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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破碎的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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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的唇离开裴笙的额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但那一小片皮肤仍然在隐隐发烫。裴笙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心跳如擂鼓。
这个吻太过轻柔,太过短暂,与景渊平日强势的作风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印记,一个无声的宣告,在裴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景渊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打破了裴笙的怔忡。
裴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向书房。景渊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仿佛刚才那个亲密的插曲从未发生。
“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景渊头也不抬地说,“明天董事会要用。”
裴笙接过文件,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开始工作。但他的心思却无法完全集中在文件上,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景渊。
在柔和的台灯光线下,景渊的侧脸线条分明,专注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一刻,裴笙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强势闯入他生命的人,已经产生了超越恐惧的情感。
“我脸上有东西?”景渊突然问,目光依然停留在文件上。
裴笙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热:“没、没有。”
景渊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玩味:“那就专心工作。”
裴笙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文件上。然而心中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静。
接下来的几周里,裴笙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景渊交给他的任务越来越重要,从最初的文件整理,到后来的数据分析,再到现在的项目策划,裴笙的进步速度令人惊讶。
在最近的一次项目会议上,裴笙提出的营销方案得到了董事会的一致认可。这个方案针对的是景渊公司新推出的一款智能家居产品,裴笙巧妙地抓住了现代人对家庭安全的焦虑感,提出了“守护你所爱的一切”的宣传理念。
“这个切入点很精准,”会议结束后,景渊在回别墅的车上评价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裴笙望着窗外的车流,轻声说:“因为我深知失去安全的感受。”
景渊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深思。
第二天,裴笙的方案开始实施。广告在各大平台投放后,产品的预定量远超预期。公司上下都对这位年轻的助理刮目相看,连最初对裴笙抱有疑虑的林秘书,也开始真心实意地尊重他。
“裴先生,这是市场部刚送来的数据,”林秘书将一份报告放在裴笙的办公桌上,“产品的市场反响非常好,已经有媒体想要采访方案的策划者了。”
裴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景渊。
“回绝他们,”景渊头也不抬地说,“裴笙不接受采访。”
林秘书离开后,裴笙轻声问:“为什么不让我接受采访?”
景渊放下手中的笔,注视着他:“你还不够强大,裴笙。媒体的关注会把你推向风口浪尖,而你现在还无法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攻击。”
这番话中的保护意味让裴笙心头一暖,但他同时也感到一丝不甘:“你觉得我永远都需要你的保护吗?”
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赞赏:“不,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在此之前,让我为你遮风挡雨。”
这句话在裴笙的心中回荡了很久。他开始意识到,景渊对他的控制欲背后,其实隐藏着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关怀。
一个周五的下午,裴笙提前结束工作回到别墅。景渊还有一个商务晚宴要参加,吩咐他先回去休息。
裴笙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准备去书房看会儿书。经过景渊的卧室时,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文件夹,好奇心驱使他走了进去。
文件夹里不是商业文件,而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当裴笙看清报告内容时,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那是关于他的调查报告,详尽得令人发指。不仅包括他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还有他母亲的工作地址、温时安的个人信息,甚至...甚至还有那个夜晚的酒吧事件的警方记录副本。
最让裴笙感到恐惧的是,报告的日期显示,景渊在要求他做“一周跟班”之前,就已经对他了如指掌。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景渊早就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对亲密接触的恐惧...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
裴笙的手开始发抖,文件散落一地。他扶着床头柜站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些逐渐建立起来的信任,那些微妙滋生的情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你在干什么?”
景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冰冷而危险。
裴笙转过身,眼中满是受伤和愤怒:“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我的一切...”
景渊的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是的,我知道。”
“为什么?”裴笙的声音颤抖,“为什么要调查我?为什么选中我?”
景渊走进房间,缓缓关上门:“因为我需要确认,你是否值得我投资。”
“投资?”裴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投资项目?”
“最初是的。”景渊坦然承认,“但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裴笙苦涩地问,“因为你的投资开始有回报了?因为我比你想的更有利用价值?”
