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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医务室你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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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数学课刚下。”
何擎淮的钢笔还没来得及塞进笔袋,桌角就被一只白球鞋轻轻踢了下——是蒋钦念谅抱着篮球站在旁边,额前的碎发沾着细汗,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光是人坐着就汗流不止。
下节体育课自由活动,要不要去看我们班和(3)班打半场?”的声音里裹着少年特有的雀跃,手指还在篮球上无意识地转着圈。
“哟呵,居然主动来邀请我,”何擎淮笑着。
蒋钦念谅:“……”
“爱去不去。”
“去”我怎么能不去看我蒋哥打球呢。
“谁是你蒋哥,别加亲。”
后座的陈雨桐拽了拽校服下摆,女孩手里举着本画满涂鸦的笔记本,封面上用荧光笔写着“秋日手账计划”。
上次说好一起捡枫叶的,操场边上的枫树都黄了,这节下课不去捡,下次风一吹就落光啦。”
陈雨桐晃了晃笔记本,里面夹着几片已经压平的枫叶,边缘还留着淡淡的红晕。
何擎淮看着两个期待的眼神,突然把笔一放:“要不我们分工?你们先去操场占位置,我和雨桐捡完叶子就来当啦啦队,顺便给你们带矿泉水。”
蒋钦念谅立刻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往楼下跑,篮球在走廊的瓷砖上弹起时,还引得路过的老师笑着叮嘱“慢点儿跑”。
何擎淮和陈雨桐拎着帆布包往校门口的银杏道走,阳光透过金黄的叶片,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网。
陈雨桐蹲下来捡叶子时,忽然指着一片心形的银杏叶惊呼:“你看这个!边缘都没破,刚好能贴在手账第一页。”
何擎淮刚要伸手去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是一位小男孩追着纸飞机跑,不小心撞翻了清洁阿姨的工具车。
竹扫帚和塑料簸箕滚了一地,阿姨急得直跺脚,小男孩则站在原地红了眼眶。
何擎淮立刻把帆布包塞给陈雨桐,快步跑过去帮忙
“阿姨,我帮您捡吧!”
陈雨桐也跟着跑过来,两个人蹲在地上,把散落的工具一一归位。
小男孩怯生生地递过来一把捡到的小铲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下次跑的时候看着点路就好啦。”
阿姨看着他们把工具车整理好,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谢谢你们啊,这糖给你们吃。”
“谢谢阿姨。”何擎淮陈雨桐道谢
等他们拿着枫叶赶到操场时,篮球场上已经围满了人。蒋钦念谅刚好一个三步上篮,篮球擦着篮筐落进网里,引得场边一阵欢呼。
他看到何擎淮和陈雨桐,立刻朝她们挥手,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却笑得格外灿烂。
陈雨桐从帆布包里掏出矿泉水,踮着脚递到蒋钦念谅手里。
“刚赢了一个球就这么得意,小心等会儿被(3)班反超。”
蒋钦念谅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把剩下的水递给队友,又凑到何擎淮身边:“你们捡的叶子呢?我刚才看见(3)班的女生也在捡,说要做书签。”
何擎淮把笔记本翻开,里面的枫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我们捡的都是完整的,等周末我把它们塑封好,给你也带一个。”
上课铃响的时候,蒋钦念谅还在和队友讨论刚才的进球技巧,陈雨桐则把没贴完的叶子标本小心翼翼地夹回笔记本里。
何擎淮走在中间,左边是抱着篮球的蒋钦念谅,右边是拎着帆布包的陈雨桐,三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教学楼的台阶上叠成了温暖的形状。
回到教室时,班主任李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摞刚批改完的数学试卷。
她看着气喘吁吁的三人,笑着说:“看来这节课间大家都没闲着,不过下次要记得提前两分钟回教室哦。”
何擎淮吐了吐舌头,赶紧回到座位上,刚坐好就发现桌角放着一颗水果糖——是刚才阿姨给的,他忘了拿回来,蒋钦念谅却悄悄帮她带了回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枫叶的影子轻轻晃着。
何擎淮偷偷把手伸进的他的口袋。
“你干嘛?”
