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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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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实验大楼门前，一道消瘦高挑的身影立在那里，银白短发，左眼是机械义眼，长及膝盖的风衣，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看着手环上的时间，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艾尔斯凑到明晓竹耳边，“就是他，沙克斯。”明晓竹也悄声回道：“好装逼啊他。”艾尔斯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沙克斯等他们走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艾尔斯少爷你迟到了两分钟，你的生命没有意义但不要耽误其他人的宝贵的时间好吗。”说完也不等回答，转身就走，步伐很大但行动优雅，“还有十分钟，办理入职，麻烦您手脚麻利些，超时了我只好让两位滚了。”明晓竹看了艾尔斯一眼，艾尔斯露出委屈的表情，然后对着沙克斯的背影挤眉弄眼地无声谩骂，手脚并用做一些隔空殴打，中指鄙视的动作，旁边的钢化玻璃上看的一清二楚，明晓竹无奈地抹了把脸，抓着艾尔斯小跑追上去。
工作人员采集明晓竹生物信息时，沙克斯态度冷淡且尖锐，“明晓竹先生，走关系入职并不光彩，且不说铭疆集团里能者辈出，单是公民等级你都属于是最次一等，烦请您在工作中谨言慎行，莫要给我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不然我会非常生气，艾尔斯少爷他也帮不了你。”明晓竹还没说话，艾尔斯就跳出来，指着沙克斯的鼻尖骂：“沙克斯你装什么装！莉莎议员的儿子入职铭疆不也是你做的担保，他到现在半点成果都没做出来！哼！我兄弟的本事大着呢！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沙克斯连最虚伪的笑都装不出来了，冷冷地盯着艾尔斯，“艾尔斯少爷您的这番高论我会转播给老爷听，今晚家族晚宴不见不散。”艾尔斯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妥，马上把手指收回来插兜里，耸着脖子站到明晓竹身后。明晓竹挺起胸膛，态度端正，“您放心，我入职后会好好工作，与团队和谐相处，谨言慎行，恪尽职守，不给你添一点麻烦。”沙克斯手搭在机械义眼上，语音语调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极为冷淡，“那就滚吧。”明晓竹接了工作手环和制服，转身就走。艾尔斯臊眉耷眼，像只怂怂的小仓鼠，亦步亦趋地跟在明晓竹身后。
艾尔斯忧心忡忡地碎碎念，“完了完了，今晚回家我会被老爹打死。大明，救救我！”明晓竹爱莫能助，“好儿子爸爸也帮不了你，今晚我帮你念经超度一下。”艾尔斯整个人趴在明晓竹身上，让他拖着自己走，“好儿子！爸爸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可得争气啊！我们莎普爱思组合的未来可靠你了！”明晓竹回手一个肘击，“你又胖了！好重，从我身上滚下来。”艾尔斯又好了，指着实验室的方向大言不惭，“新人总是会受欺负！我去给你撑撑腰，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明晓竹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去，“哇靠！你撑不了一点！快回家去认错，晚上少挨一点打。”
艾尔斯倒退着挥手离开，因为大楼内禁止大声喧哗，用夸张的口型说着再见了我的好兄弟，傻的可怕。虽说艾尔斯不靠谱，但是有他在身边，明晓竹总会安心勇敢许多。现在看着他离去，一个人留在这全然陌生，规矩森严，冰冷寂静的大楼里，银面磨砂的墙壁冷硬无情，惶恐油然而生，明晓竹情不自禁想喊他留下，不过他忍住了。深呼一口气，挺直腰背往T-1305实验室走去，行政办公室敲门应答后推门进去，六个小组组长和主任副主任正在开会，他们穿着铭疆集团种植园区实验楼的专属制服，手臂大腿外侧的荧光条纹是蜿蜒而上的翠绿色枝条，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他，只有刚刚开口让他进门，坐在首席的王主任对他友好微笑。明晓竹脸嫩看着显小，没来得及更换制服，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单肩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上抱着一大包制服，稚嫩散漫和当前专业严谨严肃的会议氛围格格不入。明晓竹心里狂骂沙克斯，把入职报到时间搞得这么尴尬，该死的歹人！面上绽开热情爽朗的笑容跟大家打招呼，“主任好，前辈们好，我是刚加入污染土改良修复计划的新成员明晓竹，明天的明，破晓的晓，竹子的……”自我介绍被人突兀打断，“行了！没看见我们在开会吗？阻断会议进程在这里夸夸其谈，你是很享受万众瞩目的虚荣吗？”坐在副主任对面的一个小组组长把平板不轻不重地摔在桌上，尖刻地质问。
