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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新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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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养父将我们唤进书房。
红木书桌上静静躺着一串钥匙，在台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养父没有看我们，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些："房子装修好了，空气也通过风。什么时候想去看看，随你们。"
顾辰上前一步，拿起那串钥匙。金属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某种宿命落定的回音。
"谢谢爸。"他说。
养父这才转过身，目光在我们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化作一句："好好过日子。"
回到客厅，顾辰将那串钥匙放在茶几上。我伸手触碰，冰凉的金属已被他的体温焐热。
"想搬过去吗?"他轻声问。
我看向二楼那个住了多年的房间门口，那里还贴着我们小时候量身高划下的刻痕。然后目光转回他深邃的眼眸，点了点头。
搬家那日，江姨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一会儿往箱子里塞新买的蚕丝被，一会儿又放进去几套精致的餐具。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在玄关，看着打包好的行李箱，眼眶突然就红了。
“常回来吃饭。“她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房间都给你们留着。”
顾辰上前轻轻拥抱她：“每周都回来。”
新居离老宅不远，是个安静的高层公寓。当顾辰用那把钥匙打开深胡桃木色的家门时，我怔在原地——
从玄关到开阔的客厅，蜿蜒铺陈着深红与香槟色的玫瑰花瓣，如同一条流淌的星河。数个银色与白色的气球系着细彩带，在水晶吊灯下轻轻摇曳，折射出梦幻的光斑。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卧室中央那张极宽敞的床，铺着大红色的真丝床罩，上面用花瓣精心摆出了一个略显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心形。
大红锦被上洒满花瓣，绣着交颈鸳鸯的枕畔，放着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睡衣。
顾辰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腰，下颌抵在我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本来想等你生日。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与他平日沉稳不符的紧张，像个急于献宝的少年。我这才恍然，这些日子他总借口加班晚归，原来是在悄悄准备这一切。
指尖抚过真丝床罩上繁复的苏绣缠枝莲纹，冰凉滑腻的触感，却瞬间点燃了许多记忆——给我买糖炒栗子怕冷掉放在校服里衣的憨傻少年。第一次拿到律所奖金，冒雨给我买回来的那条正红色羊绒围巾；在武汉寒冬里，将我冻得冰凉的脚捂在怀里，自己耳根却红得发烫的男人……
原来，他一直在用这种笨拙又极致真诚的方式，将我们生命里每一个平凡的时刻，都淬炼成独一无二的纪念。
沐浴后，我换上了他准备的同款大红色丝质睡衣。躺在铺着传统大红喜被、绣着并蒂莲与鸳鸯纹样的婚床上，心跳如擂鼓。身下的绸缎着微凉，却丝毫无法缓解从体内升腾起的燥热。
他穿着同款红衣走来，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影。我们相视一笑，那些盘桓的紧张，忽然都化作了眼底的星。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子。开启的瞬间，两枚铂金戒指静卧其中。稍大的那枚，仅在戒圈内壁嵌着一粒微钻，含蓄而坚定；小的那枚，碎钻镶成一个环抱的“C”，将中央一克拉的主石温柔包裹。
我瞬间懂了——C是辰，亦是顾。他将自己的姓氏与名字，都铸进了这枚永恒的环里。
顾辰取出那枚较小的戒指，在床沿单膝跪下。烛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动，盛满了比窗外星河更璀璨的光。
“小毅，”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每一个字都带着郑重的回响，“从今往后，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他托起我的左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将戒指缓缓推入我的无名指根。冰凉的金属圈住一生的誓言，也在我的心口烙下滚烫的印记。
“现在，”他将另一枚素戒放入我掌心，向我伸出左手，“该你了。”
我的指尖轻颤着接过那枚承载了他全部未来的圆环。铂金的凉意沁入皮肤，掌心却一片灼热。当我将它缓缓套上他修长的无名指时，清晰地看见他喉结滚动，像咽下所有未曾言说的波澜。
双戒归位的刹那，我的视线骤然模糊。不是悲伤，而是漂泊太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永不沉没的岸。
他抬起我们交握的手，用戴着戒指的指腹，极尽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金属的微凉与肌肤的温热交织，如同我们交织的命运。
“顾毅，”他轻挑起我的下巴，眼底漾开一片足以溺毙我的温柔海，“现在，我可以亲吻我的爱人吗？”
所有伤感的氛围都被这句话轻轻吹散。我破涕为笑，主动迎上前。
“准了。”
下一刻，我便被他打横抱起，轻柔地置于那片红色锦缎之上。花瓣的淡香与他的气息瞬间将我笼罩。
……
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黎明将至。
我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依旧被顾辰紧紧圈在怀里。他似乎也累极了，睡得很沉，呼吸平稳悠长，手臂却依旧占有性地环在我的腰间。我悄悄转过身，在朦胧的晨光里凝视他沉睡的容颜。眉宇间惯有的沉稳被一丝放松替代，唇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餍足。我轻轻伸出手指，极轻地描摹他的轮廓，心中被安稳的幸福填满。
那些曾经的惶惑、不安、挣扎，都在这一夜放纵而坦诚的亲密中，尘埃落定。
武汉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在这里，在我们的家里，我们迎来了真正的新生。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重新闭上眼睛。
身体是疲惫的，心却是充盈的。
新的的一天已经开始，而我们，还有漫长的、崭新的余生，可以彼此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