景渊的眼神暗了下来:“不要这样说话,裴笙。”
“那我要怎样说话?”裴笙的情绪终于爆发,“感谢你把我当作一个项目来研究?感谢你利用我的弱点来控制我?还是感谢你在我开始信任你的时候,发现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景渊大步上前,抓住裴笙的手腕:“看着我。”
裴笙挣扎着,但景渊的力气大得惊人。
“是的,我调查了你,”景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最想忘记的那个夜晚。我知道温时安对你的感情,知道你母亲的困境,知道你的恐惧和梦想。”
裴笙停止了挣扎,泪水无声地滑落。
“但我留下你,不是因为你的过去,”景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是因为你的未来。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火焰,裴笙,那是被苦难磨砺出来的坚韧,是被黑暗包围却不曾熄灭的光芒。”
裴笙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愤怒逐渐被困惑取代。
“我承认,最初我只是对你感兴趣,”景渊继续说,“但现在...现在你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有趣的项目。”
“那是什么?”裴笙轻声问。
景渊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让裴笙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松开了裴笙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你的选择,裴笙,”景渊的表情异常严肃,“你可以现在离开,我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钱,让你和你的母亲过上舒适的生活。或者你可以留下,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选择留下,就再也不能离开。”
裴笙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景渊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
“为什么...”他喃喃道,“为什么给我选择?”
“因为我厌倦了强迫你,”景渊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夜色,“我想要你自愿留在我身边。”
这一刻,裴笙看到了景渊从未示人的一面——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景渊,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那一晚,裴笙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与景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恐惧和抗拒,到后来的依赖和信任,再到今晚的震惊和困惑...他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景渊调查他的行为确实侵犯了他的隐私,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景渊的身边,他确实获得了成长的机会。他学会了面对恐惧,发现了自己的价值,甚至开始在商界崭露头角。
而那个强势的人,今晚却给了他选择的自由。
清晨,当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裴笙做出了决定。
他穿上景渊为他买的西装,仔细打好领带,然后走向景渊的卧室。门没有锁,他轻轻推开门,看到景渊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我考虑好了。”裴笙说。
景渊转过身,眼中带着裴笙从未见过的紧张。
“我选择留下。”裴笙平静地说,“但不是因为你的威胁,也不是因为那些物质条件。”
景渊的眼中闪过惊讶:“那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裴笙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你相信我可以变得强大。我想知道,在你眼中的我,究竟能走多远。”
景渊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真实而难得的微笑:“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裴笙。”
“但我有一个条件,”裴笙继续说,“不要再调查我,不要再监视我。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景渊思考了片刻,然后点头:“成交。”
这一刻,裴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等。他不再是景渊的囚鸟,而是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合作伙伴。
裴笙的选择似乎改变了两人之间的动态。景渊开始真正将他视为平等的合作伙伴,不仅在商业决策上重视他的意见,甚至在个人生活中也开始尊重他的边界。
他们依然同床共枕,但景渊不再强迫性地搂着他,而是给他足够的空间。奇怪的是,裴笙反而开始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有时甚至会不自觉地靠近景渊。
在工作中,裴笙的表现越来越出色。他主导的第三个项目为公司带来了巨额利润,让那些曾经质疑他能力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裴先生,有您的访客。”一天下午,林秘书内线通知他。
裴笙有些疑惑,他并没有预约任何访客。当他走到接待区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温时安。
“裴哥,”温时安站起身,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我们能谈谈吗?”
裴笙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去会议室吧。”
会议室里,温时安看着裴笙一身笔挺的西装,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你变了很多,裴哥。”
裴笙平静地看着他:“人总是会变的,时安。”
“我...我要离开A市了,”温时安说,“我拿到了B市一所大学的奖学金,下个月就走。”
裴笙感到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释然:“恭喜你。”
温时安苦笑着:“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裴笙思考了片刻,然后真诚地说:“祝你前程似锦,时安。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温时安的眼眶微微发红:“我曾经以为,我的未来里一定有你。”
裴笙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对不起...”
“不用道歉,”温时安摇摇头,“你说得对,我总是想保护你,把你当作需要呵护的弱者。但我现在明白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温时安突然问:“他对你好吗?”
