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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南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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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清晨,一架航班降落在南城机场。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是景砚曾经生活了三年、既熟悉又陌生的南方夏日。
他和白墨询打车来到城南的墓园。与北方的开阔不同,这里的墓园依山而建,绿植茂密,带着南国特有的湿润气息。
景砚将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注视着照片上父亲的眉眼。这张照片还是父亲年轻时拍的,那时他眼中还带着光。
“爸,我考上A大了。”景砚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学物理。”
白墨询上前一步,拧开瓶盖,将带来的黄酒缓缓洒在墓前——这是景砚父亲生前最爱喝的、来自北方的酒。
“我妈现在很幸福,”景砚继续平静地说,像在诉说一件寻常家事,“有人照顾她,照顾得很好。”
“我也谈恋爱了,是和白墨询,我也很幸福。”
“叔叔,我会一直照顾好景砚的。”白墨询郑重说道。
一阵熟悉的热风吹过,墓园里的榕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景砚望着墓碑,恍惚间又看见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时,那个在醉意中蹒跚的背影。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这一次,他没有说再见。
出租车缓缓驶离墓园,将那片绿意留在身后。景砚靠在车窗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发了条消息:「XP:我在北城,出来吃饭。」
中午时分,三人在一家地道的粤菜馆见了面。林航一见到景砚就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可以啊兄弟!省状元!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景砚被他拍得咳嗽两声,笑着推开他:“你呢?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林航耸耸肩,语气轻松,“够上本地的财经大学了。”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景砚身旁的白墨询,眼睛一亮,“这位是?挺帅啊,快比上我了。”
白墨询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发小,白墨询。这是林航,我在这边上学时的同学。”景砚刚做完介绍,就感觉白墨询自然地揽住他的肩,将他往身边带了带,随后体贴地为他拉开椅子。
“久仰。”白墨询朝林航微微颔首,动作流畅地在景砚身旁坐下。
三人落座后,林航熟练地烫洗着餐具,语气带着几分怀念:“你走了之后,都没人跟我玩了,怪没意思的。”
“听景砚说你游戏玩得很厉害。”白墨询不动声色地接话。
林航顿时来了精神,得意地挑眉:“这景砚都给你说了?的确还不错。”
白墨询慢条斯理地斟茶,语气平淡:“上次有幸见识了一下你的德莱文。”
林航正要伸向花生米的手猛地顿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缓缓转头看向白墨询,又看看一旁低头抿茶的景砚,眼睛渐渐瞪大:“那个‘墨白白白’是你!”
白墨询夹起一块鲜嫩的白切鸡放进景砚碗里,唇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玩得不错。”
林航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哭笑不得,他指着白墨询,对景砚说:“好你个景砚,专门找人来演妹子骗我是吧?”
景砚轻咳一声,眼底带着笑意。
白墨询从容地给景砚添茶,语气悠然:“我们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误解了。”
“害,算了,”林航摆摆手,“大学里漂亮学姐学妹多的是。你们去A大,也可以好好谈个恋爱了。”
“我们在谈恋爱。”景砚平静地说。
林航刚夹起的虾饺“啪嗒”掉回盘子里:“什么?你们都有对象了?什么时候谈上的?”
“几个月前吧。”
“看看照片。”林航兴奋地说,“我看看是哪位仙女收了你。”
“不用看了,”白墨询嘴角微微上扬,“仙女就在这。”
“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白墨询自然地握住景砚放在桌上的手,“在谈恋爱。”
林航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好家伙!”
这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继续,只是林航时不时就会摇头感叹:“真是没想到啊……”
饭后送别时,林航用力拍了拍景砚的肩:“保持联系啊!有空一起开黑,来南城一定要联系我。”他又朝白墨询友好地笑笑,“下次咱们好好玩,我保证不选德莱文了。”
回酒店的路上,南城的晚风吹散夏日的闷热。景砚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突然笑了:“他接受的还挺快。”
“因为真正的好朋友,”白墨询牵起他的手,“只会希望你幸福。”
在南城的这一周,时光仿佛被拉得很长。
景砚带着白墨询走过他曾经每天上学的路,他们去了景砚曾经最爱去的书店,他曾经在每个周末消磨整个下午的地方,他们还去了很多景砚自己都未曾踏足的地方,登上观光塔俯瞰整座城市,在滨海步道吹着海风散步,探访那些只在旅游攻略上见过的景点。
他们还特意去了那家宾馆,白墨询十八岁生日时独自养病三天的地方。在这里,景砚轻轻吻了白墨询:“这是给两年前的小可怜。”
站在跨海大桥上,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景砚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从未像现在这样完整地展现在他面前。
“以前总觉得这里陌生又压抑,”他轻声说,“现在才发现,是我一直把自己困在小小的世界里。”
白墨询握住他的手:“也可能是因为现在你有我了。”
离开那天的机场,景砚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湿润的南方城市。它依然炎热、拥挤,带着挥之不去的黏腻感,但这一次,他终于能带着平静的心情与它告别。
回家后的日子在蝉鸣与方向盘之间悄然流转。当景砚终于从驾校领到那本驾照时,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一个月。
白墨询接过驾照仔细端详,照片上的景砚表情略显紧绷,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他拿出手机对着驾照拍了张照片:“得发群里让大家都看看。”
很快,“摸鱼小分队”的群聊就炸开了锅。柯雪霖最激动,因为他科目三已经挂了两次。路燃和许婷现在都差科目四,景砚是他们中进度最快的一个。
白墨询把驾照郑重地交还给景砚:“恭喜小景师傅正式上岗,今天你开车回家,”
景砚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方向盘上,目光专注,开得很稳。白墨询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忍不住想起之前他做题的样子。
“要不要试试开快一点?”等开到车少的路段,白墨询提议。
景砚摇了摇头:“安全第一。”
等开回小区时,景砚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停稳车后,他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白墨询:“怎么样?”
