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你一直都是孙禾 ...
-
高深用力掰了两下孙禾的头，想让他抬头都没有掰起来，他干脆搂着孙禾的腰托着他把人抱起来。
坐在沙发上之后，孙禾两手紧紧的抱着高深的脖子，轻声说：“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对？”
高深一边抱着他一边想，换做前几天孙禾要是这么问他，他会斩钉截铁地说是的，而且还会痛骂孙禾一顿，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孙禾偷了他这么多年的家当，没打死孙禾都算他脾气好了。
但现在，孙禾在他怀里抖得快抽筋了，这几天的相处，他知道，孙禾不是坏心眼的人，不然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在闻雅真的一笔一笔地攒钱去还债，不把人逼到那个份儿上孙禾是不会偷钱的。
“没有”高深低头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别抖了”
“怎么会没有呢……那是你，那是你答应你老婆要买房子的钱”孙禾听他说完抖得更厉害“那是你一笔一笔攒的，怎么会没关系呢？”
高深抱着孙禾进了卧室，他把孙禾放在床上，孙禾不愿意松手，高深就低下头和他接吻，很凶，等孙禾上不来气的时候高深才松开。
“躺会儿”高深作势要把他塞进被子里。
孙禾拧着身体挣扎，“你抱抱我吧，你今天不是不出门吗？抱一会儿”他又变成八爪鱼扒在高深的身上，高深无奈让孙禾跨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肩膀上。
“你答应我今天要出去找工作”高深像拍小孩一样拍他的背。
“就一会儿”孙禾把头埋在高深的肩膀上，“你别恨我，我给你还钱，我还的”
高深嗯了一声，抱着他坐在床上轻拍他的背，“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不知道”孙禾声音还有些不稳当。
“你会剪头发？”高深想起来今早孙禾在卫生间跟他说的话。
孙禾点点头。
“外卖就算了吧”高深低声问他，“闻雅那边你是怎么出来的？”
“撒谎，说我被包月了跑的”孙禾抬头，他的睫毛被打湿一缕一缕的，但是高深并没有感受到眼泪。
“嗯，外卖就算了，保洁不如剪头发挣得多，这附近没有很高的价格”高深帮他分析。
孙禾点头，“除非是市区，那边对小时工的待遇挺好的”
“你想去吗？”高深托着他的屁股往自己这边挪近了一些，在孙禾的眼睛上亲了一下，“保洁小时工的时间要求没那么严”
“我可以，去理发店应聘小工，然后下班去市区做保洁再坐公交回来”孙禾趴在高深胸前，“哥，我挺能干的，你别看我又瘦又矮的”
“我知道”高深想了想，“你可以早上跟我一起出门去市区，然后中午我接你回来，理发店一般下午才开门”
“好”孙禾说完，抬起头看着高深说：“哥，亲一下再出门吧”
还没等孙禾最后一个音落地，高深就已经和他贴在一起，相较于刚才，多了几分安抚和温柔。
孙禾缓好情绪又变了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跟高深一起出门，也不再提高深的工作和钱。
高深带他见了伍勇，城中村这一片，就伍勇最吃得开，起先看到孙禾他还惊了一跳，仔仔细细的打量孙禾，“你哪来这么好看的弟弟？深哥，这么多年我没听你说过啊”
“小时候辍学了，来投奔我的，会剪头发，手底下干活利索，嘴甜，你看看能不能帮忙问问现在有没有理发店缺人”高深给伍勇递烟，伍勇又看了孙禾两眼，开始打电话。
“靠谱吗？”孙禾低声问高深。
“他不靠谱就没有人靠谱了”高深在他肩膀上捏了捏，“看看一会儿他咋说”
伍勇很快就打完了电话，只是过来的时候面露难色，“深哥，有，是有一个，但是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孙禾，孙禾很识趣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嘴里叼根烟，踢脚底下的土块。
“哥，你跟我老实说，你这弟弟以前干嘛的？”伍勇压低声音皱着眉问高深，高深一下被他问住。
“没干什么啊，就服务员，跑外卖之类的”高深回头看了眼孙禾。
伍勇狠拍了一下高深的肩膀，心一横直接就问：“哥！你这弟弟以前是不是在闻雅干过？”
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就算知道闻雅，也不知道闻雅里面到底除了KTV，台球厅还做什么买卖。
所以当高深听到闻雅的时候表情一变，伍勇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哥，你先跟我说，他是不是你弟弟？到底是不是你亲戚？”伍勇又把高深拉远了一些，他侧着身子看了眼孙禾，孙禾也在看他。