裴笙点点头:“他尊重我,信任我,给我成长的空间。”
“那就好,”温时安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送走温时安后,裴笙站在会议室的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中感慨万千。他与温时安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新的篇章,正在他面前展开。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月后,景渊的公司遭遇了严重的危机。
一家竞争对手公司推出了一款与景渊公司即将发布的新产品极其相似的设备,并抢先申请了专利。更糟糕的是,对方指控景渊公司窃取了他们的商业机密。
“公司里有内鬼,”景渊在紧急董事会上说,“有人泄露了我们的研发资料。”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指控的严重性。如果无法证明清白,景渊公司不仅将面临巨额赔偿,更会声誉扫地。
“我们必须找出内鬼,”一位董事说,“同时要准备法律诉讼。”
会议结束后,景渊和裴笙回到办公室。景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这让裴笙感到一阵心疼。
“你怀疑是谁?”裴笙问。
景渊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能接触到核心研发资料的人不多,都是我最信任的团队成员。”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上下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景渊忙于应对法律诉讼和媒体追问,而裴笙则开始暗中调查泄密事件。
通过对接触过资料的人员进行排查,裴笙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线索——在资料泄露的前一天晚上,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张浩曾异常访问过服务器,而那个时间段他本应在休假。
“张浩?”景渊听到裴笙的发现时,眼中闪过震惊,“他在公司十年了,我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
“正因为如此,他才最容易接触到核心资料,”裴笙分析道,“而且我查了他的财务记录,最近有大笔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他的账户。”
景渊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安排与他见面,我要亲自确认。”
张浩被叫到景渊的办公室时,显然已经有所准备。他看着景渊和裴笙,脸上没有任何慌张。
“景总,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张浩平静地说,“但我要告诉你,我没有背叛公司。”
裴笙将财务记录放在桌上:“那你能解释这些资金的来源吗?”
张浩看了一眼,笑了:“这是我投资理财的收益,完全可以查证。”
景渊注视着张浩:“那么你能否解释,为什么在休假期问访问公司服务器?”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邮件,声称服务器出现异常,”张浩拿出手机,调出一封邮件,“我以为是紧急情况,所以远程登录查看,但发现是虚惊一场。”
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但裴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仔细查看那封邮件,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发件人的邮箱地址看似是公司的官方邮箱,但有一个字母的差异。
“这封邮件是伪造的,”裴笙说,“有人故意引你登录服务器,好把泄密的嫌疑推给你。”
张浩的脸色顿时变了:“什么?”
景渊立刻明白了裴笙的推断:“有人在陷害张浩,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真正的内鬼还在暗处,而他们已经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张浩,但又都有解释的余地。而竞争对手的指控越来越强烈,公司的股价持续下跌。
一天晚上,裴笙在办公室加班整理资料,试图找到被忽略的细节。夜深人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悄悄走到门边,看到一个身影闪进了景渊的办公室。那不是保安,也不是清洁工,而是...林秘书?
裴笙屏住呼吸,悄悄跟了过去。透过门缝,他看到林秘书正在景渊的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果然是你。”裴笙推开门,打开了灯。
林秘书吓了一跳,慌忙转身:“裴、裴先生...你怎么...”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的线索都那么明显,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裴笙冷静地说,“原来是你想嫁祸给张浩。”
林秘书的表情从惊慌转为冷静:“你有什么证据?”
“就在你刚才操作的电脑里,”裴笙说,“景渊的电脑有特殊的监控系统,会记录所有的异常操作。”
林秘书的脸色终于变了:“你...”
“为什么这么做?”裴笙问,“景渊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林秘书冷笑,“我在他身边五年,为他付出了一切,但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一眼。直到你出现,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却轻易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信任和重视!”
裴笙震惊地看着她:“就因为这个?”
“这还不够吗?”林秘书的眼中满是嫉妒和怨恨,“我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要忘记他的老员工,可现在我不想这样了”
林秘书的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她死死盯着裴笙,仿佛要将这个打破她所有计划的年轻人烧成灰烬。
“就因为这个?”裴笙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就因为你认为景渊不够重视你,你就背叛了他,差点毁掉他一手建立的公司?”