“比我刚拿证时强多了。”白墨询笑着凑近,“开的很稳。”
两人一边上楼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个月,要不要去自驾游?”白墨询扶着楼梯扶手,侧头问道。
“也可以先去A市玩玩,顺便把房子租好。”
“那我们直接自驾去A市,”白墨询眼睛一亮,“路上可以沿途玩过去。”
“那也可以。”景砚点头。
爬到四楼时,景砚突然说:“以后就没有六楼要爬了。”
白墨询停下脚步,看他:“会想吗?”
景砚想了想,点点头:“会。”
白墨询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是。”
夜色渐深,空调发出细微的运行声。白墨询突然凑过来,鼻尖轻轻蹭着景砚的耳后,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宝宝,明天我们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景砚侧过身,在昏暗中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上次那个吗?”
“是啊,”白墨询往前凑了凑,额头抵着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遗憾,“上次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好多项目我们都没体验。”
景砚轻轻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当时是不是预谋了很久?”
“何止是预谋,”白墨询得意地亲了他一下,发出轻轻的“啵”声,“我把整个北城的约会地点都研究遍了,才找到这个最合适的,”说着又亲了一下,“攻略都做了三版。”
“好心机啊你。”景砚嘴上嫌弃,手却环住了他的脖子。
“那你要不要陪这个心机深重的人再去一次?”白墨询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际流连,“这次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可以玩遍所有项目,还可以……”
“还可以什么?”
“还可以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白墨询的唇贴在他的唇上,“好好地接吻。”
“这次坚决不去鬼屋。”景砚想起上次在鬼屋里的经历,提前声明。
“但你在里面好依赖我,”白墨询低笑,手掌不安分地滑到景砚身后,在那饱满的曲线上轻轻捏了捏,“一直往我怀里钻,我好高兴。”
“你当时就是故意带我去鬼屋的,”景砚准确地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里带着羞恼,“明明知道我怕那些。”
“冤枉啊,”白墨询嘴上喊冤,另一只手却趁机溜进他的睡衣下摆,指尖在腰窝处轻轻打转,“我以为小砚哥哥什么都不怕呢。”
景砚被他摸得身子发软:“反正这次不去。”
“好,”白墨询的唇从他的锁骨缓缓上移,最终落在轻颤的喉结上,声音低沉而宠溺,“你说去玩哪个我们就去哪个。”
景砚的身子轻轻一颤,终于松开了按住他的手,声音细若蚊吟:“你……有没有买……”
白墨询的动作突然顿住,随即是更加热烈的亲吻,像是要将他吞没:“没有。”
黑暗中,景砚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还有某个部位灼热的温度。他犹豫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对方的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有也可以吧……”
白墨询猛地停下所有动作,撑起身子,在昏暗中凝视着他:“宝宝,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景砚偏过头,耳尖在夜色中红得滴血,却轻轻点了点头。
白墨询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平复翻涌的情绪。
他缓缓向床尾滑去,温热的唇轻轻贴在景砚的小腹,声音闷闷地传来:“不行,”他的吻轻柔地向下游移,最终停在某个发烫的部位,“第一次不能这么随便。”
他拉起薄被盖在两人身上,遮住了被子下起伏的动作。黑暗中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和压抑的轻哼。
“但可以这样……”白墨询的声音在被子下显得低沉而模糊。
景砚的手指猛地抓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唔——”他仰起头,喉结轻轻滚动,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深处。
白墨询从被子里钻出来,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见景砚正紧紧咬着下唇。他轻轻碰了碰那双被咬出痕迹的唇瓣:“宝宝,别咬嘴,”说着,他吻了上去,将口中独特的气息渡了过去,“喜欢吗?”
“不喜欢。”景砚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羞恼。
“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吗?”白墨询故意逗他,舌尖轻轻划过他的嘴角。
“闭嘴。”景砚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捂住他的嘴。
白墨询握住他的手,在那泛红的指尖上落下一个吻:“好,”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睡吧。”
但景砚的手却不安分地往下探去,声音里带着点坚持:“我帮你。”
“谢谢宝宝,”白墨询的唇瓣轻贴着景砚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轻颤,“你真棒。”
被夸奖的景砚现在并不开心,委屈地抱怨:“我手好酸。”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重复动作,他的手腕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那算了,”白墨询轻轻抽出他的手,为他揉着手腕,“睡吧。”
景砚却在这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用我的腿……”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快点。”
这个提议让白墨询呼吸一滞,他的吻落在景砚汗湿的发间,“宝宝,好喜欢你。”
一段时间后,景砚又有些后悔了,清醒状态下的白墨询比上次酒醉后要难缠得多。他不仅引导着景砚适应每个姿势的变化,还在他耳边不停地低语。
“宝宝好棒……”
“放松一点……”
“宝宝你也很舒服,对不对……”
这些情话混着温热的吐息,在景砚耳边织成一张细密的网。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诚实地回应着这份爱抚。
当白墨询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角,拭去不知何时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时,声音里带着宠溺:“你看,连眼泪都在替你说喜欢。”
最终,第二天他们还是没能如约前往游乐场。不过,上一次剩下的药膏,这次倒是又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