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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来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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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盼盼眼睛一亮。
既然你问了,那我可就得滔滔不绝地讲了。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你一下问到点子上了”的架势。
“我跟你讲,这事儿简直离谱到家了!”关盼盼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我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河里差点淹死,那水冷的……哎呦,现在想起来都打哆嗦。”
关盼盼边说边比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叙述里:“后来是被喜娘救下!”
“才安生几天?村里就说什么山神又要娶新娘子了!我打听才知道”她压低声音,像是要分享什么骇人秘闻,“那山神前前后后起码都娶了七、八个了! 那些姑娘,没一个回来的,连个尸首都找不着!”
“太刺激了,当时我一下子就知道下一个送的被是谁了。”
一直沉默倾听的项延,此刻接话。“确实。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被送去赴死,最为稳妥。”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遇到了你。”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命不该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特意派了个又厉害又好看还心肠好的少侠来救我!”关盼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项延,“身手不凡,侠肝义胆,还……还特别沉稳可靠!”
关盼盼搜刮着脑海里所有能用的词,彩虹屁吹的自己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在这个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眼前这个少年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讨好他,让他对自己多点好感,总归是没错的。
但项延显然不吃这套。
“不必如此。”
他脚步未停,甚至连侧头看她一眼都省了。
“既已答应带你,便不会半途丢下。”
关盼盼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原来她那点小算盘,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他这样的人物,什么没见过?她那点笨拙的讨好,在他眼里恐怕幼稚得可笑。
但那又如何?她在心里对自己耸了耸肩,反正什么时候能回家还不一定呢,脸皮不厚一点,怎么在这陌生世界活下去?
想通这一点,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尴尬立刻烟消云散。
“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我们这得走多久啊?”关盼盼说着,下意识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这双常年闲着的腿,今天可算是是遭了大罪。
她悲愤地想这运动强度,中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要命!要知道她中考的时候还是疫情。800米测试直接取消,丝毫没有感受到难度。现在倒好,直接把所有欠下的运动量一次性补上了。
“半个时辰。”
关盼盼眼前一黑,感觉双腿更软了。终于忍不住把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不是……你不能御剑飞行吗?咻一下就到了,多方便。”
项延终于侧过头,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果然会这么问”。
“能。”
关盼盼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经典又老套的理由瞬间蹦进脑海
该不会下一句就是“但男女授受不亲,不便同乘”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不,这都什么世界观了,还讲究这个啊?少侠!
就在她准备用“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等道理据理力争时,项延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上次载人他吐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极其写实的描述:
“味道非常上头。”
关盼盼:“...”
看着项延那副“此事休要再提,教训深刻”的冷峻侧脸,关盼盼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声试探:
“不能……破例一下吗?”
“不能。”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就在关盼盼彻底绝望,准备认命时,一阵“吱呀吱呀”的车轴转动声由远及近。
正好经过一辆牛车,慢悠悠地从后面驶来。驾车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伯。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这句话是不是这么用的来着,管他呢。
关盼盼满怀期待地看向项延。
项延瞥了一眼那老牛破车,又看了看关盼盼那副快要虚脱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拦下牛车,与那老伯低声交谈了几句。
随即,关盼盼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牛车后板,躺在了堆着的干草上。粗糙的木板和干燥的草料此刻在她看来堪比豪华软床。
项延也轻巧地跃上车,坐在了她对面。
牛车继续“吱呀吱呀”地前行,虽然缓慢,却无比平稳。关盼盼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展开了。
老伯心肠极好,一路还与他们闲聊了几句。到了[云来]客栈门口,项延取出银钱欲付老伯却连连摆手,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就是顺路的事儿。”
“那就多谢了。”项延不愿过多客套,手腕一翻将一块碎银扔在了牛车里的一处显眼的位置。
一直看着的关盼盼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抱拳躬身,脆生生地道:“多谢老伯!”
老伯笑着朝他们最后挥了挥手,这才吆喝一声,赶着老牛驾着车离开。
关盼盼一直目送着牛车消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项延,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被他这么一看,关盼盼玩心顿起。
用双手手托着下巴,指尖比成一朵花的样子,眨了眨眼故意问道:“我美吗?”
想看看这个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少年会作何反应。
项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转身走向客栈,只丢下两个字:
“跟上。”
关盼盼:“……”
他是木头吗?
她在心里小小地哼了一声,还是乖乖跟了上去。刚踏进客栈门槛,一个热情的声音就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只见柜台后站着一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身材圆润、面团团似的妇人。她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显然刚才正在擦拭柜台。
“住店。两间上房。”
“好嘞!”妇人手下利落地翻着登记簿。抬眼快速扫过风尘仆仆的两人,目光在关盼盼身上那件沾着土的嫁衣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但笑容丝毫未减。
“看二位是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她一边取出钥匙,一边熟络地搭话,“热水饭菜都备着,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项延接过钥匙,将其中一把递给关盼盼,同时对妇人道:“劳烦送些吃食到房间。”
“这就去准备!”妇人笑着应下,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贴心地说:“姑娘这身衣裳穿着不便吧?我那儿有几身干净的旧衣裳,若是不嫌弃......”
关盼盼闻言连忙点头:“不嫌弃不嫌弃,那就多谢老板了!”
“客气啥。”老板摆摆手,压低声音对关盼盼说:“看你们像是遇着事了,不过这小伙儿瞧着靠谱。前些年我们这儿也来过逃婚的姑娘,后来啊......”
她话未说完,项延已经转身往楼上走去。关盼盼赶紧对老板歉意地笑笑,快步跟上。