“你不懂!”林秘书几乎是尖叫着,“我为这家公司付出了多少!景渊还是个高中生时我就跟着他,陪他度过最艰难的创业初期!我帮他处理所有麻烦,替他挡掉无数明枪暗箭!可是你呢?你才来了几个月,就轻易得到了我苦苦追求的一切!”
裴笙冷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悲哀:“所以你选择和竞争对手合作,陷害张浩,就为了报复景渊没有选择你?”
林秘书的表情扭曲:“没错!我要让他知道,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
“你错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景渊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步步走进办公室,目光如刀般刺向林秘书。
“景总...”林秘书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一直在怀疑内部有叛徒,但从未想过会是你。”景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五年前你走投无路时,是我给了你机会。这些年来,我视你为最信任的合作伙伴,给你行业内顶尖的薪酬和股份。而这就是你的回报?”
林秘书颤抖着,但仍然强撑着反驳:“合作伙伴?那你为什么把最重要的项目都交给他?”她指向裴笙,“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却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
“因为裴笙比你更懂得什么是忠诚!”景渊打断她,声音中压抑着怒火,“而且,他有着你永远无法企及的才华和品性。”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秘书的防线。她瘫坐在地上,开始低声啜泣。
景渊不再看她,转向裴笙:“报警吧。”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里,景渊和裴笙查看了林秘书电脑里的证据。她不仅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还伪造了大量文件试图嫁祸给张浩。
“我很抱歉,”当警察带走林秘书后,景渊对裴笙说,“因为我的疏忽,差点让公司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裴笙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信任本身没有错,错的是背叛信任的人。”
景渊深深地看着他:“你总是能给我惊喜,裴笙。”
林秘书的落网为公司洗清了嫌疑,但危机还远未结束。竞争对手已经利用窃取的技术资料抢先发布了产品,景渊公司的股价仍在持续下跌。
“我们必须调整产品定位,”在紧急战略会议上,裴笙提出建议,“既然对方已经发布了类似产品,我们就不能继续走同样的路线。”
景渊皱眉:“但研发已经完成,生产线也准备就绪,重新调整意味着巨大的损失。”
“不一定,”裴笙调出准备好的演示文稿,“我研究了对方的产品,虽然功能相似,但他们定位高端市场,价格昂贵。如果我们调整设计,推出面向中端市场的简化版,同时增加一些对方没有的实用功能,就能开辟新的市场空间。”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的提议震惊了。
“这太冒险了,”一位资深董事反对,“重新设计意味着至少三个月的延迟,市场不会等我们。”
“不需要三个月,”裴笙自信地说,“我已经和技术团队讨论过,只需要对现有设计进行微调,最多两周就能完成。而且,”他调出另一组数据,“中端智能家居市场的容量是高端市场的五倍,目前还没有领导品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景渊注视着屏幕上裴笙精心准备的数据和分析,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按裴笙说的做。”
接下来的两周,公司上下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裴笙几乎住在公司,与技术团队一起修改设计方案,与市场部一起制定推广策略。景渊则调动所有资源,确保生产和渠道的顺利衔接。
在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裴笙和景渊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是简单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合作伙伴。景渊开始更多地倾听裴笙的意见,而裴笙也越发自信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天深夜,裴笙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景渊的外套,而景渊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处理文件。
“你没必要陪着我熬夜。”裴笙坐起身,声音还带着睡意。
景渊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能让我的合伙人独自奋斗。”
这句话让裴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合伙人——这是景渊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新产品明天就要发布了,”景渊合上电脑,“你紧张吗?”
裴笙点点头:“有一点。如果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景渊打断他,“因为这是你的方案。”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裴笙感到温暖,也感到压力。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景渊的嘴角微微上扬:“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裴笙。”
新产品的发布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精准的市场定位、亲民的价格、实用的功能,让产品一经推出就迅速占领市场。公司的股价不仅回升,还创下了新高。
庆功宴上,裴笙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董事们纷纷向他敬酒,称赞他的远见和才华。裴笙有些不自在地应对着,目光不时寻找着景渊的身影。
他在露台上找到了独自一人的景渊。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景渊站在栏杆前,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怎么不进去?”裴笙走到他身边。
景渊没有回头,依然望着远处的夜景:“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裴笙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习惯不代表喜欢。”景渊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呢?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吗?”
