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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共舞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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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昏睡,梦里全是沈砚扭曲的笑脸、匕首刺入身体的慢镜头、以及镜中那个挥之不去的白影。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林薇守在床边,满脸担忧。
“晚晚!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紧紧握住我的手。
“谢临呢?”我声音沙哑。
“谢临?”林薇愣了一下,“他送你回来后就走了。怎么?”
我摇摇头,心里涌起一阵失落。他…还会再来吗?
出院后,我搬离了和沈砚同住的公寓,住进了酒店。我需要空间,需要逃离那些无处不在的回忆和窥视感。
我再次来到“镜中语”。顾言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苏小姐,好久不见。身体好些了吗?”
“还好。”我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顾言给我泡了杯热牛奶。我环顾四周,那面巨大的镜子依然在,映照着空旷的厅堂。我忍不住又看向它。
镜中的我,眼神疲惫,带着戒备。但这一次,我看得更久。渐渐地,我似乎真的在镜中的背景里,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白影晃动,快得像错觉。
“顾言,”我鼓起勇气,问道,“你…认识沈砚很久了吗?”
顾言擦拭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嗯,大学同学。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他好像…很早就认识我?”我试探着问,想起日记里他对我“一见钟情”的描述,以及那种熟稔的掌控感。
顾言擦拭的动作彻底停下,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苏小姐,你在说什么?”
“我…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的…”我声音发虚。
顾言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深邃:“日记?沈砚…他给你看他的日记了?”
“不是!我…我找到的!”我急忙辩解。
顾言看着我,眼神复杂难明:“苏小姐,有些秘密,埋葬了,对所有人都好。尤其是…关于沈砚的。”
他的话像一堵墙,将我隔绝在外。我感觉他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离开咖啡馆,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是谢临的电话。
“苏小姐,是我。有空吗?想见见你。”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赴约了。地点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的顶层酒吧,视野绝佳。
谢临坐在角落卡座,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他示意我坐下。
“沈砚的案子,有新线索了。”他开门见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线索?”
“现场遗留的微量纤维,经过最新技术比对,属于一种极其特殊的、手工编织的白色丝绸。这种布料非常稀有,全市只有一家店在做,而且订单极少。”
“白色丝绸?”我喃喃道。
“是的。更关键的是,我们在沈砚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极其微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皮肤组织。经过初步检测,这个人…有长期接触特殊化学药剂和精密仪器的痕迹。”谢临的目光锁着我,“苏小姐,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白色丝绸…沈砚日记里提到顾言的咖啡馆有种特别的氛围,顾言本人气质干净,会不会…?长期接触特殊化学药剂和精密仪器…谢临?顾言?还是…
“我…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谢临看着我,忽然轻笑一声:“苏小姐,你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沈砚的死,牵扯的人,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而且…”他身体微微前倾,“那个给你寄匿名信,告诉你沈砚有秘密的人,是谁?”
我浑身一震!匿名信?!我收到过几封语焉不详、提醒我小心沈砚的匿名信!我一直以为是恶作剧或者自己疑神疑鬼!
“你…你怎么知道?”我震惊地看着他。
谢临嘴角勾起:“因为,寄信人,是我。”他坦然承认。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谢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沈砚?为什么?
“为什么?”我问出了心声。
谢临看着我,眼神深沉:“因为沈砚…是个疯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玩弄人心,视生命如草芥。而你,苏晚,是他最完美的‘收藏品’。我看着他从大学时就一步步把你引入陷阱,看着你为他痴狂,看着他…差点把你也拖入地狱。我不能坐视不理。”
他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沈砚的温柔体贴,他的独占欲,他对我的“改造”…那些被我忽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他…他给我下药了?”我想起婚后初期,身体总是莫名疲惫,精神恍惚。
谢临点头:“是的。一种慢性精神控制药物,配合心理暗示。他要把你变成一个完美的、只属于他的、没有灵魂的娃娃。他日记里写的‘共生体’,就是这个意思。”
我浑身冰冷。原来如此!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囚禁!
“那顾言呢?”我追问,“日记里说他是个棋子。”
“顾言…”谢临眼神变得冰冷,“他是沈砚的另一个‘作品’,或者说,是沈砚计划的一部分。一个用来转移视线、甚至…处理后续麻烦的棋子。顾言本身,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顿了顿,“沈砚利用了他过去的某些创伤,将他牢牢控制在手里。顾言的咖啡馆,‘镜中语’,本身就是沈砚布下的一个观察点和信息收集点。”
“镜中语…”我喃喃重复,想起那面巨大的镜子,“镜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谢临深深看了我一眼:“镜子…是沈砚观察、控制、甚至…进行某种‘仪式’的媒介。他相信镜中世界连接着另一个维度,或者说,是容纳他那些‘收藏品’灵魂的容器。他日记里最后那句‘镜中的你’,不是比喻,是他的真实意图。他想把你也永远困在那面镜子里,成为他永恒的‘新娘’。”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沈砚的疯狂,远超我的想象!他不仅想控制我生前,还想囚禁我死后!
“那…那天的凶手…”我追问核心。
谢临的眼神锐利如刀:“真正的凶手,不是外部闯入者。是沈砚自己安排的‘意外’。他利用了镜子的某种机关设计,或者…催眠了某个侍者。目的是制造混乱,假死脱身,并将所有嫌疑引向你。他算准了你不会离开,算准了警方会怀疑你,也算准了…他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拥有’你。”
“脱身?”我震惊,“他已经死了!”
“那具尸体,”谢临一字一顿,“很可能不是沈砚。或者,只是他的一具‘容器’。以沈砚的能力和资源,假死脱身,易如反掌。他需要一个完美的退场,摆脱世俗的束缚,然后…以他想要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你身边。或者,出现在镜子里,永远看着你。”
我如坠冰窟。沈砚…他没死?他就在暗处,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着他的游戏?而“镜中语”的镜子,就是他窥伺和可能回归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