我没干嘛,想看看你口袋里有没有喝的。
蒋钦念谅从课桌里拿出了一瓶牛奶是一瓶娃哈哈。
“谢了”何擎淮笑着。
何擎淮把手伸进他口袋时把那颗糖也悄悄的放进了他口袋里。
放学铃声刚落,何擎淮就收拾好书包往教室外走。
蒋钦念谅留了堂,要调试新到的传感器,蒋钦念谅便跟他约好晚点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碰面。
陈雨桐背着白色帆布包跟在何擎淮身后,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手里还攥着本物理练习册。
“你真不等蒋钦念谅一起走啊?”她快步追上我,侧头看我,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泛着淡淡的金。
“我跟他一起走干嘛,又不是很熟。”
“况且他说要半个多小时呢”
“我们俩也不同路。”
唐皓今天也请假了我只能一个人回家,到便利店之后我们就要分开走,我先去便利店买瓶水等着,你也早点回家,别让阿姨担心。
我接过她递来的物理笔记——上午小测时我有道题没弄懂,她午休时特意重新写了解题步骤。
“知道啦。”
“那我走啦,你注意安全。”
何擎淮挥挥手看着她穿过人群,直到她的身影拐进街角的小巷,才转身往便利店走。
便利店就在学校斜对面,隔着一条马路。
我买了瓶冰可乐,刚走到店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我回头,胳膊就被人猛地抓住,力道大得让我皱起眉头。
“小子,身上有钱没?”
三个染着红、黄、绿三色头发的男生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留着寸头,耳朵上穿了两个耳洞,眼神吊儿郎当的,手里还转着个打火机。另外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堵住我的去路,嘴里叼着烟,烟雾呛得我直皱眉。
何擎淮不想惹事想找个机会跑。
却被寸头男生伸手拦住:“想跑?把上的钱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他的手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
“我没带钱。”何擎淮面无表情。
寸头男生显然不信,伸手就要搜我的口袋,我往后躲了一下,他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抬手就要推我。
何擎淮侧身躲开,书包带却还是被他扯了一下,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旁边的绿毛见状,抬脚就往散落的课本上踩,鞋底碾过书页的声音格外刺耳:““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是吧?”连那瓶奶都被踩爆。
我的“牛奶”这可是他给我的牛奶。
另一个瘦高个带点红毛绕到我身后,抬手就想推我的肩膀。
何擎淮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上来。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的。”
在红毛的手碰到我何擎淮服的瞬间,何擎淮猛地弯腰,左手攥住他的手腕,右手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肋骨。
瘦高个“嗷”一声疼得弯了腰,我顺势松开手,转身面对扑过来的黄毛。
黄毛挥着拳头砸向我的脸,我偏头躲开,拳头擦着我的耳朵过去,带起一阵风。我趁机往前一步,右手攥成拳,瞄准他的小腹狠狠砸了过去。
黄毛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口香糖都掉在了地上。
绿毛见状,捡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就朝我抡过来。我眼疾手快,侧身避开木棍的同时,伸手抓住了木棍的另一端,使劲往回一拽。绿毛没站稳,踉跄着扑到我面前,我抬起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胸口。
绿毛疼得松开了木棍,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直哼哼。黄毛缓过劲来,还想冲上来,我捡起地上的木棍,横在身前,眼神冷得像巷里的青苔:“还来吗?”
这时黄毛突然一拳头打来我没来的及反应,我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又被黄毛推到在地我的膝盖也被刮破流血了。
何擎淮艰难的站起身来。
绿毛和红毛的人都站了起来“小子,这次你死定了,我看你往哪里跑。”
突然有个黑色东西飞了过来,还没等何擎淮看清黑色的东西已经砸在黄毛的身上,黄毛被砸的喊痛。
何擎淮这次看清楚了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书包里装着几块搬砖。
“谁让你们动他的。”蒋钦念谅愤怒喊道。
绿毛说:“又来一个不怕死的。”蒋钦念谅没有理他,默默的走向何擎淮的身边站到他身边说:“别怕,有我在。”
绿毛喊:“一起上,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绿毛刚冲过来就被蒋钦念谅一脚踢翻在地,红毛看见骂到真是不中用连个高中生都打不过。
红毛见黄毛和绿毛被打的直哼哼,眼底冒火,骂骂咧咧地朝我扑来,蒲扇似的手掌直抓我的衣领。
蒋钦念谅不退反进,左脚猛地向前半步,侧身避开他的抓挠,同时右手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左手顺势揽住他的腰腹,一个过肩摔把红毛摔在地上。
蒋钦念谅的手突然攥住何擎淮的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攥得我手腕生疼,却也瞬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拉着我就往学校的方向冲。
刚才被黄毛打到脸时嘴角被打出血了,我忍不住皱起眉:“蒋钦,我们去哪?回学校干什么?”