裴笙想了想,摇摇头:“不太习惯。总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你会习惯的,”景渊转回身,靠在栏杆上,“这只是开始,裴笙。你的未来会比今晚更加耀眼。”
裴笙注视着景渊在夜色中模糊的轮廓,突然问道:“为什么选择我?那天在厕所,你明明可以轻易放过我,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景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你看着我的眼神。”
“什么?”裴笙不解。
“那天在厕所,所有人都怕我,包括那个偷我手表的人,”景渊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但你的恐惧中带着一种倔强,一种即使害怕也不愿低头的骄傲。那一刻,我就想知道,这双眼睛里还能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裴笙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景渊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看到了比想象中更加耀眼的光芒。”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裴笙能闻到景渊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一丝酒香。他的心跳如擂鼓,既期待又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景渊只是轻轻抬手,为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外面冷,回去吧。”
回到喧嚣的宴会厅,裴笙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个未完成的瞬间,像一首戛然而止的乐曲,在他的心中回荡。
成功带来的不只是赞誉,还有新的挑战。随着公司影响力的扩大,景渊和裴笙开始进入更复杂的商业圈子,面对更加棘手的竞争对手。
一天,景渊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挂断电话后,他对裴笙说:“我们有大麻烦了。”
原来,一家国际巨头公司看中了他们的成功,准备以垄断为由提起诉讼,同时在国际市场上对他们进行封杀。
“这是商业中常见的伎俩,”景渊解释道,“大公司通过诉讼拖垮有潜力的小公司,要么迫使对方屈服被收购,要么直接拖垮对方。”
裴笙感到一阵无力:“我们能赢吗?”
“很难,”景渊摇头,“对方的律师团队是全球顶级的,诉讼可能会持续数年,光是律师费就是天文数字。而国际市场封杀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半的增长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气氛再次陷入低迷。虽然裴笙尝试提出各种应对方案,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
一天晚上,裴笙在办公室熬夜研究案例,试图找到突破口。凌晨三点,景渊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两杯热咖啡。
“你应该休息了。”景渊将一杯咖啡放在裴笙面前。
裴笙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我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
景渊在他对面坐下:“有时候,直面无法战胜的敌人需要勇气,但承认失败、寻找新的道路更需要智慧。”
裴笙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我决定接受他们的收购要约。”景渊平静地说。
“什么?”裴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卖掉公司?”
“不是卖掉,是战略合作,”景渊纠正道,“保留我们的品牌和团队,借助他们的渠道和资源。表面上我们输了,但实际上我们赢得了更大的舞台。”
裴笙沉默了。他明白景渊的决定在商业上是明智的,但情感上却难以接受。这家公司就像是他们的孩子,看着它被“收养”令人心痛。
“我理解你的感受,”景渊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但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跳得更远。”
收购谈判持续了数周。景渊展现了出色的谈判技巧,为公司争取到了最优厚的条件。而裴笙则负责安抚员工情绪,确保团队稳定。
在这个过程中,裴笙看到了景渊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个在商场上冷酷果断的决策者,私下里却会为每一个可能受影响的员工考虑周全。
“这个条件必须加上,”一次谈判间隙,景渊指着合同中的一条款对裴笙说,“保证所有员工至少三年内不被裁员,这是底线。”
裴笙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更关注收购价格。”
景渊看了他一眼:“公司最大的价值不是技术或产品,而是人才。保护好他们,就是保护公司的未来。”
这句话让裴笙对景渊有了新的认识。他开始明白,景渊的成功并非偶然,也不仅仅是靠聪明和运气。
谈判最终顺利结束。签约仪式后,景渊和裴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觉如何?”景渊问。
裴笙思考了一会儿:“像送孩子去远行,既不舍,又期待他未来的成长。”
景渊轻笑:“很好的比喻。”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裴笙问。
景渊转身面对他:“我准备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专注于人工智能和生物科技的交叉领域。你愿意继续做我的合伙人吗?”
裴笙愣住了:“你还要我?”
