体原理，抱歉，这属于机密。”
他绝口不提伍渤曾在九区灰色地带捣腾盗版机甲和黑市武器的往事，在他这儿，只要能好好干活耕地，是骡子是马并不重要。
与此同时，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响起，：“如果有人质疑录音的真实性，那就请录音中的当事人当面对质。毕竟无论是军方还是政府编制人员，声音信息均在中央数据库有完整存档，声纹比对并不困难。”
【！！！这声音！！！】
【是谁在说话？！】
【声控疯了……低音炮渣男音……】
【等等，纪老师刚才脸色还苍白着，怎么这人一开口他脸就红了】
【这背景……不是学校宿舍吧？这灯光这陈设……】
【男、的、啊！！！】
纪韫手忙脚乱地切成了虚拟背景。
【笑死，不换还好，一换简直了，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纪老师，解释一句这是我同事很难吗？】
虚拟背景前的纪韫抿了抿唇，抬眼看到某人正抱着手臂，也在等自己的答复似的。
于是他顿了顿，唇角扬起，坦荡地对着镜头轻声说道：“解释不难，刚刚说话那位，是我爱人。”
话音落下，整个直播间的屏幕彻底被铺天盖地的啊啊啊淹没。
似乎对他的答复十分满意的封彻起身，一只手伸向屏幕，先将摄像头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奖励似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等那只手从摄像头上撤走，屏幕上只来得及掠过个残影，剩下红着脸的纪老师呆坐着。
【挡什么挡挡什么挡！有什么是我这个大学生不能看的！】
【亲出声儿了吧，绝对亲出声了，敢亲不敢露个脸】
【我靠虽然只看到个掠影，但看着腿比我命都长】
【穿的是作战服！好带感啊】
……
“行了行了，咱们聊正事。”纪韫胡乱地揉了揉头发以作掩饰，很快他的表情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在新闻上看到了，我拒绝了所谓的交易，不久就发生了那场暗杀。”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现在想起来都让他会怕的夜晚。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刻意的渲染，但正是这种平静反而让叙述更具冲击力。
纪韫向网友展示着杀手驾驶的机甲以及捅他的匕首样式照片。
“同样用我爱人的话，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还是官方，每一台机甲和每一件制式武器的诞生都能溯源。”
【这算实锤了吧，要真是污蔑早就抓起来了】
【你还别说，我觉着以现在帝国在我心目中的尿性，他们干得出来】
【违法犯罪该抓就抓，但暗杀真的是没法洗】
【官方呢，别装死滚出来对线】
……
很快官方就下场了，只不过是以封禁直播间的方式。
“管理员提示：检测到用户在直播过程中散布不实言论、煽动对立情绪，违反平台公约，直播间予以封禁，禁播时间365天。”
听到没了声音封彻走过来，瞥到后台消息，他站在他身侧抚摸着他的下颌低声安慰：“已经比我预想的时间要久了。”
纪韫只是在屏幕黑掉的那瞬间懵了一下，很快他就恢复过精神：“嗯，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想要达到的目的也都达成了。”
足够了。
的确如他所想，几分钟内，他直播间被封的话题就以恐怖的速度冲上星系热搜，录屏的直播片段被疯传又不断被删除。
一时间#纪韫#、#第九区#、#特殊人种#等等相关词条成了各个平台的违禁词。
官方可以捂嘴，但被纪韫燃起的星星之火正无声的形成燎原之势。
一场沉默却声势浩大的活动正在网络上蔓延。
人们自发戴上兽耳发箍，或者用油彩在脸颊、手臂绘上特征明显的图案。
没有醒目的标语、没有宏大的宣言，有的只是一张张被上传到各种社交网络上的照片。
而各区的政府墙壁外围一夜之间都被喷上巨幅彩绘。
画中，身着华服头戴王冠的牧羊人正挥舞着长鞭，脚下羊群则是戴着镣铐、各形各色的特殊人种。
与此同时，都城中心原本滚动播放着奢侈品广告的大型商场电子广告牌，突然被黑客集体入侵。
所有广告都被统一替换成黑底白字的“声援特殊人种”、“反对基因优化法案”等话术。
商场方面试图关闭广告牌时发现控制系统崩溃死机，只能选择强行断电。
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千上万人驻足看到了这些标语，并口口相传传播已广。
*
皇宫内，原本该端坐在王座上的小皇帝垂首而立，手指死死攥着镶着金边的袖口。
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老者背对着他站在巨幅星图前，拄着精美权杖的背影投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阴影。
嘶哑无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放走贱龙，舆论失控，暗杀败露，抗议游行，现在连自家墙上都被涂上脏东西。”
他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和小皇帝一模一样的绿色瞳孔带着嫌恶：“一桩桩，一件件，说你是废物蠢货还真是不冤枉你，你母亲那支的基因果真是劣等。”
“……”小皇帝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无意识咬着唇的嘴里尝到一片血锈味。
*
封彻返回到金屋时，他的爱人正坐在地毯上发呆。
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等那张脸转过来才发现，他的爱人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地垂着，明显哭过。
他一时心焦，捧住他的脸吻着他的鼻尖：“怎么了？”
纪韫挪到他身上，伸手搂住他脖子，脸也埋进他的肩窝：“你有看到最近网络上那些照片吗？”
那些发箍、那些人体彩绘，还有那些涂鸦墙和广告牌。
“看到了。”封彻的唇碰了碰潮湿的眼角，“感动了？”
“嗯。”感动了。
纪韫的确是希望通过那场直播撕开一道口子，让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们瞥见一丝皇室虚伪的嘴脸。
可也就一道口子，仅此而已。
他从来没奢望能形成这样的规模和效果。
“我很普通。”纪韫躺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带着疑惑和不解，“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引起这么多改变呢，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封彻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进怀里。
“你一点儿也不普通。”低沉而笃定的声音落在纪韫的耳畔，“你身上的善良、勇敢、坚毅，没有一样是普通的，你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光。”
“纪韫，你一点儿也不普通。”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星星之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