“我以前跟我老板就虎哥，去过一次闻雅，我就说他怎么那么面熟，他在闻雅里面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哥？”
这几个问题高深一个也回答不了，他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回去，拽着伍勇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他是被人卖进去的，是我弟弟，表弟，小时候就丢了，前段时间我家里进贼报警，刚好警察联系我找到他”高深声音压得很低，“你就当没见过他，在哪里都没见过他”
伍勇被高深唬的一愣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扭头一看，孙禾逆着光站在巷子口。
“你，你弟”伍勇往孙禾那边指了一下，高深立刻大步走过去带走孙禾。
“他认识我”孙禾被高深拽的踉跄，“你慢点儿，高深，你慢点儿”
高深放慢一些脚步，捏着孙禾的胳膊，“他不认识你”
“那你干嘛骗他？”孙禾语气平和，像是真的好奇。
高深停下脚步看他，“他不认识你，从现在开始对外你就是我弟”
“那对内呢？”孙禾问了句，高深没回答孙禾反而笑了，“哥，我们得回去找他，他认识我见过我，我没觉得有什么，去闻雅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做都做了，还害怕别人指着我骂么？”
“走吧，他认识我，更能给我介绍适合我的工作，我想踏实点儿活，哥，过去是抹不掉的”
说完孙禾把高深的手扒开，一路小跑回去。
高深跟在他后面，看他笑着一口一个哥先把伍勇哄得找不着北，然后又是示弱又是威胁的要跟伍勇拜把子不让他暴露自己以前干什么的，高深脸黑的在旁边杵着，伍勇哪还有拜把子的心思。
急急忙忙打了个几个电话给孙禾说了个地址，孙禾又从兜里拿出一包软中华硬塞进伍勇的兜里，谢来谢去哥长哥短，伍勇最后走的时候满面春光，使劲儿夸孙禾嘴甜漂亮。
“走吧，在长河区，勇哥说那边没人能认出来我，工资给的也高”孙禾走过来抬头看高深，“你看，他认识我也不是坏事”
高深像是第一次认识孙禾一样，他被孙禾拉着回到院子里，“你现在骑车就带我过去吧，最好今天就能敲定下来，趁热打铁”
高深照做，长河区就在城中村边上挨着，电动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孙禾下车前换了表情对高深一笑，看着单纯的很。
孙禾借着伍勇的名义跟店长东拉西扯，最后把高深摁在椅子上给高深剪头发证明自己确实有手艺。
手艺确实不错，但是一看就是很久没干了，动作略带生疏，不过这点儿不足，孙禾这个人也能补足。
人家跟他签了劳动合同，孙禾又打着伍勇的旗号想跟老板说不要交保险，多给钱就行，被高深打断，不了了之。
临走前孙禾说想给自己推个头，老板欣然答应，高深就在边上看，孙禾大概给自己留了不到一厘米的发根，直接推了个寸头出来。
最后店里的老板还亲手给他边上剃了两条线，看起来没有那么原来那么女气和风情，反倒有些中二还有点儿土。
回去的路上路过摆摊的夜市，孙禾说想吃点儿垃圾食品，高深就停了车陪他逛。
“哥，你吃洋葱和香菜吗？”孙禾问。
高深点点头，接着就听见孙禾对着卖烤冷面的阿姨说“不要洋葱跟香菜！”
“我说我吃”高深拉他。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要你吃”孙禾转过去又拉着高深买了鸡蛋汉堡、里脊扒饼、酱香饼、烤面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走到最后是一个老奶奶摆摊卖自己的针织品，高深过去买了两顶帽子，一个黑色棒球帽，一个卡其色的毛线帽。
“戴着这个”高深把毛线帽给孙禾带好，“买这么多你吃得完？”
“我俩吃得完”孙禾吃了两个墨鱼丸，把剩下两个喂到高深嘴边对着高深笑“这两个你吃”
孙禾穿的还是上次从高深家里穿走的那一身，现下带着毛线帽子，他就像个高中生一样，没人会不信他是高深的弟弟，顶多质疑你弟怎么比你白这么多。
晚上回去之后孙禾从楼下买了一打啤酒，最便宜最难喝劲儿最大的大绿棒子。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特别开心！”孙禾坐在沙发上把外套脱了但是没摘帽子。
高深问他，“因为找到工作了吗？”
“不是”孙禾摇头，“因为把头发剃了”
高深不明白剃个寸头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他顺着孙禾的话问下去，“为什么剃头发高兴”
孙禾笑中带着一点泪光，“因为我现在是孙禾，不是2号小苗”
高深听懂了，孙禾以前在闻雅叫小苗，编号是2，他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你是孙禾，你一直都是孙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