“为什么不?”景渊的眼中带着真诚,“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年轻人,裴笙。这几个月来,你的成长速度令人惊叹。我相信,在新的领域,你能绽放更加耀眼的光芒。”
裴笙感到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头:“我愿意。”
“那么,”景渊向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景渊,你的合伙人。”
裴笙握住他的手:“裴笙,很荣幸与你合作。”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目光交汇中,有一种新的默契在悄然形成。
新公司的筹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这一次,裴笙不再仅仅是助理,而是真正的合伙人,拥有决策权和股份。
他们租下了市中心一栋创意园的独栋办公楼,这里没有传统写字楼的冰冷,充满了艺术和创新的气息。裴笙亲自参与了办公室的设计,选择了温暖明亮的色调,摆放了绿植和艺术品,让整个空间显得生机勃勃。
“这里不像办公室,倒像家一样。”景渊参观完工地后评价道。
裴笙有些紧张地问:“你不喜欢?”
“恰恰相反,”景渊环顾四周,“这很好。创意工作需要舒适的环境。”
新公司的方向是人工智能在医疗健康领域的应用,这是一个前景广阔但也竞争激烈的领域。裴笙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研究和学习上,从人工智能的基础原理到医疗设备的行业标准,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新知识。
一天晚上,裴笙在办公室研究一份复杂的医学论文,被一堆专业术语困扰得头疼不已。这时,一杯热牛奶放在了他的桌前。
“休息一下吧,”景渊在他身边坐下,“学习是持久战,不必急于一时。”
裴笙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自己懂得太少了。”
“没有人天生就懂得一切,”景渊拿起论文看了一眼,“这个领域对我来说也是全新的。我们都在学习。”
裴笙有些惊讶:“你也会觉得自己懂得少?”
景渊笑了:“当然。真正的智慧是认识到自己的无知。那些自以为无所不知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
这一刻,裴笙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等。他们不再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同行者,一起在未知的领域中探索。
“我一直在想,”裴笙轻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给我机会,教我知识,甚至分享你的资源和人脉。”
景渊注视着他,眼神深邃:“因为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孤独、倔强、渴望证明自己的少年。”
裴笙的心微微一颤:“你...”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裴笙。”景渊的声音很轻,“我也不例外。”
这是景渊第一次暗示自己的过去。裴笙没有追问,但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又拉近了一些。
新公司即将正式开业的前一周,裴笙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他的母亲要来A市看他。
裴笙顿时紧张起来。这些个月来,他很少与母亲联系,一方面是工作繁忙,另一方面是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生活的巨变。
“需要我回避吗?”景渊看出他的焦虑。
裴笙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我希望你见见她。”
这个决定让景渊有些意外,但他点了点头:“好。”
裴笙的母亲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长年的劳作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当她看到裴笙住在景渊豪华的别墅里时,眼中写满了担忧。
“笙笙,你告诉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拉着裴笙的手,声音颤抖,“你怎么会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有那些昂贵的衣服...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裴笙握住母亲粗糙的手,轻声解释:“妈,你放心,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我现在是景渊的合伙人,我们一起开公司,这些都是正当收入。”
裴母怀疑地看向景渊:“合伙人?可是你才大学啊...”
景渊礼貌地微笑:“阿姨,裴笙非常有才华,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他的年龄。我们合作的公司马上就要开业了,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带您参观。”
在参观公司的过程中,裴笙的母亲渐渐放下了疑虑。当她看到裴笙自信地向她介绍公司的发展规划,看到员工们对裴笙的尊重,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笙笙,你真的长大了。”她抚摸着裴笙的脸,声音哽咽,“妈妈一直担心你走不出那个阴影,但现在看来,是妈妈多虑了。”
裴笙抱住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送走母亲后,裴笙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久久不语。
“她是个好母亲。”景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笙点点头:“她为我付出了一切。我父亲早逝,她一个人打两份工供我读书,从来没有抱怨过。”
“你很想让她为你骄傲吧?”景渊问。
裴笙转身面对他:“是的。而今天,当我看到她眼中的欣慰,我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景渊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种裴笙看不懂的情绪:“她会为你骄傲的,裴笙。任何人都会为这样的你感到骄傲。”
这一刻,裴笙感到内心某种坚固的东西正在融化。他看着景渊,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强势闯入他生命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夜色渐深,两个身影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