明晓竹收起笑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王主任还是挂着笑，言语温和，“青沨，别这样，新来的同事年纪还小，慢慢教，别凶他。小同事，找个位子坐，先了解……”那个万青沨沉着脸讥讽道：“年纪还小，献媚的本事不小！学历没有，家世没有，贡献也没有，要不是攀上了公子哥的高枝，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坐在一起。”在座的同事，一言不发，兴致勃勃地看好戏。明晓竹静了两秒，然后抬起下巴，翻个白眼，极其不屑地掀起嘴角嗤笑，“切”。万青沨勃然大怒，蹬开椅子站起来指着明晓竹的鼻子骂：“你什么意思！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明晓竹把制服抱在怀里，双臂交叉环抱，高抬下颌歪着头，用眼尾看人，一句话不说已经让万青沨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电容笔砸在会议桌上，怒吼道：“你他妈的说话！”电容笔砸在会议桌上又弹起，明晓竹顺手接住，然后平举右手拿得远远的，五指一张，电容笔掉在地上。万青沨出身不凡且恃才傲物，从来都是他讥讽别人，哪有这般憋气的时候，一口气上不来梗在胸口，本就心脏不好的他，胸口一阵绞痛，嘴唇都泛紫了，佝偻身躯，捂着心口，撑着桌子，瞪视明晓竹，话都说不顺溜了，“你…你、说、说…话。”明晓竹怀疑他有病，怕给他气死了，扯了一张椅子坐下，点开工作手环虚拟键盘，端端正正地坐好，抬头对王主任笑了笑，然后环视各位同僚，义正辞严地开口：“开会呢！前面那个站着的同事不要耽误会议进程。”
副主任把万青沨的椅子拉回来，边扶边按把万青沨弄回座位，劝慰道：“跟小年轻置什么气呀，一会儿我给你煮碗红茶喝，开会吧开会吧。”等副主任扶着万青沨坐好，王主任才严肃态度，继续开会。明晓竹正襟危坐，神态沉稳，其实心里慌的一批！他妈的没读过书！专业名词完全听不懂，什么“热脱附”、“腐菌分解”、“异变率”全都听不懂！心里有一万只鸭子在尖叫！万青沨情绪平复，看都不看那个桀骜不驯的关系户，调出PPT投放半空中，开始讲述，“一组的中度污染土修复已经初见成效，污染指数下降了46.7%，目前污染程度中度污染二级，实验体A1的生物组织吸附污染效果远超同期其他修复方式，污染下降后的土壤正常作物无法生存，但扎根其中的异变植株，如血魔藤丝的活性明显减弱，活动频率活动时间大致减半……”
六个小组长依次汇报实验进度，明晓竹只能尽力去听去记，心里一面快速背诵，一面激情辱骂沙克斯和他一生中遇到的傻逼。王主任着重表扬了A组，并发表了一番团结力量，攻克难关，为美好未来奋斗的演讲，最后散会，留下了明晓竹。
万青沨离去时与明晓竹擦肩而过，镜片后的眼神怒气冲冲刺过来。兄弟！你读书人你早说啊！我他妈不就会躲得远远的了嘛！明晓竹内心的吐槽一整场汇报都没停过，他微垂眼帘，隐藏心虚无辜，平静地与他锐利的视线擦过，向王主任走去。眼神的变化是最易察觉的，微垂的眼帘下清澄的眼瞳柔柔扫过，包容了利剑一样刺来的逼视，又掠过走远，晃得万青沨迷惑重重，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身后的同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走，“走了走了，王主任还要忙。”
会议室是留下王主任和明晓竹。王主任年近六旬，身材保持的很好，下垂的嘴角和深刻的法令纹在他脸上却显得很和谐，笑起来亲切又和蔼，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俏模样。他对明晓竹也很客气，问了名字家庭又聊了理想信念，然后才开始说重点，“晓竹啊，我们项目本身的研究小组已经满员了，研究进度也推进了十五年了，你是小组长级别，我是不会把你安排给其他组长管理的，太委屈你了。所以开辟了一间独立实验室给你。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想法新颖，容易创新，我就不多加干涉你的研究方向。无论是科研实验上还是生活方面，有困难你就跟我说，主任我帮你解决。”明晓竹庆幸又羞耻，耳垂红红的，抿唇微笑，“都听主任您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