他没回头,只是攥得更紧了些,声音带着点喘,却异常坚定:“去医务室!你膝盖流血了,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校服裤的膝盖处早已磨破了一个洞,暗红色的血渍渗出来,黏在布料上,随着奔跑的动作牵扯着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何擎淮和蒋钦念谅穿过一片片枫树。
风卷着金红的枫叶片片坠落,蒋钦念谅拉着何擎淮的手腕踩着满地碎光往前跑。
掌心的温度烫过微凉的风,枫叶擦着发梢打转,脚下偶尔传来干枯的枫叶声音。
蒋钦念谅见何擎淮膝盖这样也跑不多久就把他抱着。
何擎淮看着他的眉峰微微蹙着,带着点未散的紧张,眉尾却因为担忧而轻轻下垂,平日里带着点痞气的轮廓,此刻竟柔和得不像话。鼻梁高挺,鼻尖沁着细密的薄汗,大概是刚才奔跑和用力抱我时渗出来的,在走廊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学校的大门还没关,保安叔叔看到我们气喘吁吁的样子,疑惑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怎么还回来?”
“叔叔,他受伤了,要去医务室!”
蒋钦念谅抱着何擎淮一边跑一边喊,抱着我穿过空旷的操场,直奔实验楼一楼的医务室。
推开医务室的门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值班的校医阿姨正在整理药品,看到我们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样子。
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怎么了这是?受伤了?”
“阿姨,他膝盖磨破了,流了好多血!”
“别着急,我看看。”
校医阿姨拿来医药箱,蹲在何擎淮面前,轻轻掀起我的校服裤。
磨破的布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一扯就疼得我龇牙咧嘴。
“别动,我先给你消毒。”
校医阿姨拿出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冲洗着伤口,冰凉的液体碰到破损的皮肤,疼得我浑身绷紧,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忍一忍,很快就好。”
蒋钦念谅站在旁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心疼,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凉的,却比刚才稳定了些,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像是一剂安抚的良药,让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校医阿姨用棉签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渍和灰尘,又用碘伏仔细消毒,伤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蒋钦念谅立刻握紧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声音放得软软的。
“没事没事,快好了,再忍忍就好。”
校医阿姨一边给我涂抹消炎软膏,一边说:“还好处理得及时,伤口不算太深,就是磨破了皮,容易感染。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她用纱布轻轻盖住我的膝盖,又用医用胶带固定好,“好了,这几天别沾水,别剧烈运动,每天来我这换一次药。”
谢谢阿姨。”蒋钦念谅连忙道谢,扶着我慢慢站起来。膝盖上的伤口被纱布裹着,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阿姨给何擎淮上完药就走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刚才被他攥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红痕,像是某种印记,暖乎乎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蒋钦念谅扶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
“好多了,谢谢蒋哥。”
“要不是你,我今天不仅要被小混混欺负,伤口也得不到及时处理。”
蒋钦念谅看着何擎淮的嘴角还带有伤口拿起了碘伏和棉签靠近何擎淮。
他捏着棉签的手微微俯身时,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鼻尖先一步嗅到碘伏特有的清冽气味,混着他掌心残留的皂角香,在咫尺间缠缠绕绕。
“别动,就擦一下唇角的擦伤。”
何擎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疼?”
“不疼。”
何擎淮能清晰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像停在半空的蝶翼,鼻梁高挺的弧度在灯光下投下浅浅阴影,刚好落在我的脸颊上。他的唇瓣抿着,带着点认真的紧绷,呼吸时胸腔微微起伏,气息拂在我的额前,暖得让人有些心慌。
“好了。”他收回手,指尖不经意蹭过我的唇角,像羽毛轻轻扫过,我猛地屏住呼。
他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声音低了些:“别用舌头舔,过会儿就不疼了。”
这一刻,周围的喧嚣好像都静止了,只剩下他的呼吸声、我的心跳声。
还有他脸上那些细微的、真实的情绪——担忧、紧张、羞涩,以及藏在眼底深处的温柔。
我避开他的目光,挠了挠头,脸颊有点红:“跟我客气什么?我们是同桌啊。”我顿了顿。
他又低着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责备,又有点担忧,“以后放学别一个人走了,知道吗?
刚才看到你被他们围着,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
“好。”
“走吧,我送你回家。”蒋钦念谅扶着何擎淮的肩膀,慢慢往前走。“
你的膝盖还疼吗?要不要我背你?”他担忧地问。“不疼了,有你在,就不疼了。”我笑着说。
“我还是背你吧,你这样我不放心”蒋钦念谅担心说道。
“没事”我能走
“来”
何擎淮看呦不过他就让他背着
“你为什么会过肩摔呀?”何擎淮趴在他耳边问
“因为我学过。”
“那你可以教……我吗?”
“等你腿上好了我就教你。”
“好。”
“你耳朵怎么红了?”
“这个嘛……你别离我太近我怕热。”
夜色温柔,星光点点,蒋钦念谅背着何擎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伴随着彼此的心跳,组成了一首最动听的青春恋歌。
而手腕上那圈浅浅的红痕,像是一个甜蜜的印记,见证着我们在暮色里的奔跑与相守,也见证着这份在夏日里悄然滋生的、纯粹而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